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能没有你
周末，江涵优呆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自己的心痛。
与新秘书的交接异常顺利，一看就知道很有能力，只要对方不爱上卓以航，应该可以做很久吧。
她终于彻底结束了陪伴在卓以航身边的日子，她很不舍，很难过，很伤心，很想再见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
只是，长痛不如短痛，她总不能留恋他一辈子，而且她的确不喜欢职场，从现在开始，她要做回她最爱的家庭主妇。
江涵辰探头进来，“睡了？”
“没有！”
江涵辰走进来，“你怎么每个周末都窝在家里，正值大好青春，这么虚度光阴不太好吧。”
江涵优坐起来，“我的大好青春从我选择工作的那一天，就随风而逝了，我每天做得那么辛苦，还不许我周末休息一下吗？”
“问题不在于这个，在于你没有男朋友，要不然早不知道疯到哪去了。”
“我现在是没有，不过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解决掉这个问题。”决心下的很好，但她自己都心慌，要怎样才能忘掉他。
“怎么？卓以航他终于肯喜欢你了？”江涵辰惊喜道。
就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他却偏偏说出来了，“不是，是我辞职了。”江涵优闷闷地道。
“啊！”
“嘘——千万不要告诉爸妈！”
“为什么？”江涵辰不觉压低声音。
“如果老爸知道了，一定会逼我去公司帮他，老妈知道了，就会逼我去相亲。”
江涵辰坐到床边上，“这样不好吗？反正你都已经辞职了，老姐，三年了，你终于肯走出这一步了。”
“你很支持我这个决定吗？”
“我只支持你两个决定，要么向他表白，要么干脆辞职。”
“好了，我现在选择后者了，不过前者我也顺便做了。”
“你跟他说了？”
“我要辞职，当然得跟他说清楚。”
“那他怎么说？”
“没怎么说，就说，你不可以继续隐瞒下去，留下来吗？”
“这是什么烂话！”江涵辰低吼，“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为什么不可以，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呀。”
江涵辰嗤之以鼻，“我看那个卓以航也没什么好，很明显他没有眼光，放着你这么好的女人竟然不爱，真是个笨蛋。”
“不许你这么说他，他很有智慧的，只不过在爱情方面他有他的选择。”
“对，他很有智慧，你是个笨蛋。”
“笨蛋就笨蛋吧。”她也无力反驳了，反正她就是这样的人。
“你应该接受爸妈的安排，这样你可以尽早换个环境，忘掉他。”他还是比较担心姐姐的后续问题。
“我不要，我讨厌工作，我要做家庭主妇，我也不要去相亲，我受够那些正经的场合了，我要做回我自己。”
“你自己？”江涵辰笑道：“你自己长什么样子，你哪有自己？”
“以后不会了。”
“但愿吧。”
“你是不是快回加州了？”
江涵辰点点头。
“我去找你好不好？”
“当然好了，你想回去吗？”
“最近还挺想的，我很怀念那里的时光，很单纯，一点都不累。”
“应该是没有卓以航的任何地方，你都不觉得累吧。”
“不许再跟我提他！”
“好，我支持你回去，和你可爱的老弟我生活在一起，你一定会很快忘记他，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江涵优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说话的同时，她都还能感受到心里强烈的疼痛。
交响乐振奋人心的声音响起，卓以航却在失神，任凭此刻的声音有多大，也制止不了他的心不在焉。
只是因为不适应她的忽然离去，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吧，就是这样而已。卓以航给自己找借口，他真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辞职都没像江涵优这样，带给他这么大的失落感。
你从十五岁开始喜欢我到现在，可以说放手就放手吗？他真怀疑她对他说的是不是编来骗他的。
假设，他只是假设，他和江涵优在一起，然后结婚，一起生活……那种感觉……卓以航感受了一下，似乎不错嘛！三年来都配合得这样默契，生活在一起也一定没问题吧。
想到这里，卓以航愕然，他的想法太突然了，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胡思乱想原本不会发生在像他这么现实又踏实的人身上，可是此刻他根本就是在胡思乱想。三年来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他没有察觉到的。
“很无聊吗？”余心蕾倾身对他道。
卓以航回神，“没有。”
余心蕾莞尔，“我也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是没办法，我喜欢嘛，你就只好陪我了。”她撒娇道：“谢谢你了，多多担待吧。”
卓以航微笑，“没关系。”他应该是喜欢余心蕾的吧，她看起来那么亮眼，只要一个微笑就足以打动人心，他挑选女友的标准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吗，有什么不好？
不过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却在心中响起，她们未必适合你，而江涵优却很适合！
卓以航崩溃，他不要再胡思乱想。
……
“你今天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搞的我都没心思看下去了。”音乐会结束，两人走出剧院大门，沿着台阶向下走。
卓以航勉强地笑了笑，握住余心蕾的手，却说不出一句话。
余心蕾耸耸肩，“又不说话了。”他真得很不善于交流，更不会哄人，这样可不太好，“你如果总不跟我讲你的心事，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会让我觉得你将我拒之在你的心门外。”她要试着改变他，以委婉的方式。
“只是工作上的事。”
“又是工作上的事，你真的是一个很勤奋，很努力，很上进的有志青年。”余心蕾笑着对他道。
夜色中，她看起来很迷人，比那个安静的，只会微笑的江涵优好太多了。他和她走在一起，不知吸引多少目光，可是和江涵优呢？人们也只会看到他吧。不知道此刻那个傻丫头在做什么。以前他不会将“傻”字和江涵优联系在一起，但自从知道她喜欢他十二年，他却不知道，那个标签就和她分不开了。
“卓以航！”余心蕾忽然道。
卓以航微怔，看向她，他又走神了，只是不期然地余心蕾掂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这个举动引来周围一片低呼，此刻多少双眼睛在羡慕着这对热恋中的俊男美女。
余心蕾投入他的怀抱，“不许你跟我在一起时，还想着和我无关的事。”
卓以航失笑，她表达不满的方式很热情，江涵优就做不到这样，她平淡的就像一杯水，绝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和想法。
为什么又要想起她！此刻他面对的是心蕾，他干嘛还要去想江涵优！她当然比不上心蕾，哪一点能比上。
可是，就凭她喜欢他十二年，真真切切地付出了整整三年，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卓以航闭上眼，感到一阵绝望。在辞呈上签字的那一刻，他终于看到江涵优眼中的泪水，拼命忍却忍不回去，又倔强地不肯掉下来。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产生了无比的愧疚，他怀疑他是不是真得很对不起她。
卓以航轻拥住余心蕾，不发一言。
方雅安正换衣服，门铃响起。
“来了，谁呀！”她边穿边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惊讶地看到江涵优站在门外。今天是礼拜一，还是大清早，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家门口。
“出什么事了？”看她眼睛红红的，还有黑眼圈。
“雅安，让我进去好不好？”江涵优可怜兮兮地道。
“快进来。”方雅安拉她进门，“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有吗？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江涵优走进去对方雅安道：“我有个请求，还望你答应。”
“说吧。”
“我想白天呆在你这里，因为我辞职的事没跟爸妈讲，我还要装做每天都上班的样子，可我实在没地方可以去，所以可不可以呆在你这里？”
方雅安闻言，真是无奈，“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随便你，可是江涵优，你能不能别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你打算维持这种状态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
“你越是这样闷着，越容易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方雅安说着看了眼时间。
“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你先走吧。”
“好啦，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我得走了。”
江涵优点点头。
“这个家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吃这方面，如果你不想动手，周围也有餐厅。”
“我知道，这方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是呀，我怎么忘了，你是优秀的家庭主妇嘛，做饭对你来说当然不成问题了。”方雅安轻叹，“这感觉好像又回到在加州念书的时候了。”
“我做饼干给你吃，和以前一样。”
方雅安微笑，“那好吧，你就试着做回你的家庭主妇吧。”
“这是我接下来的目标。”江涵优莞尔。
彼此道别，方雅安出门。
江涵优在沙发上坐下来，又剩她一个人了，又可以逃避了，沉浸在失去卓以航的哀伤中，也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茫然中。
这就是原本的江涵优，会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天马行空，不是职场上那个沉稳冷静的她，不是为了工作拼命认真的她。
江涵优不想让自己太闲，她要尽可能的让劳动填满她的生活，以挽救自己的心情。
查看了一下方雅安的单身公寓，如她所说，又回到在加州念书的日子了，那时都是她在做家务，煮饭，购物……
现在的方雅安还是那么的随性，冰箱里最多的是速食品，偶尔搀杂着一个苹果，几根菜叶，江涵优摇摇头，这样的饮食怎么有利于健康。
还有待洗的衣服，胡乱摆放的物品，乱丢的衣服和杂志……这些统统都要收拾起来，还有擦地板，擦窗子，擦柜子……这样忙上几天也很充实嘛。
方雅安坐在车里，一边看设计图，一边在笔记上写着什么，有些想法可千万不能忘记，最好现在记下来。
最近忙得有点昏天黑地，就因为东区那个项目，合作也有合作的坏处，就是项目策划要让双方都满意。纪君扬果然挑剔，对她的方案提出了诸多意见，她不得不从新修改。
难得今天做司机的是卓以航。受纪君扬的要求，几个人见了一次面，商讨项目的事宜，讨论了一上午，中午又一起吃饭，吃到两点多，现在才返回公司。
方雅安看向窗外，又看看正在开车的卓以航，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有一份文件忘在家里，我家就在前面，能不能跟我回去拿一下，下午我要用。”
“明天再说吧，也不差这一下午了。”
“真的很重要。”方雅安道：“反正是顺路嘛，我可是很少跟你提要求的。”
卓以航有些不解，一份文件而已，有必要这么急吗？
“拜托了。”
“借口，你是不是有别的事？”
方雅安暗自吃惊，他也太聪明了吧，“是真的，真的忘记带了，另外……”
“什么？”
“你不想见见老朋友吗？”
“什么老朋友？”
“才分开没多久，你就忘了？”
卓以航看了方雅安一眼，“麻烦你表达得清楚一点。”
“涵优呀，你不想见见她吗？她想你想得整日以泪洗面，分外忧愁，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看的我都不忍心了。”
卓以航心一沉，江涵优泪流满面的样子仿佛出现在他眼前。真的假的，方雅安不会骗他吧，“她在你家？”
“是呀，很可怜的，她不敢告诉爸妈辞职的事，每天还要装做上班的样子，可又没地方去，就只好窝在我家。”
卓以航蹙眉，“为什么不敢告诉她爸妈？”
“我不知道，你自己问她吧。”方雅安观察着卓以航的表情，继续道：“她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又不敢说，怕被拒绝，被拒绝了又只会一个人躲起来疗伤，我怀疑她一直这样闷下去，会不会闷出病来。”方雅安语重心长地对卓以航道：“你也知道，她喜欢的是你，你就去看看她吧。”
卓以航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真有那么可怜吗？“你家住哪里？”
方雅安窃笑，立刻说出了地址。她是说得有点夸张，可毕竟也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虽然在她面前，江涵优没怎么哭过，但她敢保证，以她对她的了解，她背后一定流了很多眼泪。
车子停在楼下，卓以航和方雅安一起走进电梯。
上楼，开门，走进去，就听到厨房里传出清亮的声音，“雅安，是你吗？怎么现在回来了？”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香的味道。
“是我，你在做什么？”换下鞋子，方雅安走进去，无视于卓以航的责怪。
什么泪流满面，分外忧愁，听声音挺精神的嘛。
“我在烤饼干！”江涵优说着走出来，在看到卓以航的那一刻，当即愣住。
卓以航也有些吃惊。此刻的江涵优，盘着头发，系着围裙，一手套上厚厚的大手套，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原来此刻的妆扮就是她的梦想，与他之前认识的她真是天壤之别。
方雅安无视于江涵优的惊讶，向卧室走去，“我回来拿份文件，今早忘记带了。”的确是忘记了一份文件，只不过不急用，拿来当借口再好不过。
“看起来还不错嘛。”卓以航道。只是眼中有点血丝，还有黑眼圈，人也有点消瘦了。难不成真像方雅安说的那样，但不管怎样，至少她会有些难过吧。
“你也不错呀。”
卓以航放下公文包，“在做什么？”
“饼干！”
“闻起来蛮香的。”
“要不要尝一尝，马上就好了。”这样的对话有助于缓解尴尬吧。
“也好！”卓以航在沙发上坐下来，方雅安的家挺整洁的嘛，还是说这是江涵优的杰作。
方雅安从卧室里走出来，“如何，我家还不错吧。”
卓以航点点头。
方雅安微笑，“都是涵优的功劳，以前我们一起合租的时候，家务活都归她，她的喜好，没办法，拦都拦不住。”
卓以航无奈地失笑，看来职业女性的角色真得不太适合她，这样的女人被娶回家当老婆应该很合适吧。
“涵优，我们马上要走了。”方雅安道。
“已经烤好了，要不要吃一点。”江涵优捧着一盘饼干走出来。
“好香哦，好怀念你烤的饼干。”方雅安走过去，拿起一块尝了尝。
“好吃吗？”
“很好吃，帮我包一些，我要带去公司。”
“好吧。”江涵优端着饼干回了厨房。不多时走出来，将一个小纸袋递给方雅安，而后看向卓以航，“你要吗？”
卓以航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真是安于现状，无欲无求。
“先走了。”方雅安道。说着走向门口，毕竟是上班时间，总不能让老大一直呆在她家。
卓以航走向门口，想起身后的人，转头又看了她一眼，竟然不想这么快离开，可是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江涵优看着他们离开。雅安为什么要带他来？什么文件，根本就是借口嘛，她是想解她的相思之苦吧。这一眼的确令她欢欣鼓舞，可是接下来呢，还不是要饱尝面对现实的痛苦。
上了车，方雅安将饼干递给卓以航，“你不尝尝吗？真得很好吃。”
卓以航看了看，拿过一片，两口吃掉，他没有吃蛋糕饼干的习惯，不过有机会吃，他也不排斥。
的确蛮好吃的，又酥又脆，没有很甜，味道刚刚好。
方雅安将饼干包起来，放在一旁。
车子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停好，两人下车，走进电梯，就在临下电梯的时候，方雅安将饼干塞给卓以航，“给你吧。”
“为什么给我，不是你要吃吗？”
“我家里还有嘛。”笑了笑，方雅安走出电梯。
卓以航对着饼干挑挑眉，不期待也不排斥。
走进办公室，将饼干放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下来。最近心里空荡荡的，连工作都很难填满。
卓以航看着桌上厚厚的一叠等着他签字的文件，打开来，一份份看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看了一会，目光不觉转向那袋饼干，精致的牛皮纸袋，包装的还不错嘛。
伸出手，拿出一片，两口将它吃掉。就这样，看一会文件，吃一片饼干，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为什么饼干可以填补他内心的空落，是因为有江涵优的味道吗？又想到她了，卓以航沮丧地放下文件。
他已经有心蕾了，怎么可以去想别的女人。
他又想起林曼妮，她曾经是不是对他这样抱怨过，大概是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会时时刻刻想着她，在意她的感受……这样想来，岂不是很像他对江涵优的感觉。
难不成三年来，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她！可是怎么可能，他真得没想过他会和她怎样呀，难道爱一个人是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来的？那还真是要命。
卓以航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如果他真得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江涵优，那他要怎么去面对余心蕾。
正想着，桌上的电话响起，是新来的秘书。
“卓总，外面有位余小姐找你，说你一定会见她。”
“叫她进来吧。”
门打开，正是余心蕾。
卓以航挑眉，她怎么会来？
“抱歉，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余心蕾露出甜美的笑容，“实在是因为刚巧从楼下经过，太想你了，才会忍不住上来见你，还希望你不要责怪我打搅你工作。”
余心蕾很会说话，不会让人反感，也的确迷人，但这种美只是让他欣赏而已，并不会真得打动他的心。
直到江涵优离开，卓以航才意识到什么叫打动人心，之前他的心从来没有被打动过，他才完全不了解。
“没关系。”
回答的很简单，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不健谈，老实说这样的恋爱会让她觉得有点辛苦，毕竟以前多的是男人对她甜言蜜语，可是卓以航从来都不会。
余心蕾拿出一盒精致的点心，“楼下那家西饼店买的，想你下午工作也累了，应该会觉得饿，就买来给你了。”
“谢谢！”
说话的同时，余心蕾看到桌上的那包饼干，“你会自己买饼干呀。”她惊讶地拿起来，“怎么都没有商标呢，包装得好简陋哦。”
“别人送的，不是我买的。”
“谁送的？”余心蕾故做生气地道：“是不是女人送的？”
卓以航微笑，“是，男人哪有送这个的。”
余心蕾收起玩闹的表情，“哪个女人送的？”
“方雅安，一起进电梯的时候塞给我的。”
“哦，原来是她。”那她就放心了，同事关系而已，那个女人没什么威胁的。
“我可以吃吗？”
“请便。”
余心蕾拿出一块，塞进嘴里，瞪大眼睛，“还蛮好吃的嘛。”
卓以航笑容加深，“比你买的呢？”他打开她买的点心。
“当然没有我买的好吃了，那家可是有名的西饼店，这一盒很贵的。”
的确很精致，卓以航拿出来吃了一块，不觉蹙眉，“太甜了。”
“甜吗？我觉得刚刚好，大概是因为你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吧。”
“也许吧。”卓以航看着饼干，不觉轻笑，这款饼干就好像眼前的余心蕾，精致甜美却不适合他，而江涵优做出来的饼干，就像她本人，没有耀眼的外表，平易近人，却可口地刚好很适合他。
“对了，我刚刚进来时还想问你，为什么外面的秘书换人了？”
“涵优辞职了，又换了新的人。”
“为什么会辞职？”
卓以航看向余心蕾，犹豫了一下，“是她的一些私人原因。”
余心蕾点点头，“怪不得那天晚上看她的脸色不好，是什么私人原因，不方便说吗？”她试探道。
“还是不要说了。”
“哦！”余心蕾顿了顿，试探地道：“她走你应该很舍不得吧，毕竟她给你做了三年的秘书。”
卓以航看着桌面，轻道：“的确舍不得。”
余心蕾心一沉，“你也不要太难过。”他们之间没什么吧，还好江涵优走的及时。
卓以航轻笑，“没事。”
余心蕾心有所思，没再接话，过了一会道：“就这样吧，也不好再打扰你，我走了。”
卓以航点点头。
察觉到他的落寞，余心蕾有了警惕，怪不得觉得他最近有心事，难不成是和江涵优有关的。
卓以航坐在车里，望着窗外。
小林从后照镜里看他一眼，自从江涵优辞职后，老大就变得比以前安静多了，而且明显学会自力更生，如果没有必要，他很少让新秘书跟着，平常只有他们两个，他还挺想念涵优姐的。
卓以航觉得生活越来越意兴阑珊，每天就是工作工作，真是奇怪，以前他那么喜欢工作，现在竟然觉得只有工作的日子太乏味了。
“小林，去……”卓以航说了一个地方。
“不回公司了？”
“不回去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明天做还不都一样。”
“哦！”小林照指示将车子开到一处酒店式公寓楼下。
“车子留下，你打车回公司吧。”
“好。”老大要干吗？
“对了，不用了，你直接回家好了，反正下午也没事。”
“那好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小林看向公寓，是私人住宅哎，老大要见谁，他真得很好奇。
卓以航下车，走进电梯，他想验证一下，他的无聊是不是来源于她。
门铃响起，江涵优从沙发上起身，抽出一张纸巾擦干眼泪，跑去开门。她正酝酿她悲伤的情绪呢，这个时间会是谁。
打开门，看到来人，当即愣住。她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下，雅安没跟着，难道他是一个人跑来这里的？
“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可以来吗？”
江涵优愕然，还真突然，“那，请进吧。”
卓以航走进去，空荡的心被一点点填满。
“你哭过？”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掩饰不过去了，江涵优解释道：“是呀，我弟弟要回美国了，很舍不得他，所以就哭了，刚刚正给他发短信呢，你看……”江涵优解释得很卖力，还拿出手机里的短信给卓以航看。
弟弟的确是要回去了，只不过她不会为了这个哭，只是找个借口而已。
卓以航没有看，她知不知道越解释就代表越心虚，“原来不是为我哭。”
“我！”他怎么说得这么直接。
“雅安说你经常以泪洗面，是不是真的？”
“别听她乱说，哪有那么夸张！”
“为什么上一次见你，眼睛也红红的。”
“没睡好嘛。”
“为什么没睡好？”
江涵优语塞，他到底想干什么，没睡好，当然是因为心情不好，他还问。
卓以航将她低沉的脸色看在眼里，在沙发上坐下来，“如果是因为我，我会觉得很愧疚。”
“为了让你愧疚，那我就说，是因为你好了。”她给了他一个半真半假的答案。
“真的是因为我吗？”
江涵优不回答，转而去了厨房，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可以见到他。
卓以航起身，走去厨房，“又做饼干？”
“是呀！”
“还和上次一样？”
“有点不一样，总不能只做一种口味，雅安也会吃腻。”
“你考虑的还真周到。”
卓以航拿起刚出炉的饼干吃起来，还是一样的好吃。
“你为什么会来？公司没事吗？”他不是一向很忙。
“想你了！”
这个回答让江涵优全身一僵，她告诉自己，这句话不代表任何意思。
“好感动。”她面无表情地道。
“真的感动吗？”
“是。”
“怎么不见你笑。”
“呵呵！”江涵优给了他一个干笑，随即收起。
卓以航挑眉，“老实说，你有没有在心里骂过我？”
“为什么要骂你。”
“你喜欢我，我却对你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有什么，感情本来就是不能勉强的。”她怎么舍得骂他。
“跟我出去一趟吧。”卓以航忽然道。
“去哪里，我哪里都不想去。”
“整天闷在家，不怕闷坏吗？”
“我喜欢呆在家里。”
“但我不喜欢你这样。”
他不喜欢关她什么事？可是卓以航硬是将她手中的饼干盘放到一边，“去换衣服。”
“不要！”
她现在学会拒绝他了，卓以航动手解下她的围裙。
“干嘛？”
“刚刚已经说了。”他没什么耐心跟她耗。
凭什么他说怎样就怎样，“我自己来啦。”心里这样想，还是脱下围裙。
盘起的头发也被卓以航松开，“去换衣服，马上！”
江涵优扁扁嘴，算了，去就去吧，就再容忍他一次。
换好衣服，卓以航向门口走去，江涵优只得乖乖跟上。
卓以航一路开车到一家高级百货公司。
原来是要她陪他买东西！江涵优无奈，一时间仿佛又回到做秘书的时光了。
上了手扶电梯，打算直奔男装专柜，却在上到二楼时，被他带到女装部。
原来是要帮他的女伴选衣服，江涵优气结，以前不知道她喜欢他就算了，现在在她这么伤心难过的时候，还对她这样。
“干什么？”江涵优没好气地道。
“买你喜欢的东西吧。”
江涵优愕然，“你要我买东西？”
卓以航点点头。
“为什么要我买？”
“以前我总让你陪我买东西，要么就是买给我的女伴，今天算我补偿给你，这里所有的东西，你随便挑。”
天呐，想不到她也有这一天，可以享受卓以航给她的这种待遇，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减轻我对你的愧疚感。”
“愧疚？你不需要对我愧疚的。”
“你也不需要为我付出。”
“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她不想给他带来压力，虽然他此刻的话让她很感动。
“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不要，我没什么要买的。”
卓以航不由分说地带她过去。
只要卓以航走进的专柜，立刻会有人笑脸迎上。
“小姐，这一件你喜不喜欢？”
卓以航看向江涵优，后者没有反应，他又看向衣服，“还不错，就这件吧。”
“喂！”江涵优愕然。
哇，连试都不试，价格看都没看，就说买。专柜导购两眼放光，羡慕地看向江涵优。
“不要，这件很贵的。”江涵优低声对卓以航道
“要么你自己选，要么就随便买，你看着办。”
江涵优无奈，“好，既然这样，那我就随便买了。”她太了解卓以航的脾气，如果她今天不买，他就会一直这样乱买下去。与其让他乱花钱，还不如象征性地挑两件。
卓以航这才露出笑容。
一圈转下来，江涵优挑中两件衣服。
“就这样？”
“就这样，我就喜欢这两件。”
卓以航不以为然地看了看，“那好吧，我去刷卡。”
江涵优看着他的背影，她也该释然了，至少分开后的他仍然对她很关心，这就足够了。鼻子一酸，眼泪又要上涌，得控制住才行。
“好了。”卓以航回来对她道：“再去楼下。”
“不去了。”
“不是还有化妆品，配件，珠宝……”
“我不要了。”
“不行！我的愧疚感一定要在今天减轻。”否则他会一直郁闷下去。
……
江涵优大包小包在众人的艳羡下，走出百货公司，而她自己却有点哭笑不得。
此刻的卓以航还真让人感动，大包小包的拎着，全是她的，还一脸笑容，乍一看真像一个疼爱女友的绝世好男人，至少此时此刻，他骗过了很多人。
他真得是在赎罪吗？他何必对她感到愧疚！
“我得回家了。”江涵优看了看时间。
“去吃饭吧。”
还要吃饭？江涵优犹豫了，这种被他关心的感觉是不错，可是她很怕因此越陷越深。
“还是不要了。”
“不要再拒绝我。”
“可是……”
“走了。”
江涵优无奈，还是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到“名仕”。
果然没有第二个地方，江涵优看着那个大大的招牌，打过多少次电话，却第一次光临。
两人走进去，侍者在看到卓以航的时候有些惊讶，“卓先生，今天有预约吗？”她怎么记得似乎没有。
“没有位子吗？”江涵优开口，侍者惊讶道：“请问，你是江小姐吗？”
“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打来都是我接电话呀，所以你的声音我很熟悉。”侍者微笑，“有一阵子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本人。”
江涵优莞尔，与卓以航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点无奈。
“请两位稍等，我查一下还有没有位子。”不多时，侍者道：“还好，还有一个空位，是原本别的客人预定好，又取消的。”
“就那里吧。”卓以航道。
“好！”侍者引领他们过去。
坐下来，侍者对卓以航道：“卓先生，还和以前一样吗？”
“一样。”
“那江小姐呢？”
“和他一样好了。”她很想知道，他每次都吃的那一餐，到底有多好吃。
以牛排为主的大餐和葡萄酒而已。
江涵优细细品尝起来。
吃饭的速度比上次吃盒饭稍稍快了一点，卓以航看向她，“不够可以再要。”
“你当我是猪呀。”
“你吃得越多，我心情越好。”
江涵优无奈，“其实，你不必在意的，有时付出也是一种快乐。”
他也不想这样，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回加州看看，我很想念那里，弟弟也在那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在那里找份适合我的工作。”
“你不是想做家庭主妇？”
“是呀，不过那需要先决条件，我还没说完，假如我找到了适合我的人，我会辞掉工作，结婚，就这样。”
卓以航轻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凭十五岁夏天的那一面，你就跑来找我，不觉得很盲目吗？”
“是有点盲目，可是生活不能只有理智，在我身上感性的东西多了一点，我就是这样，对一件事很容易死心塌地。”
可是很有成效，不是吗？她的确影响了他。
“如果……”
“什么？”
“没什么。”卓以航道。
“你和余小姐，这次会成功吗？”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我对感情没预期。”卓以航犹豫了一下，又附加道：“不过希望可以。”
江涵优点点头，“她很聪明，很漂亮，也很适合你。”
“为什么你觉得她适合我？”
“因为她了解你呀，她能说出你一直以来在感情方面存在的问题，这就说明她很聪明，这样的话她就可以配合你，理解你。”
“我在感情方面的问题？你指什么？”
“你不会哄人开心喽，也很少主动关心对方，缺少浪漫，太过理性，你上次生病的时候不是也这样跟我说吗？”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是呀，毕竟在一起三年，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涵优愣了愣，“我没有立场开口说，再说，我也不认为那是什么问题。”
卓以航轻笑，“你不认为那是问题？也就是说，没有浪漫，没有主动关心的爱，对你来说不是问题了？”
江涵优认真地想了想，“似乎是吧，我比较喜欢主动关心别人，可能是我太容易操心了，只要我知道我未来的老公心里面有我就足够了，太浪漫的东西我会觉得不真实。”
卓以航放下刀叉，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样说来，你很适合我了？”她为什么不早说，不早点告诉他，他的问题。
江涵优愕然，不觉停下手中的动做，紧张道：“可是，我的外型达不到你的标准。”
她虽然没有很美，却有一张清秀耐看的脸，让他一直看了三年都不觉得厌烦。
“继续吃，别因为我的话，影响你的食欲，不然我会愧疚。”
江涵优不确定地拿起叉子，继续吃饭的动做，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在生气。
如果她不是这么犹犹豫豫，顾及太多，搞不好他真得会早点清醒，接受她对他的爱。当然也或许，会拒绝。卓以航想。爱情的事，谁也说不准，他也不能做太多假设。只是这一刻，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从余心蕾偏向江涵优，她将他置于了两难的境地，他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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