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任仍然嘲笑道：“不用我管，干吗还和我说。你一来就说考考，现在都几个月过去了，你看书了吗？”
落落被噎在当场，一个字都吐不出。
干吗和他说？是啊，干吗和他说。早知道，自己遇到危难的时候，帮自己的一定不是他。
如果自己被狗咬了，子任一定会质问：“你没事招惹它干吗？”甚至会拿着打狗棒敲击自己，绝对有痛打落水狗之嫌。
他就是嫌自己不够狼狈。
用力的咽回眼泪，落落把所有的书一股脑都塞回去，说：“我吃饱了撑的才跟你说话。”
子任这时候坐好了，对落落说：“你总是这样，我一说你就生气，你想好了，到底为什么考研？”
“还能为什么？改专业，改命运。现在这工作我根本做不来。”
“你就会说做不来，为什么小春能做好，她不过是专科生。”
“我是本科生又怎么样，天生的不会画图。”是，所有人都拿她俩比，偏偏自己不争气，总也比不过。
“你反思反思，为什么画不好。哪有天生的一说。”
“反思什么，我不细心，也不会投影。今天在现场张姐让画设备图，我在哪来回看着那一堆铁，棱棱角角的突出来凹进去，根本不知道投影出来的效果应当是什么样？”
子任叹了口气，说：“也是，你在学校时，每次制图都是我帮你完成的。那，要不，你在别的方面有所突破也行，比如写文章？”
落落的心就沉了下去。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才女，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对文字有着游刃有余的驾驭能力。所以，她没有信心用文字换饭吃。
过了半天，才委婉的说：“小时候，我特别爱看书，我记得我爸跟我开玩笑说：‘落落这么爱看书，又爱写，将来当个作家吧’。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特别排斥这句话，我发誓说：‘将来绝不以文字谋生’。”
陷入往日的思绪，竟然记不起什么来了。只是对文字有抵触情绪。
子任劝道：“慢慢来吧，也许以后会有变动。”
以后？明天？
这些落落都懂。不是都说“明天会更好”吗？可是，她真的不知道现在怎么过？就这样什么也不想，等明天像个沉重的车轮朝着自己碾轧过来？
落落说：“都是你，非要回家，毕业去北京多好。”
“就你现在这样，你以为在北京会有不同吗？总是怪环境不好，你怎么不想想是你自己的问题呢。”
落落心里承认，却嘴硬，说：“不知道你怎么能下论断？你怎么知道我在北京会和这里一样？还有，你能下乡，为什么不走？”
子任一句话都不说。这下乡二字成了禁忌。
落落鄙薄道：“是哦，怕我没工作，说是为了我着想，可是我不需要你着想。要是你下乡了，我没了工作，也和老三的女朋友一样回学校考研去了。”
子任哼一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就会做事后诸葛亮。”
“你倒未雨绸缪一把让我看看啊？
什么事都没个打算，还不是一样遇到什么是什么，还美其名曰：车到山前必有路？”
“烦不烦啊，天天吵。”子任终于失去了耐心。
“烦。”
落落也闭嘴。
所有的，所有的，总是夹在中间，吵嘴成了惟一的发泄，却于事无补。在她这里，每吵一次都伤一次感情，却无力无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