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被说中,尴尬万分,恼羞成怒,说:“我就是贪心,怎么样?”
蜚思的酒气逼近了落落,温热的气息打在落落脸上,蜚思看着紧张的落落说:“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没怕。”
“你以为自己十四五岁,还是二十四五岁?”
不,自己没那么梦幻。“三十四五岁。”落落挣扎。
蜚思轻笑:“没那么夸张。”一只手按在了落落的肩上。
落落看了眼肩上的手说:“我好像说过不习惯和人亲近。”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这样你会很难受吗?”
“你不会现在就开始改变我吧?”落落问。
“随时开始。”
“也意味着随时结束?”
“小孩子都知道游戏的始终,你会不知道?”
“我不接受。”
“所以你就逃之夭夭?你什么时候能勇敢的面对自己,能够诚实的问问自己的心你到底想要什么?”蜚思加大力度,落落只觉得被摇晃的身子更晕了。
落落闭上眼,关上了眼泪的闸门。
“这个游戏好像一直会由你主导下去,你说开始,我就得开始,你叫停,我就得退场,是吗?”落落睁开眼,沉静的问。
“你也可以说是忠于彼此的内心。”
呵,彼此的心。你的心善变,如风无形。我的心如一,自取其辱。
落落沉默。
她希望一闭眼,自己已经回到了安全而狭小的空间,而不是坐在这里身不由己的被蜚思咄咄逼人的牵制。
落落轻轻说了一句:“我醉了。”
这是她放弃自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算是一个借口,一个理由,一种搪塞,一种敷衍。更像是俘虏最后的辩解,最耻辱的乞求,最无耐的放肆。
漆黑的夜,没有星星。
只有窗外的灯火,昏黄而暧昧。
落落跌进白雾茫茫的漩涡,用仅存的理智告诫自己:一定要全身而退。
什么是全身而退?落落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不付出就不会受伤,那么不付出也不会得到。事情才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束,自己又何必陷进来呢?
天蒙蒙亮的时候,屋子里传来蜚思的暴怒,他把杯子狠狠的掷在地上,愤怒的咆哮:“落落,别让我再看见你。”
和杯子一起粉身碎骨的还有一张纸条和几张鲜红的人民币,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散了一地,像是落落可恶的笑容,在眼前回放。
他一向是警醒的人,也习惯了在清晨,某个陌生女人的脸在自己面前睁开眼。他习惯了早起,那样的感觉永远带着安全。
看着别人走掉,是一种观赏。
也许她会回头,如果自己想。如果自己不想,就看她如云般飘走。
别人偷偷走掉,是一种遗弃。
没有了期盼,只是未知,只有怅惘,因为她带走了不属于她的东西——虽然不承认,却仍然存在的自己的牵念。
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除了落落。
他居然不知道落落什么时候跑掉的,形迹俱灭,仿佛她不曾来过。而且居然,居然把他当成了……心里恨一声,心想:看我逮住你,怎么收拾你。
落落没开业,她忍住狂笑的冲动,给自己放了一天假,闲闲的在街上逛。
哼,蜚思自以为算盘打的精刮,那又如何。也让他知道什么才算真正的逃之夭夭。
落落留的纸条上写的是:服务不错,我很满意。
她能想像得到蜚思怒发冲冠的模样。
居然能在老虎嘴边捋须,落落佩服自己的匹夫之勇。
叹气,这只是雕虫小技,无足挂职齿。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蜚思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远远的就看见了蜚思站在当地冷眼看着自己。
落落想跑。
也仅限于想一想而已。
走到蜚思面前,扯了一丝勉强的笑打招呼:“这么巧,你也在。”
蜚思阴沉的脸布满了黑云:“巧?我在等你。”
“哦,有什么事?”落落嘴硬,故作惊讶。
“你说呢?”
“兴师问罪,除此之外,好像不会有别的事。”
蜚思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尴尬和错愕。什么时候他沦到这样的地步,居然来向一个女子兴师问罪?难道要像一个怨妇一样的问:“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逃之夭夭?”
可笑,可恨,可怒,可恶。
是他自己说的,他和落落是成年人,应该自己为自己负责。落落无需解释,他也没资格要求解释。
蜚思的拳头紧紧握紧,又很快松开,他忽然笑出来:“落落,你昨天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什么事?我答应过?”落落真的懵了。
“不会是说过就反悔吧,我看你也不肥嘛。”上下打量落落,佯装惊讶。
落落哼道:“我不会食言的。”随即还是不相信的问:“我什么时候答应的,答应了什么?”
“你答应过嫁给我。”蜚思一字一句,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啊?落落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你骗我。”就算是真的醉了,也不会糊涂到答应这样没谱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