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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断情崖之战(下)

在紫公讲完这个故事之前,断情崖上就陆陆续续走了五批人马。分别是紫星宫、丐帮、崆峒派、江南岸和古墓派。

这些门派算的上是江湖上名声不错的,虽然七年前也是大多参与了,但如今知道是自己听信江湖中人胡编乱造的消息害了月氏,想来人家也只是取了自己门派中一条性命做为补偿,也就没有一个还有颜面再继续待下去了,纷纷表明不再淌这个浑水。

待紫公讲完这个故事的之后,善行大师满目愧疚对着紫宫深深一鞠:“老和尚这辈子造如此罪孽,实在无颜再见佛祖,回去自当带着当年所有剿杀月氏的弟子接受惩罚。”说完他便带着一群和尚下山了,临走前还特别关照了两句:“紫施主,还有决战的两位施主,请多多保重。”

他这一走,剩下来人的就没有那么好脸色了,紫公利索的一扫,立刻挑准了矛头。

他口气嘲讽道:“真是好笑,自己徒儿的生死大战,怎么池天顺那个老匹夫反倒没来?!当年剿杀月氏一族,他可是帮了老大的忙啊,如果不是他解开了地窖的大锁,月氏就能躲过这一劫难……”

池鸠苦着脸不得不得对视这个一下子慑走一大帮江湖人士的老前辈,卑谦道:“紫老前辈,我师傅这几年断断续续的在闭关修练,不是故意不来的。”他瞟了一眼紫公的脸色,又道:“师傅认为,大师兄应当能够取胜。”

这时却听许久没动过的云离冷嗖嗖的飘来一句:“紫公,决战的日子是你选的吧?”

紫公微微动容,但马上又恢复镇定:“你到是看出来了,不错,决战的日子确是我选的。那么,”他冷眼扫了一圈人:“诸位,有没有兴趣听听月氏的这个诅咒是什么?!”

善行大师一离开,快刀盟主张勤贺和紫公之间就没有再隔着谁了,他一把大刀刷的横举在紫公眼前,不耐烦道:“紫甚天,你能不能别再卖关子了,这里没人还会再吃你这一套。我七年前能砍那么多人,今天就不怕再多砍你一个。”

紫公眸里闪过一丝怒意,他故意慢条斯理道:“张盟主,老夫虽然不是在坐那么多高手的对手,但杀你一个,还是费不了多少功夫的。什么时候该闭嘴你这个当盟主的如果都不清楚的话,老夫真要怀疑你这快刀盟实是徒有虚名。”

张勤贺自负也是武林中的一等高手,哪激的起这样一说,当下两腿一摆,横刀就要劈来。

这个时候横里飞来一道金色的影子,一把拉住了他。

“老张,少安毋躁。”那金色身影在空中顿下身形,原来是魔华道的教主潘且枫,他揽住张勤贺那一刀,又时分客气的对紫公说:“紫公旦说无妨,在坐的各位都可以当个故事来听,不要伤了和气。”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这潘且枫身为武林第一魔头,并非只靠做恶事出来的名头,他有谋有略,处事圆滑,为人狡诈,月纹这次杀了他儿子,他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嘴上却对紫公还是那么客气,足以见其阴险。

紫公不作声的退了两步,拉开与两人的距离,他心知以一敌二绝不敌,边退边道:“黑苗族圣女下的诅咒,便是月氏世代中总会有一脉血缘的手心上会有一个月牙型的掌纹,这个掌纹若变成了黑色,就是诅咒所成之日,若那日刚好是凶月之夜——”

潘且枫不以未然笑道:“会怎么样?

紫公一字一字大声道:“轻则流血千里,重则尸横百川。而中诅咒之人,会成为无法遏制杀性的魔,结束万千人性命的刽子手。直到筋皮力竭,耗神而亡。”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许久没有动静的云离和月纹二人。

结合上云离适才冷嗖嗖刮来的一句话,在场还没有理解贯通的人已经是少数。这时更有人指着天空大叫:“你们看——今日的月亮是真的红的——”

这一声叫的人心胆俱裂。

这奇景异色,当然一开始就有人注意到了,但因为断情崖上满是人搭造火篝的关系,多是认为这月亮是被火光映的红通。

可现在结合云离、紫公方才的对话,这红就一下子红的诡谲至极。

气氛一下子冷清了起来,第一个开口的,却是辈分足足比各派头头都小了一圈了池鸠。

他一脸严肃的盯着云离:“师兄,你为什么久久不动手?”

至紫公出来到现在,云离和月纹一直保持着原来的位置,一动都没有动过。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紫公身上,也就没人注意到这两个原本应该是应该战个你死我活的人。

云离的手从后揽着月纹,月纹依偎着云离,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明眼的人都看出来了。

只听云离轻轻一笑,道:“动?动什么手?”

池鸠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诅咒一说所有人都知道了。紫公虽非月氏的人,但大师兄怀里那个神秘女子,却不得不被怀疑是月氏残留下来的余孽,若这个诅咒是真的,再联系方才他与紫公的一问一答,这明显就是紫公算计好要与这里所有人同归于尽,他为难的看了一眼月纹:“师兄,这个女人是妖孽,留不得。”

“留不得?!”云离细嚼慢咽这三个字,久到池鸠都屏住了呼吸,才微微歪过头,眨了眨眼睛斩钉截铁的道:“我不会杀她。”

池鸠脸上一惊,心里一急:“师兄,你杀了她便是替天行道,你若不杀她便是放任一个将来会杀人千万的女魔头不管。”

云离眯了眯眼,也扫了一圈在座的人:“你也说了是将来……况且,杀人千万?!在坐的各位,哪些手头上没有千百条人命的?替天行道?师弟你莫非要我杀了这么多长辈才肯罢休?!”

“师兄,你——”

云离淡淡一笑,右手在空中一抛,一道白光闪过刚好落在池鸠的怀里:“唔……师弟,这个天地五方令你拿去,回去告诉师傅,徒弟不孝,杀不了江湖上未来的女魔头,自惩退出门派,让他老人家少喝点酒,别难过。”

他的口气淡淡的,听的人心头却都是一震。

天地五方令,是妙手门历代掌门之间才能拥有的东西,这摘星云年纪轻轻,竟然已经被池天顺认定拥有掌门的实力,内定为下一任掌门。可云离却为了一个女人那么随便的一扔,就把这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令牌丢了出去,还甩下了妙手门首席大弟子的位置。

池鸠神色中微微一喜,嘴上却还劝道:“师兄,这事得师傅来定夺才行,你怎可擅自做主——”

云离斜眼看他:“师弟啊,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婆婆妈妈……我知道你在打的什么主意,这天地五方令,你也窥的够久了吧?”

“好!”池鸠劝阻不成,反遭他冷眼冷语嘲讽,一时怒气冲冲道:“师兄,你这么不肯悔改,就是师傅在也不会再留你了,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今儿个我们妙手门不与你为难。”他袖子一挥,呼道:“走!”

妙手门的人一走,紫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轻轻的嘘出一口气,对这已经丧失了理智的老者投来的杀意毫不在意的一笑。

此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云离的怀中传出:“杀……杀……”

云离周身一冷:“纹儿?”

“呀……杀、杀呀……”那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原本的冷傲的语调此刻听来却令人寒胆。

眼前银光一闪,他站起把她互到身后,一袖子挥开那短小的匕首,一连窜动作流利连贯。

刚才紫公与众人谈话之间,他就趁着空当就急处理了一下自己和月纹的伤势,如今保住二人的性命已经不成问题。

“快……快杀呀!啊!”月纹的声音突然尖利,她从背后狠狠一推,把云离往悬崖旁推去,手里抓着三截血迹未干的残垣,再加上一身的血迹,那模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纹儿,你清醒些。”

云离站稳身形,再次把她互到身后。

这时人群终于开始混乱,那抗锤子的西风阁阁主大迈一步先是敲了过来,口中鼓动:“大伙一起上啊,这厮果然是个妖女!”

紫公挥着拐杖第一个迎上去,阴笑道:“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月氏的血债,老夫要你们十倍还回来!”

云离一边互着月纹,一边也揽上四五个人周旋,他蹙着眉头,且战且退,被一圈人逼进悬崖边上,而失去心智的月纹还时不时从背后推他一下,一不小心身上就多了两道口子。

她见到鲜血,更是兴奋,两眼涣散,口水顺着唇角淌下,嘻嘻的笑:“杀……杀……”又歪着头,伸出舌头舔去自己身上被溅到的血液,眸子变成亮红:“嘻嘻……好……好吃呀!”

她这个样子,没有人会不相信她是真的发了狂,一下子所有人都站不住了,数百个人围了两人一圈。

“嘻呀……这么多、可以吃……杀……快杀……”她似乎更加兴奋了起来,捞着三截残垣就上去“刷刷”的砍了一个武功实在不怎么样的人,云离正被人缠住,来不及阻拦她,只见她打斗起来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却每一下都往狠里刺,砍……那人不敌这样很辣的招数,两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了,但她并没有就此收手,反而在他身上又连续戳了十来下,戳的那人背上血肉模糊,满地都淌着殷红的血为止。

“咕咕……”她喉咙一阵作响,竟然趴到地上伸出舌头来舔血,眼睛更红了。

围观的人都被这场面慑住了胆子,没人发的出声音,云离趁此击退缠住他的几人,一把把月纹从地上拉起来。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月纹一把推开他,突然扯住一个站的近的人,往悬崖下一推,那人还未从这血腥场面中回过神,“啊”的一声惨叫,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她蹦蹦跳跳的开心大笑,又准备来拉人:“……这个……嘻嘻……好玩……来跳……都来跳……”

“刷——”相当整齐壮观,所有人都倒退了一步。

但最另人想不到的是,在所有人往后退这一步的时候,这状似疯狂的女子一个纵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断情崖上断人魂——

“纹儿——”

这声惊呼来自两个人,一个是就站在边上的云离,一个是还在与西风阁阁主纠缠的紫公。

紫公一拐挥开对手,几个纵跃就跳过着一圈人,想伸手去拉那跳下去的人。

谁知一个金色的人影从人群里窜了出来,由后方给了紫公重重一击。

同时云离也想去扯他的后领,但终究只是触到了后背,慢了一拍。

先是妖女坠崖,接下来是紫甚天,再然后——

一片冲天杀意落在云离身上。

“呀——大家快看,这山崖下面有藤条——”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不妙!”金色人影正是潘且枫,他发黄的两道浓眉微微一蹙,低低一呼。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星宿派长老就站在悬崖旁边,他往下看了一眼,跟着低呼一声:“不好,中计了!”

一些站的较远的人也想冲过来看,但还未等他们迈步,一阵金光闪烁,呈一百八十度拦去了所有人的去路。

青衣飘摇,他在空中悠悠转下,娃娃脸上扯出一抹残酷的冷笑:“各位这么着急……不好吧?!云离自问拦不住诸位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但起码这一刻,你们没有一个人,可以从这里下去!”

池箬一路小跑,心想终于赶上了大师兄的决战,他擦着汗心里一阵阵臭骂自己这个酒肉师傅,都什么时候了,还捎信让他去附近一带带些美酒回去,害的他不得不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溜弯。

“咦”又跑了几步,他轻轻发出声低呼,身子轻灵的一闪,躲到一边的树梢上。

这是——紫星宫的娘们?

这不是在看决战么,这么现在就下山了,难道那么快就结束了?

真是歹势啊歹势,他又在心里再次问候师傅的祖宗十八代。

待那群娘子军走完,他又跳下树走了几步,再次咦了一声,飞快的躲上树梢。

这次,是崆峒排那群老头子——

接下来,他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麻木的看着人群一堆一堆的举着火把下山。

哎,看来真的是结束了……

不知道这一架,大师兄打的畅快不畅快?

又躲了几阵子,终于看到一个熟习的人影。

他飞一样的冲到那一堆人的身边,目光在所有人身上兜了一圈,脸色的诧异越来越明显。

池鸠终于被他看的不耐烦了,没好气的扯着他到一边:“你小子在看什么?!”

“师兄呢?大师兄呢?!”他紧张的问:“该不会真输给那个什么神秘人了吧?”

虽说池璃长年四处游荡,但师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而且这事关门派的声誉,要是大师兄真死了那死老头子也要伤心的——

“说什么呢?”池鸠撇了他一眼,又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这场架估计是分不出什么胜负来的了。”

“怎么了怎么了?”池箬手心里全是汗。

池鸠阴森森的一笑:“他是输是赢现在都不关我们的事了,他已经被踢出师门了。”

池箬大叫一声:“什么!!!”

“嘘——”池鸠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小声点小声点,这会大伙儿都不高兴呢!”

池箬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是啊,大师兄被踢出去,就你最开心了!”说完就同也不回跟着队伍继续下山了,看样子起码有八九十天要不理这个阴险的家伙。

开心吗?

真的开心吗?

池鸠手心一翻,一片闪着寒光的东西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他苦苦一笑,这哪是什么捞子的天地五方令,分明就是那和大师兄决战的女子手中断剑的一小截而已。

只是这透着寒光的碎片上,已经干涸的血在上面画成了两个大字——“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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