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含笑点头:“魏将军有此疑虑,实属正常。今日既放了南宫将军,也表诚心。好,南宫适未奉军令,擅自出战,论律当斩。然念将军乃我周室元勋,战功卓著,今日魏将军归周,实是可喜可贺,免死罪,夺左哨先行印,留在中军帐下听用。魏贲,你既枪马谙熟,便掌左哨先行印,领南宫将军部,作左哨先行。”
南宫适心里不服,但自己不守军令在前,失利在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捧出先行印,交于魏贲。魏贲甫入周营,便得武王如此看重,自是大喜过望,急忙跪地接过。
“魏贲多谢陛下看重,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末将闻得孔宣镇守三山关,不知陛下是否取道三山关?”
伯邑考愣了愣:“孔宣?莫不是那位惯会旁门左道之样的三山关总兵么?”
“正是此人,他善行五行道术,陛下不可不防。”
伯邑考点头笑道:“都进中军帐细述详情。”
黄飞虎奏道:“陛下,孔宣此人,出道甚早,弓马功夫虽不怎么样,我旁门左道极有一套,陛下宜……”
姜尚不以为然:“他那点微末道行,不必放在心上。何况他三山关不过十万兵马,怎敌我三十万大军?黄将军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
伯邑考凝神想道:“若直奔三山关,孔宣以逸待劳,虽只十万之众,破他却难。若直取汜水关,孔宣会如何?”
魏贲露出一个敬佩的笑容:“必率十万之众援弛汜水关。”
伯邑考又问:“孔宣此人,性格如何?”
魏贲一时不明其意,看向黄飞虎等众将。黄飞虎抚须而笑:“此人因有左道防身,素来自大。又因韩荣与他同是总兵,但年纪比他轻得多,故十分不服。”
伯邑考露出一个笑容:“如此便好。如今我大军日行三十里,军威正盛,韩荣不敢不报朝歌。金鸡岭离汜水关不过两日之程,韩能不着急?朝歌若派人为帅,是派韩荣还是孔宣节制?”
黄飞虎沉吟半晌:“若论军功,韩荣从步兵一级级爬上去。虽然年轻,但军功卓著,在汜水关多年,极有威信。若以末将看来,以韩荣为帅,节制孔宣,赢面要大一些。”
伯邑考含笑摇头:“韩荣虽有军功,然此人无左道,依孤之见,朝歌不敢以他为帅。况他若为帅,孔宣不服,到时将帅之间的矛盾,不用咱们打,便已有五分胜面。”
黄飞虎眼睛一亮:“正是,咱们的道术在几次战斗中皆起了大作用,孔宣此人眼高于顶,若用韩荣为帅,他必是不服。朝歌城中虽忠诚半去,仍有些死忠之人,必劝用孔宣为帅。因三山关与汜水关最近,两人合兵,方有胜算。”
伯邑考笑道:“武成王所言成理,然若咱们不及至汜水关,便被孔宣截住,又当如何?”
黄飞虎沉吟半晌,方说:“此人自视甚高,与韩荣亦不相熟。若中途闻我军路过金鸡岭,必先行拦截。”
姜尚忙道:“他不过十万兵马,我三十万大军驻于此地,他若非狂妄之人,便是自寻死路!既守三山关,岂会如此莽撞?”
杨戬想了想,说:“陛下此计大妙,咱们便放缓了行军速度,专候那孔宣率部前来,途遇我军,便自来拦截。咱们各个击破,比他二人兵合一处,据关自守容易多了。”
罗欢一直在静静地听着,这时候才开口:“若是孔宣顾全大局,咱们也可以在途中截住他。”
伯邑考抚掌笑道:“正是,羌王之言正合孤意。总之不让他合兵一处,咱们一个个地啃,可以把咱们的伤亡减到最低。当然,孔宣既擅左道,咱们倒要小心在意,万不能在他手里便损兵折将,众将士的士气会大受打击,对东征大业不利。这个,还请丞相妥善安排。”
姜尚忙道:“陛下放心,他既敢犯我西岐,总叫他来得去不得。”
伯邑考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边派出了十来个哨卫,先下金鸡岭,分别探听汜水关和三山关的情况。三军就地休整,安营扎寨。
孔宣日夜一路急行,伯邑考却好整以暇,每日行军不过十里,早早便整军休息。直到哨兵探听到消息,孔宣还有一日路程便到金鸡岭,这才在岭下安营扎寨。
休息一宿,孔宣果然直奔金鸡岭而来。他遥遥看见周军军容整齐,衣甲鲜明,暗赞一声。但心里仍不以为然,自恃有左道法术,虽是小心在意,却也不过分担心。
伯邑考见孔宣摆下阵来,亲率中军相迎。
那边商营里,走出一员虎将,人不甚高,却短小精悍。
“此人是谁?”
黄飞虎在他身边,看了一眼便回答:“他是孔宣座下的先锋陈庚,功夫还是不错的。”
伯邑考点头,含笑问道:“谁去立个头功?”
黄天化和哪吒都抢上来拱手:“末将愿往。”
伯邑考笑道:“让天化去吧,他是前哨先行,原该做个头阵。哪吒,你先缓上一缓,往后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哪吒一笑,对黄天化做了个鬼脸,便至伯邑考身后站住。
黄天化回了一笑,驾了玉麒麟去了。
陈庚见他年轻尚轻,从心底里有些看不起:“反贼何人?莫非周营没人了么,派了这么一个娃娃来?”
黄天化最恨别人嫌他年纪小,闻言大怒:“小爷我不是反贼,乃我征讨成汤大元帅麾下正印先行官黄天化。你却是何人,不如通个名来,在功劳簿上也好记下你的首级!”
陈庚虽不是一关主帅,却也是一方名将,哪里受过这种蔑视,大怒之下也顾不得风度,破口大骂:“鸡犬小辈,不自量力,还敢口吐狂言,不知你父母怎么教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