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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快回学校了,子任带落落去县城。落落取笑说:“呵,真不错,终于进了一回城。”

时间还早,买了票,落落问:“附近有网吧吗?想上会网。”

子任问:“做什么?”

落落没正面回答,只说:“反正离上车的时间还早。”

网络才开始盛行,网吧也还没有到大街小巷遍布的时节,走了一段,到了最繁华的地段,才看见一家网吧。那时候进网吧的大部分是学生,因为是上课时间,网吧就显得很萧条。只有几个人在电脑前打字。落落和子任任意选了一台电脑,就坐下来。落落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电脑,搜寻考研分数查询。找到了当年的考研查询,又找要报考的学校。一个对话框终于在落落快累了的时候弹了出来:输入准考证号。

子任探过头来,问:“你干吗呢?”

落落从自己的包里找准考证。子任哦了一声,说:“成绩下来了吗?把我的也查一下。”

落落平复一下慌乱而紧张的情绪,答:“应该下来了。”

对照着准考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键入了准考证,成绩单哗一下就展现在眼前。落落先看总分:315。

心就被吊在了最上端。是惊喜和焦虑叠加、欢喜和失望交加、意料之中又意外掺加的复杂感情。子任惊叹了一声道:“嗐,考的不错啊。”

落落看看各科的分数线,一遍又一遍,道:“那管什么用,录取线是325……”

落落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你是考了59.9分,还是考了0分,结果都是不及格。分数差距大或小,毫无意义。

学校里还是如昨,没什么大变化,很少有同学在这次招聘会上签约的。一是招聘单位有流于形式之嫌,再就是同学们也都期待着下一次的机会。还有就是家里或有关系的都在求亲靠友的找更适合的工作了。

子任找落落,说:“班上有几个同学签约了,咱们也去找找吧。我自己好找,关键是带你一起进公司。”

落落默认同意。考研失败已成定局,尘埃落地,此时此刻,只能全力以赴的找工作。她无法想像,如果自己毕业了却留在家里,要怎样承受父母面对村人们幸灾乐祸的流言蜚语。一定又是陈词老调:“哼,上大学有什么用,毕业了还不是一样找不到工作?”

坐车南下去了保定,因为那里有知名的八大公司,效益和公司口碑都不错。

第一天晚上住在子任高中同学的同学宿舍。

落落很累,坐了一夜的火车,再年轻,精神也都消磨掉了。宿舍里特别干净,八个床位,只住着六个人。那同学对落落说:“你睡我这吧,我睡我同学的上铺。坐了一夜车,先休息会吧。”

落落道了谢,只觉得身上冷的很,就合衣躺下。

那同学悄悄带上门出去。迷糊中落落觉得有人给自己盖被子,但是不想说话,就没睁眼。一会电话响,那女同学接过电话,说:“她还在睡,好,一会我带他下去。”

落落想,应该是子任的同学。

醒了,那女生带落落出了门,一边在校园里转,一边等着子任和同学下来。沿着圆形的跑道,落落和她一路漫行。落落问她:“你工作找好了吧。”

她笑说:“没有,我不找工作了,继续上研究生。”

落落心里酸了一下,问:“你们专业的工作好找吗?”

“还行,一部分人继续上研究生,只有一小部分人工作。”

“你们上研究生都是本校保送吗?”

“不,也有考外校的。”

子任和他的同学一起走了过来,远远地见了,和身边的女孩打着招呼。互相做了介绍,那男生伸出手来。落落慌不迭地伸出手来,和他握手。那和干燥而温暖,竟是极其轻柔无比,绵软的不像个男孩子。

吃饭时,落落话极少,只听他们一起谈论学生时代的谁谁在哪个城市,或工作或上研究生,包括曾经一起的男女朋友,也有走到一起的,也有因为毕业分离的。

偶尔和这个女生笑着说起马上要到的实习,实际就是和导师一起作研究的预备。

吃过饭,那女孩有事,落落一人在宿舍待着。

天黑了,子任叫落落下来。他带着落落在陌生的操场上一直静静的走。前面是一座假山,有几株参天大树,子任带了落落进来,灯光一下子就不见了。子任呼出的气息有酒气,落落问:“怎么了?你喝酒了?”

子任不答,只昵上来,挨挨蹭蹭的。落落禁不住用手挡住子任,口中说着:“别这样,你站好了。”落落一向认为,喝酒是一件消磨人意志的事。每次子任喝多了酒,完全不似平日那样克制和理性,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是一种压抑下的喷薄。

子任不理,落落烦了,用力推开子任:“你有事没,没事我走了。”转身就走。子任蛮横地用力拽回落落。

落落很生气。

子任把头靠在落落肩上,说:“我今天特别难受,所以喝了点酒,不多,一点都不多。”

落落气的笑:“还不多,你听你说话舌头都大了。你难受什么?再说难受也不能喝酒啊。”

“我难受,难受你不理我。我吃完饭就急着忙着来找你了,你对我这样。”

“好了,你有完没完。”

“我有完没完?你说我哪错了?”落落无力地叹息。辩解无益,只余下愤怒的沉默。

子任继续追问:“你说呀,我哪错了。你这么对我?”

“你没错,是我错了,行不?你没事就回去吧,喝多了就好好睡一觉。”

“我不回去。今天傍晚,系书记给我打电话,他说,子任啊,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我说正在找。他说,嗯,那就赶紧找工作吧。那个下乡的名额被别的学校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