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千年修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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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且说孔子想将自己的著作存放在周藏室,他按照子路的建议,找到老子,不料老子却不同意收藏。孔子企图说服老子,用十二经来阐述他的主张。老子听得不耐烦了,打断孔子说:“太繁琐!说说要点。”

孔子说;“要点在仁义。”

老子问:“你说的仁义是人的本性吗?”

孔子说:“当然是。君子不仁则不成,不义则不生。仁义,正是人的本性所在,难道还有别的说法吗?”

老子说:“请问,何为仁义?”

孔子说:“不偏不依而待物和悦,爱已爱人而兼爱无私。这些,就是仁义的根本。”

老子说:“噫,后面这几句大概就是你要说的了。不过你所说的兼爱是不切实际的空话,而所谓无私也正是私心的体现,是想获得别人对你的爱。先生是想要天下不乱的秩序吧?可天地本来就有常道,日月本来就有光明,星辰本来就有秩序,禽兽本来就能成群,树木本来就向上生长。你只要顺其自然,不违背自然规律就行了,又何必要竭力倡导仁义,就像是敲着鼓去追捕逃犯一样呢?这样做,是在扰乱人的本性啊!”

公元前505年,王子朝在楚国被暗杀,老子感到楚国已不再是安身之地,便骑着青牛离开了曲仁里。他先去了宋国相县的家乡,祭拜完母亲后又骑着青牛来到了宋国沛地(今河南商丘、江苏西部一带),这样离他原来避难的苦县曲仁里会远一些,因而更安全。

3、沛地论道

老子在沛地自耕而食,自织而衣。慕名来求道者络绎不绝。有个弟子庚桑楚,深得老子之道,住在北部畏垒山上。三年后,畏垒之地民风大变:男耕而有粟可食,女织而有衣可穿,各尽其能,童叟无欺,百姓和睦,世间太平。众人欲推庚桑楚为首领。庚桑楚知道后心中不悦,欲迁居别处。弟子不解,庚桑楚说:“巨兽张口可以吞车,其势可谓强矣,然独步山林之外,则难免网罗之祸;巨鱼,张口可以吞舟,其力可谓大矣,然跃于海滩之上,则众蚁可以食之。故鸟不厌天高,兽不厌林密,鱼不厌海深,兔不厌洞多。天高,鸟可以飞矣;林密,兽可以隐矣;海深,鱼可以藏矣;洞多,兔可以逃矣。皆为保其身而全其生也。保身全生之人,宜敛形而藏影也,故不厌卑贱平庸。”

庚桑楚的弟子南荣,年过三十,听到庚桑楚的高论,欲求养生之道。庚桑楚道:“古人曰:土蜂不能孵青虫,越鸡不能孵鸿鹄,各有所能,各有所不能也。桑楚之才有限,不足以化汝,汝何不南去宋国沛地求教老聃先生?”南荣闻言,辞别庚桑楚,顶风冒雪,行七日七夜而至老聃居舍。

南荣拜见老聃,道:“弟子南荣,资质愚钝难化,特行七日七夜,来此向圣人求教养生之道。”老聃说:“养生之道,在神静心清。静神心清者,洗内心之污垢也。心中之垢,一为物欲,一为知求。去欲去求,则心中坦然;心中坦然,则动静自然。动静自然,则心中无所牵挂,于是乎当卧则卧,当起则起,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外物不能扰其心。故学道之路,内外两除也;得道之人,内外两忘也。内者,心也;外者,物也。内外两除者,内去欲求,外除物诱也;内外两忘者,内忘欲求,外忘物诱也。由除至忘,则内外一体,皆归于自然,于是达于大道矣!如今,汝心中念念不忘学道,亦是欲求也。除去求道之欲,则心中自静;心中清静,则大道可修矣。”南荣闻言,苦心求道之意顿消,如释重负,身心已变得清凉爽快、舒展旷达、平静淡泊。于是拜谢老聃道:“先生一席话,胜我十年修。如今荣不请教大道,但愿受养生之经。”

老聃道:“养生之经,要在自然。动不知所向,止不知所为,随物卷曲,随波而流,动而与阳同德,静而与阳同波。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此乃养生之经也。”南荣问道。“此乃完美之境界乎?”老聃道:“非也。此乃清融己心,入于自然之始也。倘入完美境界,则与禽兽共居于地而不以为卑,与神仙共乐于天而不以为贵;行不标新立异,止不思虑计谋,动不劳心伤神;来而不知所求,往而不知所欲。”南荣问道:“如此即至境乎?”老聃道。“未也。身立于天地之间,如同枯枝槁木;心居于形体之内,如同焦叶死灰。如此,则赤日炎炎而不觉热,冰雪皑皑而不知寒,剑戟不能伤,虎豹不能害。于是乎祸亦不至,福亦不来。祸福皆无,苦乐皆忘也。”

4、再授孔丘

孔丘听说老聃到宋国沛地隐居,又携弟子前来拜访。老子见到孔子便问:“一别多年,听说你已成为北方的大贤。此次光临,有何指教?”孔子拜道:“在下虽精思勤习,然空游十数载,未入大道之门,故特来求教。”老子问道:“你是向何处寻求大道的?”孔子说:“我从术数来寻求,花了五年时间,没有结果。”老子接着问道:“你又是用何种方法去寻求大道的呢?”孔子说:“我从阴阳的变化来寻求,用了十二年的时间,仍未求得。”

老子说:“道是无形无影、无踪无迹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体道的关键,在于内心的悟性。天地人物,日月山河,形性不同。所同者,皆顺自然而生灭,随自然而行止也。知其不同,是见其表也;知其皆同,是知其本也。舍不同而观其同,则可游心于物之初也。物之初,混而为一,无形无性,没有差异。”孔丘问:“观其同,有何好处?”老子道:“观其同,则齐万物,齐物我,齐是非。故可视生死为昼夜,祸与福同,吉与凶等,无贵无贱,无荣无辱,心如古井,我行我素,自得其乐,何处而不乐哉?”

孔丘听了说道:“对啊!想自己来世之前,有何形体?有何荣名?思自己去世之后,有何肌肤?有何贵贱?”孔丘顿感如释重负,无忧无虑,悠闲自在。

老子接着说:“道深沉似海,高大似山,遍布环宇而无处不在,周流不息而无物不至,求之而不可得,论之而不可及!道,生育天地而不衰败,资助万物而不匮乏;天得之而高,地得之而厚,日月得之而行,四时得之而序,万物得之而形。”

孔子叹道:“我在世五十一载,只知仁义礼仪,却不知大道竟会如此博大精深!”

老子又说道:“由宇宙本始观之,万物皆气化而成、气化而灭也。人之生,气之聚也;人之死,气之散也。人生于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矣。万物之生,蓬蓬勃勃,由无而生;众类繁衍,变化万千,又都由有而成无。有,气聚而可见;无,气散而不可见。有是气,无也是气,故生死一气啊。人之死,犹如解形体之束缚,脱性情之裹挟,由暂宿之世界归于原本之境地。人远离原本,如游子远走他乡;人死乃回归原本,如游子回归故乡,故生不以为喜,死不以为悲。得道之人,视生死为一条,生为安乐,死为安息;视是非为同一,是亦不是,非亦不非;视贵贱为一体,贱亦不贱,贵亦不贵;视荣辱为等齐,荣亦不荣,辱亦不辱。何故哉?立于大道,观物根本,生死、是非、贵贱、荣辱,皆人为之价值观,亦瞬时变动之状态也。究其根本,同一而无别也。知此大道者,则顺其变动而不萦于心,日月交替、天地震动、风吼海啸、雷鸣电击而泰然处之。”

孔子说道:“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今五十一方知造化为何物!造我为鹊则顺鹊性而化,造我为鱼则顺鱼性而化,造我为蜂则顺蜂性而化,造我为人则顺人性而化。鹊、鱼、蜂、人不同,然而顺自然本性变化却相同;顺本性而变化,即顺道而行;立身于不同之中,游神于大同之境,则合于大道也。我日日求道,不知道即在吾身!”言罢,起身辞别。

孔子回去后三天不说话,细细品味老子之道。弟子问道:“先生见到老聃,可曾教导他?”孔子说道:“我今日居然见到了龙!龙合起来则成整体,分散开来便成文采,乘云气而翱翔在阴阳之间。我震惊地张着大口不能合拢,又如何去教导他呢?!”

老子在沛地隐居了十年,后来他看到周王朝越来越衰败,于是决定出走,远走高飞。他又骑上青牛,准备西行到秦国去。

五、点化阳子居

一日,老聃骑牛行至梁地(今河南开封)之郊外,正闭目养神,忽闻有人大呼“先生”。老聃闻声,睁开双目,见是弟子阳子居。

阳子居,魏国人,曾入周太学读书,闻老子渊博,曾私拜老子为师。阳子居与老子相遇,慌忙从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掀起锦绿长袍,跪拜于老聃所乘青牛前。老聃下来,扶起阳子居,并与之同行。

老聃问道:“弟子近来忙于何事?”阳子居施礼道:“来此访先祖居,购置房产,修饰梁栋,招聘仆役,整治家规。”老聃道:“有卧身之地、饮食之处则足矣,何需如此张扬?”阳子居道:“修身坐需寂静,行需松弛,饮需素清,卧需安宁,非有深宅独户,何以能如此?置深宅独户,不招仆役,不备用具,何以能撑之?招聘仆役,置备用具,不立家规,何以能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