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失眠了,心中有事,夜里就睡不着,直接的恶果就是腰疼又犯了。
白天硬撑着做事,连坐都不敢坐,晚上回去自己随便收拾一下就休息,也不过是睁着眼任神思游走。
蜚思夜半忽然回来了。
他开门的声音惊醒了落落,反正没睡,索性起身拉开灯,问:“你回来了?”
蜚思倒是一愣,问:“你怎么还没睡?”
落落懒得解释,只笑笑说:“听见门响,就醒了。”
蜚思不信,打量了一下落落说:“又犯病了吧?失眠?还是别的?”
落落摇头说:“都不是。”
蜚思哼一声说:“就你还想骗人?脸上都写着呢。”
落落不吭声,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时候,越是没人关心自己,越是想撒娇让他说出关心的话,虽然疼痛不会减少分毫。现在反倒不想说,一个字都不想说。
落落问:“这么晚了,你坐飞机回来的吧?吃饭了吗?”
“算了,天一会就亮了,你先睡吧。明天我带你见个朋友。”
“哦。”蜚思有点不太高兴,落落并没多想,应一声就不再问。她不强求蜚思,他本是个心事内敛的人,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自己也不问。
有点冷漠,可是落落真的没兴致打探他的隐私。
蜚思带落落进了一家咖啡厅,才进门,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站起来招呼:“蜚思,这里。”
落落抬眼看,那男子是一个瘦削颀长的男子,周身上下一身休闲装,却得体有形,想必是名牌。而他身旁的女子更是抢眼,一身黑衣黑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配着她如雪的肌肤,如瀑的长发,水润的眸子,让落落惊为天人。
蜚思笑着打招呼:“早,二位,真有雅兴,我才从上海回来就把我拎出来,快说有什么好事?”
那男子笑笑,伸出手握住蜚思的手,重重的摇了一下说:“是你无礼在先,还来怪我们,介绍一下吧,这是弟妹吗?”
那女子并不笑,只在一边冷眼旁观,也插话说:“蜚思,你真不够朋友,结婚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蜚思哈哈一笑说:“你们正在罗马度蜜月,怎么好打扰你们的浪漫之旅?这是落落,我的妻子。”然后对落落说:“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他是涵风,若荑是他妻子。”
落落只站定,点头说:“你们好。”
涵风的手已经伸出来说:“你好,落落,我和蜚思是好朋友,你别客气。”落落也伸出手,与他温热的大手轻轻一握,很快就分开。
他们三个是久别重逢,自然谈起熟悉的人、熟悉的事,以及罗马之旅。
落落只淡淡的坐在一边,静静的倾听,不时看一眼窗外。她和他们,不是同一阶层的人。落落自卑的心理又开始发酵,但她并不觉得难堪,只是觉得累。
蜚思问涵风:“最近公司生意怎么样?”
“很好,下个月若荑的时装设计要去法国参展,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借此推广一下我们的时装,拿些国外的订单回来。”
“哦,恭喜你若荑。”
若荑的脸上是倨傲的浅笑说:“等我拿回了奖你再恭喜我,到时候送我什么礼物?”
“哈哈,好,你想要什么?”
“这个吗,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若荑忽然问蜚思:“蜚思,你变了好多。”
“是吗,哪变了?”
“我记得你挑人的品位一向很高,怎么每况愈下?”
这话一出口,蜚思和涵风脸色都是一变,涵风不由的轻轻在桌下踢了一下若荑的脚。若荑轻笑说:“干吗不让我说,我说的是实话。蜚思,我一直欣赏你的直接,难道你也不许我再说吗?”
蜚思沉着脸说:“有些事,太直白了不好,伤人。”
“嗬,原来蜚思知道心疼人了。”若荑的笑里带着伤感和嘲讽:“我又没有恶意,我不过是想帮你提高一下……”
落落已经喝完了一杯咖啡,又不想再要,这时抬起头来说:“有些女人的价值是通过征服男人的个数来实现的,我没有这样的价值,也无需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所以你们的好意恕落落不能领。”
若荑尖叫一声说:“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女人?”
落落淡淡的道:“我在说我自己,你多心干吗?”
涵风抱住若荑说:“若荑,你这是做什么?干吗反映这么极端?我觉得落落的话很有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活着。”
落落却道:“她反映激烈,恐怕是心有不甘。”
蜚思喝住落落:“落落,别胡说。”
落落看一眼蜚思,点头说:“好。我本就是局外人,你们是戏中人,这其中曲折自是比我清楚。只是,爱怎么周旋,那是你们的事,不要对我进行中伤和侮辱。我有没有品位,时尚与否,是我自己的事。”
涵风说:“抱歉,落落,我替若荑向你道歉,是她太感情用事了。”
落落站起来说:“不必向我道歉,是我不该进入到不属于我的圈子里来。结婚讲究门当户对,交朋友也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