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因身体虚弱,便在潼关多休整了几日。伯邑考亲自安民,百姓莫不喜笑颜开。纵有几个忠君的,见伯邑考事事亲力亲为,对将士抚慰有加,也不再有异动。
伯邑考接到姬旦的书信,言及西岐城一切安好,祖母仍然安健,自然更加欣悦。
正待再度进发,却有探马回报:“陛下,前方三十里处,有一些妖人摆下一阵来,说名叫万仙阵,请有行之士前去破阵。”
伯邑考恼道:“又是些什么人!”
杨戬低了头凝思半晌,才说:“祖师曾经说过,陛下进军朝歌所遇最后一阵,便是万仙阵。莫非便应在此处?那这么说来,我们过了此关,日后便如一马平川?”
伯邑考笑道:“天尊既如此说,想是有道理的。只是,前路从来都是瞬息万变,哪有什么定式!想来那截教诸人,死伤俱多,必是不肯善罢甘休。”
悟空笑道:“陛下原来不知,截教掌教已败,这万仙阵怕是倾截教之力了。若是赢得此阵,截教中纵有散兵游勇,也不足为惧。”
伯邑考点头:“只怕那朝歌,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杨戬和悟空都笑了起来:“陛下,那朝歌因是人间帝王都,自有法术封印。若是些小法术,倒不妨事。若要象咱们遇见的诛仙阵、十绝阵之类,却万不能在朝歌施展。越近朝歌,便越受影响。”
伯邑考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讲究,孤倒确实不知。看来,攻入朝歌,便是全凭真刀实枪了。”
悟空笑道:“正是如此。我这次来是受人所托,既然痘疹已解,陛下大获全盛,我也该去了。”
伯邑考见他往来奔波,竟全不求回报,心里感动,连忙道:“何不留下多作逗留?”
杨戬笑着说:“莫理他,既要破阵,必是要请我那些师伯师叔来的,保不定他师父还会亲身前来,他哪里敢违拗师命?”
悟空摇头,神色有些黯然:“并不是怕我师父,其实他对我极好。只是近年来,他因为我的事,倒被责备了好几回,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师父的道行在众师兄弟之间,以前是最高的,近年来却似乎进境陡停,竟是不见外人,连我这个徒弟,他也不大愿意见。有时去了,只是叫童子传话,不许我惹祸而已。既然这是他老人家唯一挂心的事,我也不好十分违拗。这一次,我师父怕也不会来的。”
伯邑考无奈,只得送他到了关口,才依依道:“悟空,多谢你一再相助,日后有暇,若不嫌孤简慢,便来多走动走动。”
悟空含笑:“日后你迎得她回西岐也好,留在朝歌也好,我都会时常来看你们的。”
伯邑考微笑颔首,看他去得远了,才回府去。
杨戬看他回来,才道:“陛下,既然要延请我师父他们,便该命人在关外造起芦蓬。”
伯邑考点头:“就让你师叔去办吧。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忽然心里有些惴惴起来,就怕迎不到妲己,我……”
杨戬勉强笑道:“这是陛下期盼太深之故。”回头看了一眼妲己,见她的一双美目正瞬也不瞬地瞧着伯邑考,心里微叹,不再言语,自去找姜尚。走了数百步远,见妲己还在原地,不由失笑。
妲己回头,看见杨戬对自己挤眉弄眼,只得一路小跑跟着去了。
不过两日,那芦蓬便搭建完毕。比之上一次,这次更为华丽精致。她嘟哝道:“好好儿的,不是浪费财力吗?破了阵又得拆除,神仙难道不为凡人考虑考虑?”
杨戬瞪了她一眼:“这次祖师都要来,怎么能不完备一些?再说,这些沾了仙气的东西,拆除下来,也可辟邪的。”
“真的吗?”
“当然,除了你会撒谎,难道我还会骗人?”
妲己笑道:“你鬼主意是最多的,还打量我不知道呢。闲话少说,那些东西若真能避邪,我可要先预定几件。”
杨戬失笑道:“你在陛下身边,他是仁人之君,自身便是堂堂正正,奸邪莫敢近身。”
妲己喜笑颜开:“真的呀,那我以后离他近一些。”忽然神色一黯,“恐怕日后在他身边的,是太衽呢,我……”说着便自己发起呆来。
杨戬见她失神,有心要逗她开心,于是笑道:“她敢近陛下三尺之内,我管教她人头落地,再世为人!”
妲己吃吃地笑:“胡说八道,人家太衽温柔和善,哪有你这等恶人,专去欺负她的!再说,你让她落了人头,考的王后却又要在伤脑筋了。”
杨戬笑道:“那王后,自然是你。”
妲己摇摇头:“不是,绝不会是我。”历史书可不是这么记载的,太衽是一代贤后,只可惜周武王似乎天不假年,统一山河以后,并没有活多少年,留下一个稚子便去了。心里微微一凛,暗自想着下回见了神农必要问他要些丹药,总要让伯邑考延年益寿才行。
果然见仙袂飘飘,陆续有人去了芦蓬。伯邑考有心去迎,哪吒却从芦蓬奔来:“陛下,列位师伯师叔都特意交代,陛下不用出迎,他们自有打算。破阵之后,陛下才能挥师。”
伯邑考怅然点头:“谨遵法旨。”
妲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芦蓬,终于下定决心:“算了,我也是凡人,我也不去便是了。”她怕自己日后即使见到伯邑考攻入朝歌,也没命与他长相厮守,这时便多陪他一陪,也是好的。
杨戬苦了脸:“你若不去,我和哪吒必要有人留下来,那热闹怎可不顾?何况,师伯师叔问起来,不说你的原因,却是我们贪生怕死了。这个名声,我和哪吒,可一个都不愿意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