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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至尊宝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上了谁,他问:爱一个有理由吗?

不需要理由吗?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几年了,落落不曾问自己:自己到底爱或不爱,这已经不成为一个问题,问题是要怎样结束,要怎样继续?

这样的问题无人能答,谁到底爱不爱谁?谁更爱谁多一点,谁最爱谁?一滴滴在男人心上的眼泪就是最确凿的证据吗?

落落居然觉得心酸酸的。

人的一生不过几十年,死了或可轮回转世,可是再一世,已经物是人非了,谁又认得谁?至尊宝提着铁棒,孤身一人的背景定格在了记忆中,还有那女子心底里恍惚的熟悉却嘴上的讥讽让人惆怅。

只是仍然不过是戏剧,而生活中是这样麻木乏味的千年一日,一日千年,经过一夜的睡眠,睁开眼,没有天翻地覆,只有不可知的茫然。

下雨了,天气终于转凉了,落落坐在闷热的办公室里终于吁了口气。一晃,已经毕业三个月了。

实习过后考完了试,落落就分到了设备组。主任是三十出头的男子,中等个子,眯缝眼,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嘴细碎的牙齿。还有三个机械师傅,一个是胖大的老头,五十六了,最常说的口头禅就是:“我都要退休的人了……”另两个是四十多点的王师傅和张师傅。

和落落一起分到设备组的还有一个学机械的姑娘小春,是建材机械专业,正宗科班出身。

落落、小春和在一个办公室的是张姐学习画备件图。

落落的眼光落到了窗边柜子上的吊兰上,翠绿鲜嫩的叶子,茁壮而旺盛的生命,青春的颜色。正发呆,忽然主任走过来说:“落落,陆厂长叫找个人,你上去一趟。”陆厂长是分管机械的,个子高高大大的,背有点弯,乍一看像新疆人。

落落嗯了一声,准备要走。心有点慌,不知道叫自己做什么。

分到设备组也快一周了,可是除了主任第一天开了会把她俩引见给大家,叫大家多上现场多熟悉设备之外,再也没分过什么任务。

陆厂长的办公室在二楼拐角第二个办公室,落落到的时候,门开着,但是屋里没有人。

落落咦了一声说“没在。”屋子里摆设简单,除了一张办公桌,两张书柜,就是一张沙发。

隔壁出来一个胖而美的女子,小眼睛,不说话的时候极其凌利,说话时就看不到什么表情了,因为她不笑不说话。她看了一下落落,问:“干吗的?”

“陆厂长叫我上来的。”落落答。

她哦了一声说:“那进去等吧,他刚还在。”

陆厂长高大的身影闪进来,说:“你是新来的大学生?”

落落点了一下头。

他坐下来,笑了一下说:“是这样,我这有点东西,你们俩拿到复印室给我复印一下,要变成A4型的。”说时递过来厚厚一沓。

落落接过来大致翻了一下,好像是论文。落落犹豫了一瞬,问陆厂长:“厂长,档案室在哪?”

他愣了一下,笑道:“我也才来,不太清楚,你问问吧。”

落落怔了一下,他也才来?他拿起桌上电话,说,“我给档案室的刘主任打个电话。”落落只听见他对那边说:“我让落落过去,嗯,新毕业的大学生。”

他唰唰地写了一张便条,不外是请帮忙复印,谢谢云云。

落落心下暗讽,呵,打出大学生的牌,那又如何?说声谢谢又如何?

张姐从图纸中抬出头来,指点说:“老教学楼。”

落落听得茫然,新旧不分,楼名不分,地理位置也不分,张姐口中的地理位置与落落认识中的地理位置根本对不上。有点迟疑的问:“在哪?”

刘姐笑了:“就是宿舍楼对面那栋。”落落甚至带了感激,出得门来。

落落走在路上心想:毕业第一份工作任务原来是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