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云低迷,杀气振霄。到达的这一天,却是天气晴好,万里无云。伯邑考一声令下,安下营扎下寨。
伯邑考骑马绕营一周,看到士兵们刀枪如雪,旌旗盖野,黑压压的布下阵来,着实气势不凡,心里大感欣慰。
“黄将军,朝歌现在尚有多少军队可以在十天之内调回朝歌?”伯邑考转头问黄飞虎。
“商军尚有一部分军队在南部作战,战线拉得太长,短期内不可能回来。所以帝辛只能利用各地勤王之师,和朝歌原有的守军。满打满算,不过六十万人,与我们人数相当。但我们吃亏的是攻城,他是守城,却是占足了便宜。”
伯邑考点了点头:“是啊,虽是我西岐士兵骁勇善战,但……”
杨戬一直护在伯邑考身边,听两人商讨军事,也只是默默思索,并不插话。但伯邑考素来对他爱重,此时侧头问他:“杨戬,你看呢?”
“陛下,我们何不考虑在牧野与商军一战呢?”
伯邑考脸色微喜:“杨兄,果然是你知我。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考虑,牧野是最理想的所在,但商军只怕不肯出城。”
“不会,陛下在牧野驻扎,已经使商朝官兵心生疑虑。陛下若使人下战书,不知那帝辛战与不战。”
伯邑考沉吟地说:“若是以帝辛往时的刚愎自用,此战必是应的。只是,朝中不乏胆小之士,围困朝歌,非是短期内能够攻得下。若是牧野决战,则是速战速决了。”
“是啊,陛下顾虑的是。然而,先在牧野一战,仍可退守朝歌。陛下莫如先下战书,再作定论。”
伯邑考笑道:“战书自然是要下的,只是还需等我们布好阵势,才能严阵以待。否则,我们也是仓猝迎战,他占了地利。”
黄飞虎点头道:“帝辛此人,未必是能听得下别人之语的。何况,如今朝中,除了一昧奉迎之士,概无可用之才。”
“我们不用把声势造得这么大,否则帝辛觉得自己无必胜的把握,又不敢应战。他若集结了朝歌诸部,合兵有六十万吧?”
“是。”
“若是再招募一些百姓和奴隶,那么兵力就更可观了。”
黄飞虎惊问:“若如此,商军主力可达百万。如此,我们便更不是对手!”
“将军此言差矣。百万兵力,听起来当然声势浩大,可是要看它的构成。朝歌的主力部队,即帝辛的亲卫,占的比例并不大。大部分是各地勤王之师,本是各自为政,指挥自然有尾大不掉之势。再者,奴隶越多,军队便越难控制。我们只需打退一波,那些奴隶不战自溃,甚至还能冲乱自家的阵脚。”
黄飞虎喜道:“陛下果然知己知彼。”
伯邑考看着朝歌城,神色有些怅惘。杨戬知道他又在想着妲己,忽然凑过头来:“陛下,我今晚进城,去探听消息,当然去见见她,好吗?”
伯邑考自然欣喜:“好,如此有劳杨兄了。”
杨戬抱拳道:“自当效劳。”
夜深人静,杨戬便驾祥云往朝歌而去。
寿仙宫里,音乐早罢,帝辛坐拥美人,却愁看佳肴。妲己殷勤劝酒:“陛下,臣妾家乡有一句谚语,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陛下挂心战事,臣妾自然帮不上忙。但为陛下斟酒,却是我姐妹能够做到的事。陛下且放宽愁肠,虽说西岐拥兵三十万,但毕竟是乌合之众,不比我朝歌精兵强将,何须自寻烦恼呢?”
“还是王后懂得安慰人,不象朝中那些人,仿佛天塌下来似的。”帝辛略略宽下心来,一手抓住了妲己,一手则握住了胡喜妹。
“陛下,臣妾舞一曲,为陛下壮行。”
“壮行?”
“难道陛下不是打算与周决战于牧野吗?”妲己笑意盈盈地问。
“你怎么知道?”
妲己为帝辛斟上一杯酒:“臣妾听说,陛下收到了周武王姬发的战书。凭陛下的性子,是万不会不应战的,不是么?何况,咱们兵多将强,那西岐,不过一个弹丸小侯国,也敢来咱们家门口耀武扬威。陛下,是万万容不得的。不知臣妾猜得可对?”
帝辛忽然搂住了妲己的香肩,仰天大笑:“知朕者,果然是王后也。”
胡喜妹有些伤感:“陛下果然要出战么?”
妲己悄悄地避开了帝辛的怀抱,笑着说:“喜妹吃醋了,陛下还不去好好宽慰?我姐妹别的不会,仍是舞一曲,陛下只管抱着仙姬在一边看着就是。”
胡喜妹回眸一笑,忽然轻轻问妲己:“让陛下抱着仙姬,你倒是做的好媒。”
“怕什么?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我冷眼瞧去,只有你对陛下的心最真。你是身在局中,所以当局者迷,其实呀,陛下已经对她有些厌倦了,你就看不出来?”
“你那些情报,大约又是殷破败告诉你的吧?我跟你说,你还是和他走得远一些,又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日后等陛下缓过神来的时候,迟早要对付他的。”胡喜妹边舞边说。
有这样的时候吗?妲己心里暗暗好笑,却也不说破,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这次殷破败也随军出征。”胡喜妹忽然说。
妲己差点跳错了一个节拍,连忙问:“陛下说的吗?”
“我听费仲说的,陛下不放心让殷破败守朝歌,所以要带他一同出征。”
妲己有些怔怔的,连忙问:“那朝歌谁守呢?殷破败都信不过,他还能信谁呀?难道历代的君王,真的只是一个****?”
胡喜妹神情怅然,看着端坐于主位的帝辛,果然看到他的手,已经渐渐离开了仙姬的腰。仙姬半倚在他的胸口,懒洋洋地似笑非笑。
忽然心中微荡,立时下了一个决断:不管日后怎么样,她,总是跟着帝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