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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淡淡笑着,黛玉先是看了一眼父亲,再是母亲,最后是墨玉,“你们不用担心,我就先去京城也好,哪一日你们想我了,我可以回来你们也可以进京。要么,等过一段时间,咱们咱们举家搬往京城。”

黛玉一脸的轻松果真安慰了三人,而贾敏忽然眼前一亮,“玉儿,等进了京,你可以住到你外祖母家!”

波光粼粼,芦苇青青。

外表普通里面却装饰精致的大船行驶在京南大运河里,这京南大运河是数百年前开国皇帝为了巩固江山统治特地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挖掘而成,经历百年,现今已经成为江南各地与京城联系的重要交通渠道。

黛玉坐在窗边,美丽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掠过飞快向后退景物,心中已是满满失意。自从那日从灵音寺回家以后,一连几天父母亲彻夜难眠,她懂得他们的难过,也明白他们内心的不舍,可是既然上天注定要让她经历这些,她只有遵从。前些日子母亲差人快马加鞭前往京城送了一封信,告知外祖母她要到京城寄居的事情,没想到外祖母竟然满心欢喜,这着实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在黛玉的印象中,身为名门世家的荣国府贾家真情向来淡薄,他们所看重的,往往是权势金钱而已。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她只身一人远离故土前往京都,也算是有了落脚之地。

离别父母亲和弟弟那日,本以为她又会悲愁苦闷数日,可是没想到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将哀愁深深的隐藏在心底。或许真的是看穿了离别。

离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脑海之中,明美少年的笑脸若隐若现。哎,只是,清哥哥他一别十年,从此再无音信!

人的一生中总有太多的过客,你是无数人生命的过客,同样的,你的生命中也会有无数的过客。可是,内心之中那份微微的失落,到底是为何?

窗外,船儿已经越过开阔的平坦地域,穿梭在崇山峻岭中,此时已经接近正午时分。

“姑娘,来,吃些东西吧!”紫娴端着两个精致的小碟子走进来,她的身后,紫嫣手中拿着竹筷和一碗清香的米粥。

黛玉回神,冲她们一笑,真是难为她们们,刚一出谷就要跟随她奔波劳苦。“来,坐下,我们一起吃!”看她们将碗筷摆好,黛玉连忙起身拉住她们。

“可是,姑……”

“不必多说,再说别的话,我就要生气了,何况这里并没有外人!”黛玉打断紫嫣准备推辞的话,二紫相视一笑,最终大方坐下。

黛玉夹起一根银芽木耳,优雅放入口中,登时,美妙的口感使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紫娴,这是你做的吗?”她不可思议看向紫娴,这丫头一直说她怎么样擅长厨艺,黛玉一直都不怎么相信,可是如今,这口感,这味道,真可谓是一绝!

紫娴也没有想到从小吃惯美味的黛玉竟是这般惊讶的表情,不好意思的夹起一根菜放在口中,她有些羞赧道:“闲来无事学的,姑娘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紫嫣也忍不住一笑道:“姑娘,紫娴虽然性格大咧,可是却喜欢厨艺,以后,谁要是娶了咱们紫娴,就有口福了!”

“紫嫣姐,你——”女孩子被提到终身大事都是会脸红的,紫娴也不例外,羞红了脸,她将粥碗放下就要挠紫嫣痒痒。

“哎呀,哈哈……紫娴妹妹饶命!”紫嫣笑嘻嘻的往黛玉身后躲。黛玉也不自觉加入两人的欢闹中来。一时间,船舱里笑声一片,旅途的烦闷和那么仅余的离情别绪都一消而散。

时间,往往在欢乐的时候过的特别快!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残阳照在水面上,甚是美丽!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江面夕阳,果然是另有一番诱人风情。

船儿将行至下一个港口码头,远远的,就见水面上有许多飘扬的旗帜。下面的大字音乐可见——兵。

南来北往的船只都被拦截下来,官兵来来往往不知道在做什么!

黛玉忍不住纳闷,莫不是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官府要逐船检查?正在纳闷间,船只已经行至跟前。一位司马服饰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艘大船上大声吆喝着:“各位船家,星象师夜观星象,今晚子时会有大风暴,到时候浪高水急,船只在水上不安全。所以,刺史府有令,所有过往船只必须进塘避风。”

原来如此!

黛玉听完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如此亲民,如此重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这里的当政者绝非一般人。但是,若非当今朝廷治下清明,这种现象恐怕也是很难出现的吧。

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当今的皇帝应该是深知这一点的吧,想到这里,黛玉对于当今圣上的好感又增加几分。

“姑娘,我们是不是也要进塘避风?”掌舵的林家仆人前来问话。“当然要避风!”黛玉轻轻笑着道。

却说黛玉等人的船进塘没有多久,刚刚还晴朗明媚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大片大片乌黑的云朵遮住天空。风,也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袭来。顿时,山雨欲来,狂风肆虐。平静的水面在风的带动下,牵起几尺高的水浪,看上去很是吓人。

若不是官府及时拦截通知,恐怕今晚上又要有许多生命妄葬水底。

还没有到京城,已经就可以感觉到越来越明朗的治理。天子脚下的京城,应该也别有一番平和盛世情景吧。

虽然进了避风塘,船很安稳的停落在水面上,可是一个晚上,怒吼的狂风不停的在耳边嘶叫,黛玉一个晚上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第二日,黛玉是被喧闹人声吵醒的。睁开眼睛,满室金光。没想到昨晚上一夜的阴风怒号,今天的阳光异常明亮明媚。

天气如此清爽,黛玉整个人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感受着水面特有的湿润气息,黛玉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好惬意。

黛玉刚刚在紫嫣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就看见紫娴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慌张的叫着:“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紫嫣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的个性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大清早的就这么没大没小的进来吵闹姑娘。“紫娴,谷主教的规矩都忘完了?这么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

紫娴一怔,连忙止住脚步,小声看向黛玉道:“姑娘,真的出事了?”

“紫娴,什么事?”紫娴一脸的慌张也让黛玉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紫娴连忙走到黛玉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拉住黛玉的手,“姑娘,求求您赶快去救人!”说着,紫娴已经急得连眼泪就掉下来了。

紫嫣紫娴自小在谷中长大,因为偶尔跟随医圣学习一些药理,医圣便也长教她们‘医者父母心’的悲悯心,所以只要一看到有病的人,两人的同情心便被吊起。

柔和的笑着扶起紫娴,黛玉轻声道:“紫娴,我是医圣的传人,岂能见死不救?”

紫娴这才恍然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身为医圣传人,姑娘的那颗悲悯心恐怕比任何人都强吧。“是紫娴唐突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黛玉一边说着,便快步向外走去!

“姑娘,戴上这个!”姑娘太美,千万不能被那些俗人看了去,紫嫣连忙拿起一方白色面纱,轻轻遮住黛玉的倾世容颜。

由于塘中船只过多,所以就基本上挤到了一块,一只船连着一只船。待到黛玉走到甲板上的时候,已经看见距离他们五六只船的那只客船上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姑娘,就那里,有一个人不知道怎么了,口吐白沫,在地上翻滚不已。”紫娴指着前方,早晨她起的早,看见那里人多便过去凑热闹,没想到正中间的甲板上一个人得了病。当时她想凭着自己所学上前一试,没想到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对策,就连忙回来找自家姑娘。

黛玉点点头,回头对紫娴道:“你去把我的银针和药箱拿来,紫嫣,我们现在就过去!”

“是,姑娘!”紫娴连忙去拿东西。

黛玉提着裙角,扶着紫嫣,两人用尽量快的步幅走过去。“请让一下,让我们进去!”紫嫣走带前面一边护着黛玉一边大声道。

众人听闻,连忙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让二人进去,此时,后面拿东西的紫娴也跟了上来。

正中间,一个年轻的男子口吐白沫神志迷离,他一会儿拍脑袋一会儿在地上打滚,神情极其痛苦。他的身边不远处,一名少妇抱着一个襁褓抽泣不止,怀中婴儿似乎感受到母亲的难受,也不安的放声大哭,整个场面十分嘈杂混乱。

黛玉的出现让众人眼前一亮,大家只觉得一股淡雅飘渺轻灵的清风从他们身边经过,高雅清贵的身姿让几乎让人忘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