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绵绵红尘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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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从过了年,落落就一直感冒、发烧。

2.14号情人节,子任加班。团委组织了各子、分公司青年员工元宵舞会,选在这一天。落落一个人烧得晕头转向地在家里发抖,子任作为制造公司的团支书,当仁不让地去了舞会。家里没什么吃的,就算有,落落也做不出什么合味口的饭菜来。胃部一直在痛,拥挤而堵塞,沉重地像是装满了石块。

外面阳光还不错,落落走出门,去超市。阳光有些刺眼,这让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落落多了些不耐烦,心想:买袋方便面,还是回家吧。虽然冷点,也强似自己这样孤独而无助地流浪。忽然有人和落落打招呼:“大节日的,怎么就你自己,子任加班了?”

落落抬头,见是子任工段上的一个责工,应景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那人也没多说,擦肩而过。落落看着,心里就凄凉起来:难得不加班的节日,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可是子任不在。要是往常倒也罢了,偏自己生着病。

不知怎么,委屈起来,眼泪就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大街上人来人往,落落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不容于世的怪物,低了头,加快了脚步,不自觉得挺了挺背,默默为自己打气:哼,没他我自己一样过日子。

吃了几口方便面,觉得恶心,想着一定又是扁桃体作祟,胡乱地放下碗筷,也没洗涮,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渐渐地身上暖和了些,才感觉一点安慰。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王助理越来越脾气古怪,动动就提高嗓子把落落从头到脚贬低一顿。从报纸划版到小样儿的校对,她都要插手。似乎要把什么权利重新收回到手中一样。落落也不愤:从交接之日起,你就没手把手教过我什么,是你放纵了权利给我,现在我也出了这么多期报纸了,你又来哟五喝六,早做什么去了?

虽是这么想,终究性子绵软,又老实本分,嘴又拙,这尖利的话锋说不出口。心里气闷,又离不开这冰冷的办公室,再加上时不时的胃痛,上班时间就变成了一种冷酷的刑罚。

例假没有如常来,落落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小生命。怯怯的,又带着一分惊喜和一分期待,就对子任说。子任说:“你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就行了。”

落落听到这话,受惊吓一般说:“你陪我去。”

子任连忙摇头:“我哪有时间,你自己去吧。”

落落扁嘴:“哼,知道我不是你妈。她来看病,你请好几天假,市里区里的陪着,怎么我病了你就不管我?”

都说婆媳是天生对头,做儿子的只能夹在当中受气。子任年轻气盛,听得这话自是不愤,怒道:“胡说八道个什么?”

如果落落此时放声大哭或是雨泪涟涟自当别论,再不怜香惜玉的子任也可能会以男子汉大丈夫的身份不与女子计较的份上让落落一马,偏偏落落自小听信“男儿有泪不轻弹”,宁可流血不流泪,以流泪为耻,就这样睁大双眼两个人瞪成了乌眼鸡。

第一次子任不胜其扰,和落落分床了。

落落愤怒中夹杂着委屈。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不知道关心和体贴妻子,还赌气拿乔,好,你自己去睡吧,我自己一个人占一张大床。哼。

可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耳边听着那边屋子里电视的声音放得很大,间或有子任没事人一样的或惊诧或狂喜的评论声。落落越发的恼怒:我这里气得不行,他不管,自己倒没事人一样地看起电视来了。翻身爬起,开门进了另一间屋子,啪地一声关掉电视,怒目对着子任,却并不说话。子任嘻嘻一笑,说:“干吗?”

说时又开电视。落落抢不过他,就站在他面前挡住子任的视线。一来二去,子任急了,烦道:“你到底干吗?”

“你放电视声音太大,我睡不着。”

“那好,我小点声。”子任息事宁人。

落落不依不饶:“不行,我神经衰弱,小点声也睡不着。”

子任看落落无理取闹,时间也晚了,只好说:“好吧好吧,我不看了就是了。”关掉电视,上了这间房的单人床,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落落这个气啊。

可是对方已经偃旗息鼓,自己实在没有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不让他睡觉,只好气哄哄地回自己的床上睡。睡不着,又冷,想让子任哄哄自己,消了气仍然过来睡。可是子任完全不当回事,仿佛和他无关一样。恨子任不懂自己的心事,自己又不会温柔下气地哄他回来,更加地羞恼。哼,你想清净,一个人睡,我偏不让你睡。

落落又起来,跑过去推子任。一下,两下,累了一天的子任只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落落改推为拧,本心是希望子任哪怕不哄,好声好气地和她说两句话也好,谁知道他是榆木疙瘩,不懂一点风情。这一拧,子任急了,一把推开落落,恶声恶气地喊:“你有病啊,干吗啊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

“我就有病,你怎么着吧。”

子任一拽被子,脸对着墙,不理她。落落好没面子,心里又伤心,想着再闹,自己说不定真的就和子任动了手了,到时候又是自己吃亏,只好委里委屈地回了自己的床,继续折腾,直到半夜,才迷迷忽忽地睡去。

第二天,子任和没事人一样,批评训斥着落落:“不拖地,碗没涮,衣服不洗……”落落彻底失望。老话说:“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合”,难道就这么个合法?睡一觉,装着忘记了,曾经的伤痕和争吵也就不曾存在过?可是和他辩理吧,你一句我一句,吵架辩理的初衷很快就被扯到了五百年前五百里外的另一个国度了,连为什么争吵都想不起来了。夫妻之间的裂痕就是这样逐渐形成的,都以为自己既往不咎就是天下太平,分居或是动手,总能让对方屈服,孰不知,矛盾不是忽视就会自己解决或消弥于无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