胤禩说道:“本王想请郡主书信一份写给十三弟,不知郡主肯否?”
“让怡王爷帮着廉亲王,是吗?”黛玉微微冷笑,“王爷难道不怕怡王爷知道我被抓到这儿来了?”
胤禩笑得志得意满:“十三弟虽然现下位高权重,却也休想猜到郡主就在这儿,这儿是本王的秘密别院,本王虽然没有登上龙座,但数十年的经营非同小可,龙座上的那个想在短时间内将本王的势力尽数摧毁,那真是痴人说梦了。”
“若真是如此,那王爷也没必要抓来黛玉了。”黛玉冷哼一声,虽知廉亲王势力必定非同小可,但却不足以让其篡位登龙,自己焉能为虎作伥。
“听郡主这口气,是不想和本王合作了?”胤禩被黛玉连番抢白,脸上已经微微变色,虽然嘴唇仍是微微翘着,但其中的笑意已经少了许多,“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郡主了。”他踏上几步,靠近黛玉。
那男子气息逼近黛玉,黛玉心中惊慌了,忙往后退了一步,胤禩又一步上前,手伸向了黛玉脖颈,黛玉一阵惊呼,难道这个在人前温润的王爷私底下就会如一个禽兽一般?
呼啦一声,领口处感觉有东西被人拽出,黛玉彻底惊慌了,忙退后好几步,却见胤禩并没有跟着上前,而是站在原地,手中拿着一件事物,正是胤祥赠与自已的南海火珠,他是想拿这个证明自己在他的手上,然后去威胁胤祥。
黛玉摇头苦笑,自己还是给胤祥添了麻烦哪,不知道等他见到这颗南海火珠时会怎么样,早知今日如此,昨儿个晚上应该和胤祥一同回去,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事儿了,不,也不能这么说,转念一想,这胤禩既然决意要来抓自己了,就算这次逃过了,下次、再下次,仍旧会找机会的,眼下还是如何脱困比较重要,胤祥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黛玉抬起头问道:“紫鹃呢?紫鹃在什么地方?你把她怎么样了?”
胤禩微微一笑:“郡主不必担心,既然是郡主的丫鬟,本王一定好好招待,只要郡主还在这儿,本王就必定不动那位紫鹃姑娘,本王这么说,郡主可明白?”
黛玉咬了咬嘴唇:“王爷,你好谋划,用我来牵制着怡王爷,又用紫鹃来牵制我,便是王爷能寻到这儿,想要将我救出去,我也会顾忌紫鹃而不敢跟他走,计倒是好计,但你堂堂王爷,使出这般计量,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胤禩理所当然的说道,“郡主不必是出激将法来,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本王也绝不会将郡主放了出去的。”八王议政一拉开序幕,就代表着胤禩和雍正的正式决裂,赢了万人之上,输了万劫不复,在这种要紧关头,胤禩是绝对不会为了什么虚名而放弃自己的任何一线生机,自己这一辈子,被这虚名累得还不够吗?胤禩嘴边溢出一丝苦笑,八贤王,便是贤王又如何?便是平日里赢得了一众大臣的赞不绝口又如何?关键时刻还不是都缩在后面,谁肯在那龙位传承的关键时刻为自己说话?
胤禩不由得叹了一声,眼神有点软了下来,看着黛玉说道:“郡主好好的在这儿待着吧,等大势一定,本王自会恭迎郡主出去。”他说着,转头出屋,临走之前对两个丫鬟说道:“好生伺候郡主,若出了差错,本王救要你们人头落地!”
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的答应。
黛玉坐在床边,望着门口隐隐绰绰的人影,心中一叹:“紫鹃还在他们的手上,这下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而此时,胤祥已经知道了黛玉失踪的消息,他下了朝之后,如往常一般去了黛玉的郡主府,听府里的人说黛玉尚未回去,那时候还以为黛玉是在探春那儿还没有回来,便遣了人去那儿问,却听他们说自己派人将黛玉接走了,当下便知道事情不妙,马上出动了影卫四处查访,又派人去命令京城府尹,关闭各处出入京城的大门,凡是有人出城,必须检查,一个都不能放过,一时之间,北京城中风声鹤唳,平民百姓上街只是都能感觉到一股子压力。
影卫的办事能力从来都是最好的,便是宫中大内侍卫也是远远不及,可这一回却没有让胤祥如愿,过了半日之后,瞧这一个个来人都灰头土脸,胤祥终于发作了:“废物,都是废物,一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爷,息怒!”秦顺儿壮着胆子上前抚慰,“爷别气坏了身子,那人既然捉了郡主去的,那就是另有所图,短时间内不会对郡主不利,爷且宽宽心。”
“黛儿还在歹人手中,让我怎么能放心?”胤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秦顺儿又道:“爷,您且想想,你派了这么多人出去寻找,又封闭了京城各门,这样的天罗地网,仍旧没能找到惠黛郡主,可见来人实力非同小可,除了……奴才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你当我不知道吗?”胤祥的脸色在瞬间冷了下来,“如今必须要我先找到黛儿,决不能让他们用黛儿来胁迫我!”
“什么,你说黛玉不见了?”大将军王府中,胤祯神情紧张的问面前的侍卫,那侍卫应道:“是,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怡亲王这次封闭京城各门,就是为了找寻惠黛郡主。”
“那找到了没有?”胤祯连忙追问,那侍卫说道:“奴才不知,只知道怡亲王尚未取消封闭京城各门的命令。”
“那定是还没有找到!”胤祯闭了闭眼睛,蓦然睁开双眼,眼神炯炯,仿佛散发着光芒,那侍卫忙低了头。
“去廉亲王府!”胤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他心中焦急,也不等下人准备车马,就跑到马厩处,骑了马冲出大将军王府,一路上疾驰,在撞到了无数摊贩之后,终于到了廉亲王府门口,其实这段距离不过尔耳,但对于胤祯说来,仿佛比那段在外征战的时间还要长。
到了廉王府门口,大门上的小厮正要来行礼请安,胤祯轻轻一脚就将他踢了开去,喝问道:“你们爷呢?”
那小厮还从没见胤祯这番吓人模样,忍着疼痛上前说道:“回……回十四爷的话,我们王爷正在府中休息呢,奴才……奴才先行通报一声!”
“不用!”胤祯恶狠狠地说道,顺便再给了那小厮一脚,那小厮暗叫倒霉,平日里这位爷还算得上和颜悦色的,见到他来还希望能得到赏钱呢,哪知道赏钱没有,倒是换来了两脚。
胤祯一路直冲胤禩书房,那些小厮丫鬟的不知被他踹到了多少个,胤禩在里头已经得到了下人们的通报,安坐书桌旁并不动弹,当胤祯推开房门之际,胤禩手上还拿着一支毛笔,轻轻描绘着桌上的一副半成的八骏图,就见他微微抬起了头,嘴角微翘,笑道:“十四弟这么着急的来找为兄,是有何要事吗?”
“八哥,你别装糊涂了,难道当真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找你的?”胤祯知道胤禩为人,从来都是爱转弯抹角的讲话,但自己此刻可没心情跟他绕圈子,便当单直入。
“是为了那丫头?”胤禩眼皮微微抬了抬。
“八哥知道就好。”胤祯倒没有想到胤禩会这样直截了当,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又是一沉,“既然八哥知道弟弟是来干什么的,还请八哥将黛玉放了出来,弟弟自然离开。”
“十四弟,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八哥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胤禩笑着说,并未曾放下手中的笔。
“八哥,你别跟我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我哪儿会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用黛玉来威胁十三哥,是不是?”胤祯心中一片了然,“但你别忘记了,你曾答应过我,黛玉是我的。”
“不错!”胤禩突然将手中的笔往墨池里面一扔,顿时几滴墨汁溅在了尚未完成的画上,“我不该忘记了对十四弟你的承诺,可你也不该忘记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儿。”
“我哪有忘记?这些日子来,还不是你八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的?”胤祯瞪着眼睛,直视着胤禩。
胤禩哼了一声:“十四弟说这句话时心中当真就这样坦然吗?”他毫不回避胤祯目光中燃烧着的熊熊烈火,迎视着他。
胤祯却头微微转到了一旁,不敢像刚才那样直视胤禩的双目了,诚如胤禩所言,在回京数月之后,雍正对他虽然没有重用,可也未曾刁难,一切俸禄待遇都一同以往,他的心渐渐的就定下来了,深夜扪心自问,当年为了夺得皇位,确实也对雍正做过一些过分的事儿,皇位之争原本如此,是的,他输了,但他认了,待得看到雍正勤勉国事,也算是将天下治理得紧紧有条,他更不想再和她都下去了,只是因先前和胤禩有协议在前,有心存了迎娶黛玉的心思,想到这个,他又拿不定主意了,几番来回,不知如何是好,便半真半假的在这次胤禩挑起的八王议政事件中出过力,但仅仅是出过力,并不曾全力而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