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想我神农自悟空以外,还有一个知己!”三间茅屋里,忽然走出了神农大帝。妲己见他风采依旧,不由大喜,也不及拜见,便冲到了他身前:“大师!”
神农见她脸色微白,不由皱眉道:“上次送你的那朵小花呢,是最能养气血的,怎么不见了?”
妲己反射性地往头上一摸,才想到已给殷扬服了下去。脸色顿时红了起来,只得支支唔唔地把事情讲了一遍,眼睛也不敢瞧他。
谁知道神农忽然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如此仁心,竟把护身之物,毫不犹豫地去救别人的性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好孩子,今天又有什么事来求我帮忙么?”
妲己赧然:“你看出来啦?”
悟空无奈地笑:“你当神农大师是凡人啊,真是!”
神农笑道:“走罢,进去再慢慢细说。”一边携了妲己的手往里走去。
妲己转头看山峦叠嶂,笼着烂熳的烟霞,雾霭氤氲,妖娆美丽。正在目眩神驰,忽然一对彩鸾仰首长鸣,骇了她一跳,却见两只彩凤正在嬉戏,那羽毛光滑柔顺。周围虹霓流彩,仿佛是特为它们作的背景。一时心喜,想拔足奔去,又不好意思挣脱神农的手。
神农早把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嘬口长啸,那对彩鸾竟翩翩而至,把头偎在妲己身侧,妲己喜不自胜,怯怯地伸出手去,彩鸾竟一动不动,任她乱摸。
悟空轻声提醒:“你要不要办正事了?”
妲己这才吐了吐舌头,轻轻拍了拍两只彩鸾。鸾本是灵通之物,振翅一飞,便转过了山坳。
室内仍是原木或竹子的桌椅餐台,三人都在竹椅上坐下,悟空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神农,然后说:“我与杨戬仔细查了症状,似乎是毒痘,大师您看?”
“从你讲的症状来看,应是痘疹无疑。”神农略略思考了一番,揭开一个小小的盒子。他这屋子设施尽陋,这盒子却做工精致,显是那丹药十分珍贵之故。
妲己眼巴巴地看着他打开盒子,却只有三颗丹药,不由失望:“周营三四十万人,能医得吗?”
悟空笑骂:“你当神农大师的药是寻常的么?一颗药便救得十余万人性命,你还嫌少!”
妲己嘻嘻地笑着:“多谢大帝。我们下回再来陪你玩,现在去救周营将士。”
神农笑道:“去吧,知道你心急。”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又把二人叫了回来,“等等,随我去紫云崖。”
妲己喜笑道:“大师,又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么?”
神农失笑:“你就光想着好东西,那花可是千年都难得开一朵的,现今哪里再去找好东西?我是想着这痘疹,乃是极易传染的病,若有一人得时,余人接触便都传染了开去,若是耽误时间,便是死症,危害极大。我在紫云崖上种了一些草药,在凡世种植,可以救痘疹之患。”
妲己看那草药,也不甚起眼,疑道:“这叫什么名字?”
“升麻。莫看它的样子极不起眼,药用价值却是极大。若遇饥荒,它的幼叶可以掠拌、炒食或做菜粥,有解毒、利咽、消肿的功效。若是痘疹,则取根径部分,现在还没到时候。”
妲己这才明白,正想细细收着,忽然讪笑着递给了悟空:“好象我收了没用,还是你收着罢。”
悟空笑着收了,与神农告辞。妲己依依不舍,神农笑道:“快去吧,救人要紧。”
二人到了周营,把升麻交于了杨戬,又找了哪吒,三人把丹药化开,用柳枝在四周遍洒了一遍,痘疹之毒顿时全消。
伯邑考本觉身体发热,印堂发黑,妲己私自留了一点,让杨戬亲自去洒在他的身上。杨戬无奈,果然药效显著,水到病除。
旁人倒还罢了,虽然痘毒尽去,毕竟要虚弱几天。唯几个俱道之人,与凡夫不同,顿时身轻如燕,想到这两日的苦楚,俱破口大骂,誓取潼关!
妲己忙道:“士兵们都还不曾恢复,你们几个不过空袭成功,怎接得了潼关?那余德正自以为得计,必要等两日掩杀过来。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到时看他离了潼关,不能凭关俱守,我们岂不是可以大胜一场?”
杨戬点头称是,哪吒笑嘻嘻地说:“姐姐,听说武丁爷在世的时候,有个王后叫妇好,冲锋陷阵样样来得,姐姐可也不是?”
妲己笑道:“打仗我可不行,只能出出鬼主意罢了。”
众人都压下怒气,守紧了门户,只待余化龙父子冲出潼关来。
余德算算日子,到第四天上,应该都东倒西歪,半无战斗力,于是便禀了父亲,父子六人领了兵朝周营杀来。
余德因思量周将力弱,穿了道服便执剑冲在最前。杨戬侧脸对悟空道:“这厮忒托大了,咱们看谁杀的多?”
悟空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你去罢,我帮你保护陛下便是。杀戒,我还不想开呢!”
杨戬也不相强,便率了众人迎了上去,大喝一声:“余化龙,你父子今日死期到了!”舞起三尖两刃刀,商军挡者披靡,无人是他两合之敌。
金吒木吒并肩冲杀,龙须虎、李靖、韦护、雷震都一窝蜂地冲杀了出去。想起这几日的狼狈,无不恨得牙痒痒的,一股杀气便朝着商兵撒了过去。
哪吒一蹬风火轮,飞上城楼,把镇守的士兵杀散了。余化龙父子见潼关失守,心里大急,被雷震子一棍,打上余光的头顶,顿时翻身跌下马来。余达刚叫得一声:“竟伤吾兄弟!”声音刚落,被韦护祭起降魔杵当场打死。余先、余兆被金吒木吒捉住了厮杀,雷震子手起棍落,一下打死余先,杨戬回身刺去,余兆又倒在尘土上。马蹄错落,余光、余兆俱伤得颇重,竟没有力气逃出马蹄,叫声都没发出便被踩死。
余德见四个哥哥相继被杀,心神大乱,持剑往姜尚身边杀来。姜尚急忙祭了打神鞭,把他打翻在地。李靖持戟赶上刺死。
雷震子飞身上了城楼,与哪吒两个猛杀一通,把兵士杀散,开了大门让周军进去。余化龙见大势已去,五子俱亡,痛喊一声:“陛下,臣不能为陛下守住潼关,是臣无能,以死报陛下耳。”说罢回剑自刎。
伯邑考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却好,率了人马进关,出榜安民,清查库藏,直到天黑方才歇息。妲己心疼,却不敢相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