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温言安慰,却是暗自发愁,对杨戬说:“他这狗,倒与你的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又似比你的那只更大些,也更见凶狠一些,又是什么路数?”
杨戬微微摇头:“我看了半日,虽知截教座下,却似乎名不经传。那犬身形颇大,虽不比我的哮天犬灵活,却十分凶狠。”
伯邑考微有忧色,面上却仍十分淡然:“一阵之失,不算什么。咱们前几回不都这般先败后胜,谁笑到最后才是真的英雄。”
诸将服膺,脸上的神色转了回来,正说话间,那边又来叫阵,诸将纷纷请战。邓九公笑道:“那城下的偏将叫柏显忠,曾与末将交过手。经年不见,倒有些手痒,便让末将先去会他一会。”
伯邑考点头应允:“正该老将出马!”
邓九公穿一身猩红战袍,头戴金盔,虽是年过半百,看来倒威风仍在。自将了一队人马纵驰而出,笑道:“柏显忠,天下尽归明主,你今日不降,日后后悔莫及。”
柏显忠年纪尚轻,征袍雪白如练,提一柄黄澄澄的长枪。此时怒道:“你这匹夫,上负国恩,下背臣德,无仁无义,还敢在这里聒臊!背主弃德,未有你说这般理直气壮的,真猪狗不如也。”
邓九公年纪比他长上一倍有余,闻之大怒,催开了坐骑,使一把大刀直取柏显忠。柏显忠打醒精神,挺枪来迎。二将交锋,倒是一阵好撕杀,你来我往,如猛虎入林,长刀大开大阖,如闪电划过天际;长枪则如龙似蛇,左右穿刺灵活异常。
二人大战数十回合,柏显忠到底不比邓九公久经沙场,对敌经验何等丰富?眼见攻少守多,心里欲急。邓九公的刀法却从容大度,愈战愈勇,势不可挡。柏显忠心里焦躁,被邓九公卖个破绽,他不及细思,却被九公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伯邑考笑道:“果然老当益壮,今日当记邓将军首功!”
那洪锦看柏显忠亡于邓九公刀下,恨得咬牙切齿:“好你个邓九公,一点不念昔日袍泽之谊,明日相见,也休想我手下留情!”
第二日亲自出阵,他自恃身份,直接点明姜子牙应话。
姜子牙看他长得俊逸儒雅,也不过二十来岁年纪,不免有些轻视:“正是姜子牙,你便是洪锦么?看你年纪尚轻,还劝你迷途知返,未为晚矣。”
洪锦气得哈哈大笑:“想我洪锦自出行伍,便南征北战,军功俱是凭双手得来。哪如你一卖箩算命的小人,竟平步青云,还来大言不惭,可不让天下人笑煞?如今我乃奉旨讨逆,名正言顺,难道还随你一同叛乱不成?若你心念百姓,不忍生灵涂炭,还是束手就擒,免得刀枪无眼,大家都不好看!”
姜尚嗤笑:“你枉为大将,却不明事理。如今你瞧天下,国土三分,一分属商,一分归周,一分天下群雄并起。帝辛倒行逆施,不过是一****罢了。纵使你武艺超群,不过是大海中的一小滴水。如今八百诸侯,泰半举了反旗。你若还明白一点道理,便不该自寻死路,逆天行事!”
洪锦出身世家,见姜尚如此“大言不惭”,却也没有动怒,只是冷哼一声:“动嘴皮子的本事倒还差强人意,只不知手下功夫怎么样?姜尚,不如咱们来斗上几合!”
姜尚素知他是商朝数得着的年轻将领,哪里敢与他真打实干?他身后却冲出了文王的五公子姬叔明,正所谓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他求了伯邑考无数次,今天才获准与姬叔夜两个随同姜尚上战场,见洪锦言语狂妄,早已忍不下。见姜尚还要再说,一拨马头,便冲了上去。
洪锦见他年纪尚幼,长得清秀,皱了眉问:“来者何人,洪锦手下从没无名之辈。”
姬叔明大怒:“你家小爷便是武王陛下的五弟,正要拿你开涮。”
洪锦懒洋洋地拿了大刀:“就凭你?给洪爷我提鞋都不配!”
姬叔明还是第一次上战场,闻言气得眼睛冒火,摇抢便直取洪锦面门。其实姬叔明功夫不错,只是初出茅庐,性子在众兄弟中又最急不过,使开枪虽势如狼虎,洪锦却挡得意态轻松。
战有三五十合,姬叔夜越战越急,越战越怒,难免心浮气躁。洪锦身经百战,幼年便随父亲在军中,眼光何等老到。姬叔夜微露破绽,便被他抓了个正着,一刀砍在他的左肩上。刀沉力猛,姬叔夜一头栽下马来。正待取他首级,旁边邓婵玉见状不妙,早拨马抢上,双刀齐挥,挡住了洪锦的攻势。
洪锦看邓婵玉金盔金甲,一身甲胄把她衬得英姿飒爽。此时因为冲得急,两颊微微红润,更在英气中添了几许妩媚。
“来将何人?莫非是邓九公之女婵玉小姐吗?”
邓婵玉肃容:“正是。”
再不说别话,两人缠斗一处。洪锦见她生得婀娜,手里未免缓了一缓。二马相交,花团锦簇,难分胜负。
姬叔明被哪吒抢上救回,犹不服气。伯邑考含笑安慰:“五弟年幼,能与大商最著名的年轻将领决战几十回合,已是难能可贵。若五弟能把急性子煞一下,将来的成就更不可限量。”
姬叔明默默点头,定下心来细想了一下,才赧然道:“王兄教训得的,叔明是太心急了。那洪锦,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手底下确实厉害。”
伯邑考见兄弟自找差距,更是欣慰,携了他的手一同观战。
只见邓婵玉刀舞龙蛇,迎着阳光发出阵阵闪光。洪锦的大刀则是通体乌青,两道银光裹了黑光舞作一团,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热闹。
伯邑考边看边指点:“虽然看似势均力敌,但洪锦仍是手下留情。你刚才舞得虽急,但洪锦未出全力,难道在大商首屈一指,手下果然厉害。”
姬叔明在一旁连连点头,想到刚才几乎被斩于马下,背上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