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的内侍官早已蜂涌而上,太颠早知事情真相,并不抵抗,只是低头叩首:“陛下恕罪,太颠不敢有丝毫对陛下不敬之意。”
帝辛横眉怒目:“不敢?那白猿可是朝朕扑来的?朕还当你歧山忠心耿耿,却原来包藏祸心!来人,拿下太颠,抛入蛇趸!”
妲己轻轻握住了帝辛的手,娇言软语:“陛下,灵猿再怎么灵,到底是畜生,哪里识得陛下乃真龙天子?此非太颠和西歧不忠,怕是白猿被禁锢过久,急欲寻求自由之故吧?太颠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大殿行凶。何况,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陛下能征善战,武艺超群呢?陛下若是如此严惩,往后再有宝物,谁也不敢进献陛下了。”
“王后言之有理。”帝辛的面容缓了神色,“王后临危不惧,用瑶琴为朕挡白猿,实见你待朕之心了。如此,便把太颠下狱,容后再议。”
胡喜妹与妲己交换了一个眼色,脸上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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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好了,太颠把姬伯劫走了,现在正往五关!”帝辛正携了妲己的手下棋,妲己叫宫人按国际象棋的样子用石头雕就,帝辛极是喜欢。他本勇武过人,又南征北战惯了的,对在棋盘上争王掠地,兴趣正大。
妲己本是学校的棋手,后代那许多棋子里,她通只学个皮毛,唯国际象棋却已达到参赛的水平。帝辛习时虽短,但妲己略略放心,他便能与妲己下个旗鼓相当。这时还未及落子,内侍官便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寿仙宫。
“什么?”
妲己故作不知,只是抬头看了内侍官:“怎么可能?太颠就算是西歧第一勇士,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怎可能劫走了姬侯?”
帝辛也皱了皱眉:“是啊,何况他还劫了姬昌一起走,怎么可能冲得出朝歌城?”
“陛下有所不知,这太颠不知为何,力大无穷,守城的官兵们根本挡不住他的一招半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负着姬伯扬长而去。”
“陛下息怒!”妲己和胡喜妹都软语安慰,“姬昌要回西歧,必要经过五关。太颠武艺再强,也敌不过五关大将呀。”
“正是。”帝辛消了消气,“宣殷破败、雷开即刻点兵前往五关,下海捕文告,即刻捉拿姬昌和太颠归案!”
殷破败领了旨,与雷开星夜出了朝歌城。
“王子,您说这太颠的功夫,咱们也是见识过的。说是西歧第一勇士,也不过多长了几斤力气,要论武功,不至于连朝歌城的守将也拦他不下。莫非城守是他的内应?”
殷破败沉默了半晌,才说:“姬昌也算是命大,他平日的功夫做得好,虽然被囚,但与守卫们的关系一向亲厚,即使在牢里,狱卒也向来对他多加照顾。就算是大臣里头,黄飞虎、比干王叔都与他最是相得。姜侯与鄂侯已经反了,伯邑考若还活着,必定也反了朝歌。唉,照说,身为人子,身为人臣,不该说自己的父王,只是……你看白天的朝歌城里,全然不象以前那般繁华,路人行色匆匆,脸露忧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灾祸降临了呢。”
“王子,听说陛下专宠苏王后,上回就因为苏王后与陛下打赌一孕妇腹中是男是女,而致那名孕妇被剖腹而死,可有此事?”
殷破败的眼前又浮上了妲己那无双的容貌,可是最吸引他的却是她的一举一动,自然率真。他长叹了口气:“你哪里知道,苏王后心地最是善良不过,这个赌固然是苏王后与陛下打的,提议剖腹的,却是胡喜妹。苏王后与陛下不过以一枝宫花为赌约,原是要待那孕妇生产后方见分晓。谁知胡喜妹却在一旁撺掇,陛下也是一时糊涂,竟然真的听信了胡喜妹,把那孕妇剖腹验证。此事我也在场,苏王后当时就吓白了脸,一力阻止,无奈圣旨已下,那些内侍官也真是动作快,不及苏王后阻拦,便已下了手。唉!”
“原来是胡喜妹的主意,坊间都传是苏王后媚主,说得……可也难听了。”
“坊间哪里知道事情的真相,胡喜妹与苏王后同居寿仙宫,什么事都扣到了苏王后头上。父王近年来脾气日渐暴躁,若非苏王后求情,连箕子、微子王叔都差点被赐死。难怪苏王后十分寥落,只说毁谤由人,但求无愧于心而已。象苏王后这等才情,又这等好性子,也真是难得的了。”
“听说上回陛下曾下旨赐死太子?”
“还不是前王后的事?还是苏王后求情,才免了一死。若论苏王后求情救下的人,也不是小数了。可惜外人无从得知,太子常在苏王后左右,最是知情。”
“王子,若我们追上姬侯,他拒不肯降,是否真要就地正法?”雷开拿不定主意,只得请示王子。
殷破败长叹一声:“父王的旨意怎可不遵?何况,姬侯外虽老实,其实野心颇大。你看他前些年,把那些蛮夷都灭了,边境扩了一倍不止。即使他愿降,父王也不容他活在世上。好在伯邑考被借了由头赐死,姬发听说毫无作为,倒不须多虑了。这伯邑考也锋芒太露,正好又被父王逮到错处,立时下旨处死。”
“太子若是被处死,王子便有问鼎九五的机会了……”
殷破败微笑着摇了摇头:“太子平日做事并无错处,何况他下面还有个殷洪,我不是正室所出。朝中大臣,都拥正统,我终是没有机会的。”心里却在想着妲己,若是能够与妲己长相厮守,这九五之尊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