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婵玉回到商营,邓九公父子自喜悦,唯尤浑与太鸾疑心是周营的什么诡计。“元帅,周营这擒了邓小姐,怎么过了两天又放回来了呢?怕是有什么蹊跷在啊。”
尤浑苦笑:“便是明知邓小姐过来劝降,咱们又能奈何?邓九公父子俱是猛将,况那邓小姐和土行孙全非我们能抵敌得了。你且去打听着,看那邓婵玉究竟有何话说。”
太鸾领命去了,见邓婵玉与顾九公正抱头痛哭。邓九公收了泪:“我儿,西岐怎地放你回来,莫非……”
“爹爹,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们便是大祸临头啦。如今天下分崩离析,三分天下,倒有二分归周。”
邓秀打断妹妹的话:“西岐不过占了弹丸之地,妹妹想是昏了,怎说二分归周?”
邓婵玉抬起泪眼:“哥哥,并非婵玉头昏,却是哥哥糊涂。若论疆土,西岐难与商比肩,然而人心却是二分还不止了。因此,纵有闻太师、魔家四将、张桂芳等,都刹羽而归。爹爹,非是女儿贪生怕死,只是在西岐在里看了两天,所受震憾,当真非小。那西岐里的百姓个个笑得开怀,见了武王俱是五体投地而拜,真正出自真心实意。若非武王深得爱戴,岂有如此的?况那西戎正送女入西岐,适武王六弟,既结秦晋之好,便不成其烦忧。姜侯鄂侯,更是唯武王马首是瞻,民心所顺,天下莫有其敌。女儿在西岐,武王陛下与四公子殿下都依礼相待,如此气度,绝非寻常人可比。”
邓九公听她说得有理,一时犹疑。邓秀却掀眉道:“父亲,咱们如此相持,必不能胜,何必为帝辛作殉葬?”
太鸾听得,脸色发白,便要悄悄去报尤浑,谁知土行孙一直在旁,此时跳将出来,冷笑道:“你也听了半天,还容你走么?识相的,便随你家将军一同降了我西岐,否则,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太鸾自知不是土行孙的对手,于是低声道:“若是我家将军执意要降,太鸾自然从命。”
土行孙也不理他,继续看向屋内,却见邓九公脸色存疑,显是决断不下。邓婵玉有些着急,落下泪来:“爹爹,若要与西岐争胜,怕是尸骨无存的结局。若归顺西岐,择主而仕,不仅骨肉可以保全,天下人也无有相弃者。且看我军军饷拖了不知多久,三山关里民不聊生,帝辛犹是锦衣玉食,笙歌燕舞。且看武王陛下,宫室简陋,甚至比不上相府。后宫妃嫔俱是自己缝衣,所用饮食,比寻常百姓并好不了多少。相比而下,爹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邓九公长叹一声:“也罢,便从了我儿罢。”
邓秀与邓婵玉大喜,土行孙把太鸾推进了屋。邓九公沉声问道:“太鸾,你若要向尤浑禀报,我也顾不得多年情谊了。”
太鸾连忙摇头:“我是与将军同进退,岂会不顾将军而留殷商的?”
邓太公缓了脸色,五人便低声商量起来。
尤浑见太鸾迟迟不见踪影,料想邓九公反意已决,心中激愤,竟自提了剑,点了精兵往邓九公处杀来。
土行孙听得动静,连忙抢出,敌住尤浑。邓九公父子三人都披挂上马,与尤浑等好一阵厮杀。尤浑怒道:“天子当日亲赐酒宴,你却反投西岐,忘恩负义者,未有强过你的!”
邓九公顿时脸色微赧,土行孙大骂:“帝辛假仁假义,不过坐高台,赐酒宴,哪如武王陛下与民同甘,同兵同苦?”
邓婵玉双眉一掀:“武王陛下礼贤下士,出自真心,天下谁人不服?”说罢一骑当先,持刀冲杀而来。尤浑奋力架住,他勇武有力,邓婵玉到底力弱,不几合便香汗淋漓。土行孙见她吃紧,急忙持棍相助,尤浑再大本事,也难敌二人联手,身边亲兵早陷入了混战,一时无人相助,渐落下风,只在苦苦支撑。
邓九公到底世沐王恩,即使答应了反入西岐,也不肯手刃朝廷大臣,见邓婵玉刀法使得愈加急,忙叫道:“莫伤了尤将军。”
邓婵玉手下刚一缓,尤浑一刀劈来,擦着邓婵玉的脖子险险划过,在下颔上留下一道血痕。土行孙大怒,身子一扭便转到了尤浑身后,手起棍落,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邓九公连连顿足,大喝道:“尤元帅已死,你们还要负隅顽抗么?”
亲兵们听了俱都惊惶,暗想他们势大,我们在这里苦斗,最后不过落个亡魂此处。不如就此散去,还可保全性命。于是有一人发一声喊,拔足便往外奔去,余下的哪里还有斗志,纷纷散了。
土行孙去放出了哪吒与黄天化,邓九公一再赔罪,哪吒与黄天化虽心有不悦,但看他归顺西岐,也是一大喜事,只得勉强笑道:“各为其主,怪不得将军。”邓九公便让他二人与土行孙先回西岐,自己收束了本部人马,有牵挂家里不愿意随去西岐的,便发了散碎银子,让他们各自散了。还有一些愿意投往西岐的,便随邓九公身后,列了队往西岐城去。
伯邑考得了消息,自然大喜,亲率文武迎出西岐城。邓九公连忙滚鞍下马,口称:“末将才疏学浅,只有几斤力气,今蒙收留,请陛下恕罪。”
伯邑考下了马,亲手扶起邓九公,微笑道:“今将军归顺,是我西岐之福,实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从今往后,将军便是我西岐之臣,望我君臣协力,早定天下,还百姓一个清明盛世。”
邓九公惶然应允。伯邑考又扶起邓秀及邓婵玉,道:“令公子与令媛武艺非凡,便与将军同殿为臣,一门三人,与黄将军俱成一段佳话。”
黄飞虎也下了五色神牛,爽朗大笑:“如今我与邓将军是同殿为臣,共同辅佐武王陛下,早成大业,也不枉为将一世。”
邓九公见武王亲厚仁慈,说话待人俱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不由暗自感激。又见黄飞虎身着王服,不见骄矜之色,更是放下了心事。伯邑考与邓九公并辔而行,入了西岐城。
进了银安殿,姬旦早在殿门相迎:“王兄,旦已设下宴席,为邓将军接风洗尘。”伯邑考欣然点头,亲自延至宴席,当下君臣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