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梁漱溟人生智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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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7 生活应是感性的,痛快而合理

第三章7 生活应是感性的,痛快而合理

粗莽而任天真的人,生活比较是合理的。若处处抑制情感,事事安排计较,反倒错误愈多。

——《合理的人生生活》

花儿开了,心中喜欢;月儿圆了,想家了;秋风起了,相思重了……最美的不是阳光初照中荷叶上的露水,而是人脸颊上的泪。无论是因为欢喜还是悲伤,每个人都懂得那里包含着真诚的热量。

梁漱溟先生认为,生活就应该顺着自己的直觉、顺着本性而行。“这个支配我们行动的心理作用,是直觉而非理智”,人应当没有矫饰,没有虚伪,完全听任自己的心思而天南海北地去行走。这种率性的人生,才是痛快而合理的。如果处处听从理智的引导,先定道理而后行动,人就很难做到真正的畅快。毕竟,世上也没有客观的道理,道理也是来自人最初的情感。因此,梁先生说:“我认为只要任听直觉的冲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是对的。”

宋初,柳永因参加科举榜上无名,愤而写道:“才子佳人,自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北宋仁宗曾批评他:“此人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于是,柳永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与他同一时代的晏殊则不然,他仕途之顺在文人之中恐怕难以匹敌,在词坛上则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而闻名。柳永有一次去拜访他,希望能以词博得他的好感。

晏殊问他:“你也会写词吗?”

柳永答道说:“和您一样,也会作词。”

晏殊笑着说:“我虽然也作词,却没说过‘针线闲拈伴伊坐’这种句子。”

晏殊过的是“一曲新词酒一杯”的生活,写的词自然要雅很多,而柳永的词很多都写市井妇女的生活,自然为这些士大夫所笑。但是他依然游走于民间,写市井中的青年男女,也写教坊歌女们,也写自己漂泊不定的羁旅生活。正如他所言,才子佳人,自是白衣卿相。

柳永虽然为传统的文人士大夫所看不惯,但是他能够享受这样的生活。“白衣卿相”,我写词来美人吟,虽然无官无爵,但是这种生活也并非没有滋味。而为晏殊所笑的“针线闲拈伴伊坐”,看似俗,却更真。他的词还与苏轼分别为婉约派与豪放派的代表作。

元朝有位元曲大家的生活与柳永有些相似,他就是关汉卿。当时朝廷废科举,士人无路,很多转去创作戏曲,地位低下。但是关汉卿如此描述自己的生活:

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分茶竹,打马藏阄;通五音六律滑熟,甚闲愁到我心头!伴的是银筝女银台前理银筝笑倚银屏,伴的是玉天仙携玉手并玉肩同登玉楼,伴的是金钗客歌《金缕》捧金樽满泛金瓯。你道我老也,暂休。占排场风月功名首,更玲珑又剔透。我是个锦阵花营都帅头,曾玩府游州。……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那,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

梁园月,章台柳,东京酒,洛阳花,想起玩什么就兴致勃勃地前往,何必估计世俗的眼光呢?如果被他人的意见所左右,道路就会走得磕磕绊绊的——人只有两只耳朵,却会被无数的人包围。要想过自己的生活,就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胡适曾说梁漱溟是中国的泰戈尔。确实,他们两人有很多共同之处,梁漱溟先生也很敬佩泰戈尔,他说泰戈尔“是属于中国的,是隶属于孔家路子之下的”。

梁漱溟先生讲究要用直觉去感知世界,从中发现趣味。他认为泰戈尔就是在西方人保守创伤痛苦时,用直觉、情感和爱去拯救他们。他不讲哲学,而是在诗歌里充满温柔的情感,让人读了之后“觉得世界真是好的,满宇宙高尚、优美、温和的空气,随着他而变了自己的心理”。

这种生活,便是痛快而合理,而并非是说非要一腔豪气,剑指天山,挥洒热血才行。梁漱溟先生说:“只有完全听凭自己真实的真诚的不自欺的直觉,才有合理的生活。”水仙有自己的清新淡雅,无须仿效牡丹的雍容华贵;莲花有自己的卓然无尘,不必拥有桂花的甜美来为自己增添馥郁之香。人也如此,有温婉秀丽的佳人,也有豪爽任性的侠女,只要认真做好自己,生命就会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