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桃涩仙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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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⒉遇人不淑

望着仿若近在咫尺的乔木山,丝萝用脚一点地,整个人就离地而起,因穿着一袭粉色衫子的缘故,她轻的像是一片桃花瓣。她朝乔木山的方向飞去,可这山始终与她隔着一定的距离,并迅速后退着。她停它也停,她飞它仿佛也在飞。

丝萝沮丧的回到原地,认命一般往草地上一坐。

“不就是体验人的七情六欲嘛。”她小声嘟囔着。这城里应该到处都是人,随便找个人一问就可知这“七情六欲”到底为何物了。搞清楚了这个,师傅就会来接她回去的。丝萝握了握拳头,起身往城门走去。

边走边凝神倾听,方圆百里的声音尽数没入耳中。那样的热闹,有小贩的吆喝声,有孩童的嬉戏声,还有马车车轮碾过地面的节奏声。

可是丝萝是无法想象这些声音的,她好奇地缓步向城里走去。一眼便望见那集市上的人山人海,正好赶上早市了。小摊上的小玩物多的眼花缭乱,统统是丝萝没有见过的,她多想上去摸一摸,闻一闻,甚至尝一尝。但却不敢,这里这么多的人,让她心里有点慌。她一张脸一张脸的看,竟找不到一张比师傅美味的脸。

此刻,不管路上的行人是粗布衣衫还是华美锦服,都掩盖不了丝萝的特殊。

是了,一身粉色纱衣的妙龄女子,黑发如瀑几乎要及脚踝。发上没有任何头饰,只将两侧小碎发集于中间,用一条红绳绑着。那样清丽令人过目难忘的一张脸,浓眉大眼,挺直的鼻子,以及樱桃一般的红唇。皮肤是吹弹可破的粉嫩白。再往下看,一双白嫩的足竟全数裸露在外,她竟是连鞋子都没有穿的!

这才三月的天气,她都不觉得冷吗?众人纷纷侧目,一些是看她美貌,一些则是好奇这貌似谪仙的可人儿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这般不知礼数。

丝萝第一次被那么多人看着,有点害怕。自己终归是妖呀,还没有完全成人呢,这些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莫不是早已看破她的真身?越想越害怕,于是加快了脚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先避过这拥挤的人群再说。

一个不留神,便装在了他人身上。

是个小贩,原本很是恼怒,刚要开口大骂,却见对面的姑娘有一双小鹿一般的大眼睛,艳红的唇看得他口干舌燥。他笑脸迎上去,“姑娘,要不要来一串糖葫芦?”话音未落,他早已摘一串糖葫芦下来塞到丝萝手里。丝萝淬不及防,猛然躲开,却还是被他碰到了细嫩的手背。

凉,玉一样的凉。小贩的心里“轰隆”一下,炸开一股暖流。原来美人都是冰肌玉骨的。

丝萝只是受惊,并未想其他,“这个,好吃吗?”她指着小贩手里的糖葫芦,一颗一颗比桃花顶上的鹅软石还要圆。颜色是血红血红的,看起来有点吓人。

“好吃好吃!”小贩又把糖葫芦递过去,“只要三文钱。”

丝萝接过,径自放口里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跟师傅给她吃的梅子差不多。

周围又有好多目光聚拢而来,她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微微低了头,转身就走。

那小贩笑嘻嘻地追上来,“姑娘,你还没有给钱呐!”

“什么钱?”丝萝不解。

“喏,就是这个。”小贩自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及几个铜板。

丝萝拿手拨了拨那堆在她眼里形同废物的东西,“用这个可以换东西?”

“是呀,姑娘不知道吗?”小贩的眼睛咕噜转一圈,心想自己在这梦城土生土长,梦城并不算大,哪家有何种姿色的姑娘,他一清二楚。这姑娘的装束显然不是本城的人,必定是外地来的大家闺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不懂这些世间琐事。

丝萝摇摇头,平日里她要什么都会跟师傅讲,师傅必定办到。她要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本就对这世间了解不多,就只要了好吃的好玩的。但凡师傅给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因为之前从未得到过,自师傅那得来便都是新鲜的,新鲜的东西哪里有坏的呢?

“这个……哪里可以找到呢?”丝萝说着戳了戳那些碎银子。

“这个嘛。”小贩将银子放回怀里,“我倒是有个好地方给姑娘介绍介绍。不过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去个清静的地方再做商议如何?”

正好,丝萝也觉得这里有太多令人不舒服的眼光,她点点头,跟着小贩拐入一条小巷。人声渐渐远去,他们沿着小巷转个弯,再走到头,是一家大宅子摸样的建筑后门。

小贩轻车熟路的敲开那扇门,对着里面的侍应附耳说了几句。那侍应瞄一眼丝萝,眼睛都直了,即刻点头匆匆跑进内院去了。

“姑娘,你进来坐会儿,老板很快就会来,到时候要银子的事情我来说,你只要在旁应和我就行。”小贩热情的招呼着,看着丝萝晶莹剔透的小脸,心里痒痒的。哪个男人不想得到这样一个美人藏在屋内,只是这姑娘的摸样姿态实在惹人非议,他是要不起的。看出这姑娘有几分痴呆,不如将她卖个好价钱,自己得点好处,总比在集市上卖糖葫芦强。

丝萝丝毫不明他的用意,脸上满是好奇的神情。走进屋内,只觉得这屋子高大而华美,跟桃花顶的茅草房真是天差地别。只是,在这里看不到满目的桃花,令她心里不安。

打杂的侍应刚到花妈妈房间门口,就听得里面传出一阵杯盘破碎的声音。

“叫你看管一个小丫头都看管不好,若真是闹出人命,你让我怎么向官府交代?!”花妈妈的嗓子一贯尖锐。

此刻跪在地上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花妈妈救命啊,小环只是外出沏个茶,哪知道李家姑娘性子那般倔强,竟拼尽了力往桌角上撞啊!”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好听天由命了。等下大夫走了之后,你去好生看管那丫头,再不能让她做出轻生之事。这丫头可是我花二十两买来的,真要是死了,我可不是赔了?那额头要用点药,若留下了疤,可卖不到好价钱了!”花妈妈愤愤说完就走出门去。

跪在地上的小环不住点头,“是是是!”

刚一出门,负责后门的侍应就附耳上来,这般那边讲一番,花妈妈方才难看的脸色才好转起来。

这花妈妈名叫花娘,是这斗艳楼的老鸨,不过四十来岁,脸色就有了细微的皱纹。虽说涂了不少粉,但终归是老了,那白色就像是伏在脸上的一层雾,一点也不自然。发丝倒是乌黑的,一丝不乱的盘在头上,右侧还插着一朵艳丽的布制的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丝萝自踏进后门起就隐隐觉得不舒服,侧耳倾听,到处是粗糙的男声和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极其夸张的大笑,使得她心烦意乱。在乔木山的桃花顶待久了,每天与自然万物打交道,安静聆听是与它们沟通的方式。她喜欢那种淡淡的静静的环境,终究,她不过是一朵桃花。自然的风雨才是她最喜爱的元素。

花娘一跨进后门这的一小小房间,就看到丝萝的如瀑长发以及她动人心弦的美貌。她心底就剩下一个声音:这下发了!

不过为避免人贩狮子大开口,她敛了笑容对着那卖糖葫芦的小贩道:“哟,王老三,你可有些日子没来我们斗艳楼了,怎么着,今天是来还之前欠下的酒钱了?”

这王老三是斗艳楼里的常客了,却常常因欠太多酒钱而被逐出去。

“哎,我们先不谈那些小事。今天我是给你送摇钱树来了!”王老三说着瞄一眼丝萝,见她丝毫没有反应,可见这姑娘果然智商是有问题的。

“啧啧啧,这话从何说起?”

“这姑娘是我家远房亲戚,刚来梦城,你看我这条件我哪里养得起她,只好找花娘您给她口饭吃。”

花娘再一次打量丝萝,丝萝也歪了歪头怔怔看着她。

真是极品,花娘暗自感叹,“你什么时候有远房亲戚了?少给我打哈哈,明人不做暗事,你说吧,多少钱?”

王老二一脸奸笑,“之前欠你的酒钱两清,你再给我五百两!”

吓,这王老三当真不知好歹,欠的酒钱一共三十五两作罢也就算了,还敢再要五百两!

花娘从鼻子里“哼”一声,“你当老娘是傻子吗?”

“嘿,这姑娘值不值这个价花娘你自个儿思量。若真的不要,我王老三也不勉强。南面的倚翠院可是顶需要这样的货色呢!到时候斗艳楼生意一落千丈可不要怪我不顾咱俩的交情。”

花娘一听这王老三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倚翠院已经要定了似的。她心里直打鼓,这姑娘的的确确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货色啊!可这五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王老三见花娘犹豫不决,索性真打算去倚翠院试试,他提高嗓门对丝萝喊:“姑娘,这地儿不稀罕你,哥带你去另外个好地方。”说着就要走出门去。

丝萝本就对这地方没什么好感,空气也是闷闷的,听到那人要带他离开,就立马跟出去。

花娘这下急了,“哎哎哎,你干嘛呢?我说不要了吗?”她一个箭步上去拽住王老三,“不就五百两,我马上叫人去取,拿了钱你就把人留这儿!”

王老三笑眯眯地回头,“你看,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花娘很快就叫人拿来了银子,王老三拿了银子就心满意足的走了。丝萝想要跟出去,却被花娘拉住。

“哎呦姑娘,那家伙可不是好人。你只要乖乖待在我们斗艳楼,听我花娘的话,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可以有好吃的吗?”一听有吃的,丝萝也就不管那个王老三了,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况且那个人长的一点也不好吃,说不定自己吃东西,看到他就吃不下了。

“当然有,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山珍海味随你吃。”花娘喜出望外,看来这姑娘单纯的紧,好教育,不像李家那姑娘,性子烈的像匹野马,可要费些时日调教了。

师傅也总是这样对她说,“小东西,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想吃什么为师都去给你办。”

看来,眼前这女人是个好人,丝萝想,就是长得没有那么美味。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卖进了青楼,可她还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