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天使徒步来到尘世
95200000044

第44章

躺在后台的一个角落,冰儿只感觉浑身上下剧痛难忍,已经不知道自己伤在了哪里,她试着从桌子上爬起来,还好,上半身虽然痛的地方很多,却都能动弹,应该是皮外伤。她又把腿放下来,准备站起来。一个趔趄显些再次摔倒,她扶住了桌子,右腿针扎一般的疼。

人们出出进进地忙碌着,你方唱罢我登场,没人闲下来顾得上她。冰儿像被主人遗弃的一条狗,哀婉地望着原本也属于自己的舞台、音乐、歌舞、掌声、喝彩……,

剧烈的疼痛让冰儿的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眼泪扑簌簌地滾落下来。她呜咽地哭了起来。

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夺走了我的舞蹈,夺走了我的光茫,夺走了我的尊严还不够,还要搭上我的肢体!让我像一条丧家狗般活在生不如死的境遇里,没有温暖,没有爱,只有无边无际的痛苦,哀伤……哥,我受不了了,哥,救救我!在峰,你在哪儿呀?你在哪儿?

刚下场的小燕子看见冰儿,惊叫一声:

“你怎么下来了,快点躺上去呀,坚持一会儿就演完了,我们再带你去医院。”

冰儿匍匐在桌上,痛楚而绝望地泣唳着。

听到冰儿凄切的哭声,几个换服装的演员走过来,跟着冰儿一起落泪。大家默默地把冰儿抬上桌子。

吴天过来催场,看到大家围着冰儿落泪,他也止不住偷偷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老天,你睁开眼吧,干嘛要如此残忍地折磨一个柔弱的女孩儿!要是在峰在场,他绝不会把受伤的冰儿一个人搁置在后台不顾,只管前台的演出。在峰不会让团里任何一个演员遭受这样的冷遇,他决不会。

冰儿右腿的小腿骨摔折了,经过县城医院的紧急处理后,医生建议她做手术。要么留下做,要么立即回省城。

吴天建议停演两天,派两个人把冰儿送回省城,孙导不同意,这怎么可能呢,巡回演出只进行了一半,还有一半的行程要走,车得跟着演出队走,谁能把冰儿送回团里?可以说,整个演出队除了冰儿自己能走得开之外,没人能离得开,除非停止演出。他说,几十号人的演出队你说停演就能停演?在哪个地方能招待你们白吃白住又不用演出。他说的也是现实问题。可是冰儿怎么办,她只有拖着一条伤腿跟着大家长途跋涉,颠簸前行了,这一路来她是苦不堪言。

半月来,冰儿每天躺在车厢里,旅馆里,面对一条伤腿,她只有高度运转自己的大脑了。她想起了儿时的遭遇,舅妈的冷脸,二姐的蛮横,滚烫的煤核儿,舅舅的烟圈,还有那条要命的冰河。她也想起了哥挥舞着棒子打散了那些欺负她的混球儿,想起了失去妈妈的崔麻子。她想的最多的,还是在峰。在峰,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无法剥离的一部分。

每当冰儿想到在峰,她的心中就会涌动着一股温泉,在峰,你在哪里?你当作公主的冰儿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的世界没有了你,天堂就塌陷了一角。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从灰堆里把我拾起,从此一个灰姑娘的故事就这样开启了。你把一个灰姑娘魔术般地变成白雪公主,却不知,当午夜的钟声响起的刹那,她又变回到灰姑娘。

是否你就是我生命中那个王子,一定会将水晶舞鞋重新套在我的脚上,从此,灰姑娘将永远成为公主?

我的舞鞋,你还保留着吗?有一天你会把它重新套在我的脚上吗?

在峰,在峰,在峰!在峰……

漫长的旅程,漫长的等待,漫长的思念,将冰儿折磨得疲惫不堪,她的伤总也不见好,她的心情跌落谷底。

接到哥的电话,她会立即笑着跟哥报平安,生怕被哥听出点异常。哥正在全力投入他的攻关项目,这个时候,她怎忍心再给哥添堵。然而,每每放下电话,她就会流泪,她心中的委屈跟无助无处倾诉,她深切地体味到什么叫做咽泪装欢,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她开始重新考虑跟哥的关系,她明确地感觉到自己对哥的感情跟对在峰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她也真正认识到在她的内心深处,在峰才是她的最爱。对她而言,哥,就是哥,不是用什么方式可以圈固的,从前那个因为怕失去哥的庇护而错误地选择婚姻的她已经猛醒,那么,如今她仍然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跟哥继续交往,她做不到了,那不仅是对自己的纵容,更是对哥的欺骗。让她为哥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是把自己的肉体献给哥。但,因为自己的过错而伤害到哥那是万万不行的,她必须跟哥全部交待自己的真实情感,如果能求得哥的宽恕那是她最大的安慰,她衷心地期望哥能够理解她,原谅她,放弃对她的爱,他们之间能够恢复从前那样的自然纯洁的兄妹关系。但,她也不能否定哥会做出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原谅她,但不放弃她,如果是这样,她会毫不犹豫地割舍掉与在峰的所有情感,跟哥从新开始。最可怕的是最后一种,哥无法原谅她,他们也无法继续任何关系,那样的话,她会独自承受所有的罪孽,离开哥,离开在峰,离开所有熟识她的人,独自飘泊。

二十多天的颠簸让冰儿下定了决心,回去就跟哥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