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土行孙陪着邓婵玉在西岐城玩了两天,到了晚上,妲己注意到邓婵玉的眼睛正找些什么,不由暗暗好笑。要说到般配,怕是姬旦与她方成一对,大概她自己也这么想吧?土行孙虽然对她殷勤,可怎么看都配不上对呢。
果然,当姬旦出现在宴会上时,邓婵玉的双眼立即发亮,随即又急忙低下了头,分明是情窦初开的模样。在这位女将军身上,那抹嫣红便更显得可爱起来。
土行孙也非傻子,看到邓婵玉如此模样,自然知道自己万万配不上她,只是心里仍不是滋味,只管在盘子里拨菜。妲己在一旁看了好笑,真想不到在这个娱乐空前馈乏的年代,还能看到如此有趣的八点档连续剧。
姬旦甫一坐下便含笑打起了招呼:“邓小姐玩得可开心么?”
邓婵玉微微点头,脸上一抹红霞仍未消退,妲己干脆在一个空凳上坐下,以手支颐,一边喃喃道:“如果有点瓜子薯片什么的,就更好了!”杨戬虽不知薯片是什么,也想到是她爱吃的小点心,闻言在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也没说话。
姬旦殷勤执壶:“若是小姐仍觉得殷商值得你效力,明日一早,姬旦与王兄便亲自送小姐至城门口。”
邓婵玉有些吃惊地抬起头:“你们真的送我回去?”
“这是自然,王兄亲口答应于你,怎能食言?虽则战场上我们仍各为其主,也许手下不能容情,但明日一早,一定完好无损地送你回去。若违此誓,便如此簪!”说罢便拔下头上的玉簪往地上扔去,一声清脆的声响,玉簪一断为二。
妲己看得一脸惋惜:这要是拿到现代,可是文物啊。西周的周公旦戴过的玉簪,可是多么值钱的东西!瞧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杨戬看着妲己丰富的脸上表情,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悄悄凑在她耳边:“你贵为一国之母,朝歌那里还没胃饱你,倒馋上这一支小小的玉簪来了。”
妲己回心想来,连连点头。是啊,这时代处处是文物,处处是国宝啊。
邓婵玉可不象妲己那样见钱眼开,心痛那管成色不错的玉簪。她微微动容,几乎立时便要缴械投降。只是想起老父长兄,一时犹豫不决。
姬旦本是水晶玲珑肝的人物,见她神色,如何还有不明白的?立时笑道:“令尊与令兄,还望小姐说服。当然,如果说服不了,我兄弟也不会令小姐为难。日后沙场相见,是敌对;但今日把盏言欢,却是新友。来,且作竟日欢饮,明日一早便送小姐归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注视着邓婵玉的脸色,见她露出感动之色,又故意长叹一声,“可惜日后再与小姐相见,便是剑拔弩张的结局,想来也令人伤感万分啊。”
邓婵玉听了,果然脸色微变,现出不忍之色。姬旦故意放严肃了脸色,举起铜爵:“来,小姐,旦敬你一杯,以纪念今日情谊。”
邓婵玉略犹豫了一会儿,才端起了面前的铜爵,一饮而尽。良倾,桌上三人都沉默不语。土行孙自然是闷闷不乐,邓婵玉却似在矛盾之中。
姬旦再举起铜爵时,邓婵玉忽然抬起头来:“四公子,婵玉虽然愚钝,可也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老话。这两天,我看了西岐城的风貌,虽说建筑简朴,但民风纯朴,百姓们安居乐业,脸上长挂笑脸。如果不是有一位令他们心悦臣服的君主,怎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我见到许多从朝歌逃来的百姓,都十分满足于在西岐城的生活。四公子,婵玉便归顺了西岐罢。有陛下与四公子这样的人物,何愁大事不定!”
土行孙愕然地看向邓婵玉,脸上的神色却更是黯然。姬旦喜动颜色:“小姐弃暗投明,实是我西岐之福,旦代王兄敬你一爵,代西岐百姓敬你一爵。”
邓婵玉红了脸:“四公子太客气了,婵玉明日归去,必劝得父兄来降。只是尤浑为主帅,这却有些不便,还望四公子想个法子才好。”
姬旦略想一想,道:“明日还送小姐回去,小姐再细细与你父兄分说。尤浑那边,只是一个武夫,你二十万大军,有十万是三山关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说服了你父兄那边,剩下的就好办了,我王兄亲迎出城,共击尤浑。”
邓婵玉欣喜点头,两人相视而笑。土行孙有些泄气,自拿了爵饮酒。姬旦轻轻拿下他手中的爵:“土行孙,别喝醉了,你明日还要护送邓小姐出城呢。”
土行孙惊喜地看着他,姬旦只是微笑。邓婵玉却微微有些失落,怅然几乎写在了脸上。妲己看着她的脸色,喃喃地说:“真是一场三角恋爱呢。”
杨戬对她偶尔冒出来的奇语早就习以为常:“你想帮他们牵红线?”
妲己做了个不屑一顾的神色:“那是月老的生意,我又不是吃了饭没事干。”说着呆了一下,心想,我好象正是属于“吃了饭没事干”的人呢。
杨戬偷笑,妲己想他大概也这么想,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我可不想拉拢他们俩,除了姬旦公子没有表现外,邓婵玉简直一头栽进去了呢。不过,说句老实话,姬旦值得更好的女孩子,要那种温温柔柔的。”
杨戬斜睨了她一眼:“你喜欢姬旦?”
“当然。”
杨戬倒是呆了一呆:“你开什么玩笑,你明明心系武王。”
妲己想着古人就是纯情,一边说:“我喜欢的人可多着呢,比如哪吒、悟空、太乙真人,当然还有你,姬旦……数不胜数,但是爱着的,却只有考一个。”
杨戬失笑:“你就会强词夺理。”
妲己辩解道:“我说的是正理儿,你自己没学问,还不知道好好反省。”说着,对他做了个鬼脸。杨戬叹气,自己修行了这么些年,竟然被指责为“不学无术”,看着她调皮的模样,本来想瞪她的眼神却化作了无奈:“你呀,真让人又气又恨。接下来估计也没甚热闹可看,我要回山看望师父,便送你走罢。”妲己待要不依,却见惧留孙也急回山去,暗想可不能让龙吉公主盼望,只得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