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连胜数场,心里微感欣悦:“看来不久便可发动总攻,旦,与姜侯、鄂侯联络得怎样了?”
姬旦笑道:“都说妥了,只待兄长登高一呼,便齐集兄长麾下,直指朝歌。姜侯那边还算太平,鄂侯如今尚在苦战。但兄长出兵,那边也就松了,鄂侯也腾得出手来。鄂侯人极豪爽,说正盼着这一天呢,必唯我西岐马首是瞻。”
伯邑考点头:“与崇侯那边联络得怎么样?听说他与朝歌关系密切,看来东征之先,倒要与他好好干一架才是,否则他与朝歌前后夹击,我东征军便腹背受敌。”
姬旦笑容满面:“正要告诉兄长,崇侯虎是见风使舵之人,虽未明确答复,却有五分把握。臣弟又单去见了他兄弟崇黑虎,此人一身本事原在他哥哥之上,见了我便表投诚之心。”
“不会有诈?”
“不会,崇黑虎此人,既与父亲交好,又与苏护是生死之交。见了苏侯亲笔书信,立时应允,即使他兄长不肯,他也必要来迎陛下的。到时他拉来一半人马,崇侯虎也成不了大气候。”
“璐璐公主既然下嫁,西部关系便基本大定,不须十分挂怀。”
姬旦想了想,说:“臣弟希望能尽早把公主迎娶过门。”
伯邑考微微一怔:“四弟何必如此心急?”
姬旦从容微笑:“唯有如此,散大夫才能去西戎游说伯都王,请他派兵相助,共伐朝歌。西戎兵马,比荆地还要强悍一些,尤擅骑兵,对我西岐助力不小。”
伯邑考听了有理,笑了一下,又收住了,凝神看着伯邑考,半晌才说:“只是委屈四弟了。”
散宜生在一边答道:“兵不血刃解了西界之险,也是值得的。”
伯邑考心里不忍,想着为一己之私,连姬旦的终身也赔了进去,便更觉歉疚,握了姬旦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姬旦本是千伶百俐的人,如何不知道他所思所想?于是含笑道:“兄长,璐璐公主生得十分美丽,又兼性格活泼,看来还是我捡了个大便宜呢。”
伯邑考这才微微释然:“日后天下,一半是四弟的。”
姬旦却截住了他的话:“兄长此言差矣,一山不容二虎,怎可平分天下?兄长顾念手足之情,封往封地,旦已知足。况且,旦非为留名,非为天下……”说着却有些碍口,心里也不平静起来,不为这些,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在朝歌城的美丽倩影吗?
伯邑考不再说话,召了群臣打点东征的事宜。这日正在银安殿,却见探马来报:“陛下,城外又有商军叫阵!”
伯邑考微感惊异,却不露声色:“让他来得去不得。南宫将军,你先带人去会他一会,让他威风扫地,才见我西岐军威。”
南宫适应了一声,自将人驰出了城门。伯邑考披了甲胄,在城楼俯瞰。
只见商营红旗飘飘,上书一个“洪”字,皱眉问黄飞虎:“此人莫非是原来的三山关总兵洪锦?”
黄飞虎躬身答道:“正是,此人一身武艺非同小可,当日在邓九公之先任三山关总兵,却在功成名就之时退隐拜师学艺去了。如今复出,怕不是好斗的。”
伯邑考点头应是,定睛看南宫适叫阵。
南宫适是老将了,策马往营门立定,自有一种大将气度。伯邑考看了暗暗点头,却见商营里出来一骑,浑身漆黑,连那脸色,也是如炭一般。身材并不魁梧,有些失于瘦弱。那双眼睛却锐如鹰隼,即使隔着老远,伯邑考也能感到那目光里的凶狠,心里暗叫不好,怕又是一个左道旁门的。
因心里略有警惕,便叫了杨戬过来,低语了几句。杨戬看向那人,微微点头,便转身下了城楼,伯邑考这才放心。
南宫适却不大看得起,傲慢地问:“来将通名,你家南宫爷爷手下不斩无名之辈!”
那人并不动怒,只淡淡地说:“原三山关总兵,如今的征西大元帅洪锦麾下,正印官季康。你又是何人?看你的样子,便象是传说中的什么南宫适?久闻你乃西岐第一猛将,如今且让你家季爷爷看看,手底下有多少斤两!”
南宫适听了大怒:“街逞口舌之利,算什么英雄好汉,放马过来大战三百合!”
季康阴笑道:“你自己无理,反说别人口舌之利。洪元帅奉旨西征,便是拿尔等叛逆之徒,若是识相的,便该在辕门授首。若还胡吹大气,引兵抗拒天威,便是无视君王,万死不赦。”
南宫适怒道:“似你这样不堪的,西岐城里也不知有多少个。如今帝辛也不止派了你洪总兵一个,结果如何?连闻太师都身首异处,不得好死,何况你呢?少废话,看刀!”
季康只是一笑,也纵马舞刀来架。二人俱是使的大刀,只是南宫适的要沉一些,季康的却要薄一些。
两马相交,双刀齐舞,正映着朝阳,煞是好看。然而对阵的两人却都大感对手非俗手,南宫适应付得虽是轻松,也里也是暗自惊异:他这等武艺,竟在洪锦手下屈居正印官,那洪锦却不知到底有什么本事。
季康却渐觉吃力,外人虽看着仍是花团锦簇的刀法,却有苦只有自己知。又支持了二三十回合,念动了咒语,头顶上现出一块黑云。南宫适心里暗叫不好,十分焦燥:又是旁门!他乃正途武将出身,别人的刀枪之利,于他自然举重若轻。但左道旁门,却实不知如何应对。欲要拨马回身,却觉得座下良马已是腿软下跪,差点把他甩下马身。急忙抓住马鞍,才算稳住身形。
勉强定了定神,那乌云里便现出一只黑色的大狗来,朝南宫适的胳膊上便是一口。连战袍带战甲,被扯去了半边,伤口深及白骨。南宫适痛得一身冷汗,几乎坐不住马。杨戬早听了伯邑考的交代,在一旁候着。此时见势不对,急忙抢上,方把南宫适抢回了西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