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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才到了两天,落落就上火了,扁桃体肿得老高,伴着发起了高烧。

想着因为不在妈妈身边,撒娇不能,还要打起精神应对来来往往的人,更闷了几分。就闹着要回单位。婆婆一直说要给她请大夫,落落不肯。这么个小村子,离城还有四五十里,来个大夫,背着的还是年少时期赤脚大夫的那种古老的医药箱。落落不相信他们的医术和药,而且这么多年来扁桃体都没有用药治愈过。

回到公司的时候嗓子还哑着.

才上班,这期报纸又成了王助理催促的首要任务。落落习惯于什么都要经自己的手,所以大部分文章都是自己打好了才拿过去,王助理又因为部长说了一句“落落是新人,要多加锻炼”,就让落落划版。半个月一期的报纸就成了一项繁重的任务。

落落把稿子送过了印刷厂。现在和小肖已经渐渐熟悉起来,就一边看她排版一边唠家长。除了冷些,倒是比办公室多了些温馨和轻松。小肖和小王、赵姐、小李,都是简单的女子,一生中没有太大的奢求,只要老公安定,孩子健康,学习不用操心,就心满意足了。平日里看些小报,侃些娱乐八卦,买些彩票,为了选项号和什么时候开彩而兴奋不已。一天天,一年年,虽然生命消磨在这个没有光彩的破旧的屋子里,可生活过得却仍然鲜活而富有光泽。落落和她们在一起,能够感受到那种生命的沉静,不是死水无波,而是顺势的,怡然的,琉璃般的华彩。

排好了稿子,校完了报纸小样,王助理说拿给部长看一下。落落听着那清脆的高跟鞋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由近及远,渐渐转移到了楼上,便坐下来耐心等待,心想:恐怕要下午才能定版了,领导那么忙,总要审查一天半天的。可是只等了几分钟,王助理就回来了,说:“定版吧。这期是过节,记得套红。”

落落想:“看上去部长和王助理对自己不甚满意,何以从自己办第一期报纸开始就这么放心地让自己定版?因为最近大家都忙,报纸的版式,王助理一次也没管过。”

定了版,报纸也套了红,天色还早,落落和小肖告了别,出了门,不打算回单位,难得有时间,想着自己放松一个下午。一路走着,看着这常走却依然陌生的街道,在这初春的寒风中萧瑟,失了兴致,不知道到哪里去。走了一段路,心下踌躇,忽然远处过来了公交车,索性一招手拦了车,回家。

这时候还不到十二点,心下忽然一动:要不然叫子任回家?自己一个人,是寂寞地,守着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总是不落实地。即使子任只能回来一会也好。

家里没有电话,自己没有手机,要找子任,只能通过段里电话。想到那边是个陌生的男人粗声粗气地问找谁,落落的念头就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热情被冲散得一干二净。算了,看子任和自己是不是心有灵犀。如果有,他一定会回家的。

一直恹恹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等到下班,疲倦地落落也没等到子任。苦笑:被动而懦弱的自己啊,拿心有灵犀来做逃避的借口。从来子任和自己都不是心有灵犀的人。自己的心事要直白地说出来,子任能听懂十之五六已经感激涕零,更何这如福至心灵般地一个潜意识中的念头?落落觉得自己可笑而又可悲。

子任回来了,看着精神不济的落落调侃着:“怎么了?今天回来这么早,旷工?”

“去,谁旷工了。我上午去的印刷厂定的版。”

子任一歪身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落落进门丢在沙发上的报纸小样,哦了一声。落落坐在沙发背上,挨着了任,看他若有其事地认真的看报纸,还边说:“我看看,公司又有什么新闻。”

落落随着他的视线,自己的眼神也就落在报纸上。呼的一声,心脏就被调到了高处,悬在那里,迟迟下不来。第一版的报纸小样上,报眉位置明明白白地是红字黑框。落落唉呀了一声说:“糟了。”

子任问:“怎么啦?”

“你帮我看看这块,有没有问题。”落落侥幸地指着报眉的位置。让子任以一个读者的角度来看,如果他不觉得不妥,那么就证明自己没错。眼巴巴地瞅着子任,只期待着他说一句“没问题”。但是子任只看了一眼便立即问:“怎么框是黑的?这多难看!”

落落如弹簧一样慌忙跳起,不死心地翻箱倒柜找平日从办公室收集的旧报纸,想要看一看别人套红都用的什么模式。既然群众的这一关没过,也要找一个专业的来验证一下自己的错误。

上蹿下跳地一番折腾,落落终于忍不住颓然地承认,是自己的过失。

子任在一边建议说:“赶紧给印刷厂打电话,让他们改过来呗。”

落落愁眉苦脸地说:“我没记住她们的办公室电话,这会她们早下班了。”

“那就找她们厂长的手机。”

落落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跳起来去翻抽屉。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到印刷厂的那次,赵姐特地写了她和厂长的电话。可是那条,放哪了?

子任兴灾乐祸地说了一句:“平时不整理,丢三落四的,现在用时又找不到。哼。”

落落想要反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在心里忐忑着:怎么办?

一夜辗转反侧,落落天才亮,估摸着有人到办公室了,也顾不得胆怯,硬着头皮拨通了办公室电话,心里暗道:“上天保佑,接电话的千万别是王助理。不然纸包不住火,这错误肯定要露马脚了。”谢天谢地,电话那边是温柔的曹姐。问清了印刷厂的电话,急忙就打了过去,第一句就问印刷了没有。赵姐犹豫道:“好像没有,不过出了片了。”落落心一沉,忙问:“报纸套红的黑框改红色有妨碍吗?”重印要多花一笔印刷费,但重新出片也要附加一笔费用。这让领导知道,天都得蹋下来啊。无论是谁,在工作中或是在生活中犯了错,必然要付出代价。

似得了大赦令,那一句“没事”让落落喜出望外。坐了车就直奔印刷厂,从来没有觉得上天待自己是如此的宽厚,冬日是如此的温暖,破旧而寒冷的印刷厂让人感觉这么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