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遗嘱争辩
经过相当长时间的准备工作之后，遗嘱争辩案开庭的那一天终于来到了。这个时候的岑克爽已经养成了一种新的习惯：起床、穿衣然后开车去商业街区去吃早餐。因为他不忍一天开始之前就面对楚西那张阴沉不语的脸。到了夜晚就好说了，因为等他进家时，楚西已经吃完饭躺到卧室去了，要么佯装睡觉。
审判的那天早晨，他坐在草克酒馆早餐厅里，一边呆头呆脑地吃早餐，一边想着心事：虽然三年前有那么多选民喜欢他，并差一点将他推上商业集团主席的宝座。虽然他娶了那个最使他满意的女人，虽然吴道仍旧想让他当自己的接班人；虽然他有了一个不在眼前长大了的儿子，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完全孤单的男人。
当岑克爽卖单时，忽然酒馆老板草克说，“欢迎您带着你老婆来草克酒馆吃饭、消遣娱乐。去参加今天的审判是不是？我要是能走开一会儿，我也想去看看。多么有趣的审判啊！那么多钱，我听说喻小华那份遗嘱非常出色。”
“再见！”岑克爽说完便转走了。
岑克爽提着公文包同黄奇一起走向审判庭时，审判庭走廊两侧已经站满了人，就连通道上也站着人。黄奇小声地说，“人还蛮多的嘛。”
审判庭里几乎爆满，都是那些不等候开门特许提前进来的人，而且各自选好了位置。好些令人瞩目的陪审员们自觉地坐成了一团。岑克爽为在场的旁听的律师之多大感吃惊。他挥挥手笑了笑招呼道，“难道诸位都有诉讼委托人吗？这里这么多的律师都可以办一个律师事务集团了。”
“我们只是想看看，在这个案子中，律师是怎样为委托人辩护的。”有一个瘦皮包骨的律师随便这么回了一句，其他的人都大笑起来。
这时，岑克爽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地朝围栏同内则他的坐席走去。此时，死对手范中已经选好了座位，两侧是喻小华的四个外孙外孙女。当看到岑克爽时忽然站了起来，走过去同他礼貌地握握手。
“嘿，克爽，我们又见面了。”范中嘲笑地说，“但愿你这次不会交什么好运了。”
“承蒙关照了。”岑克爽说，“不过我一向都这么好运气的，谢谢！”话毕他抬头望了望，正巧那位法官从议事厅里走出来落了座。与此同时，那些工作人员把审判庭的门打开，让排在前面的几个人进来，占据了剩下的几个座位。审判庭突然响起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那位法官无表情地等了几分钟，然后用木槌在一块木头上梆梆敲了几下。审判的程序就此开始了。
第一项程序就是那些烦人的选举陪审团仪式。岑克爽坐在前桌，让黄奇处理这项工作，因为黄奇了解候选的那十二个人所有家庭关系的细枝末节，他来行使选举权比自己更合适些。岑克爽一边努力让自己跟上程序的进程，同时想对在席位上的就坐的男人挨个儿进行一番研究，但是他的注意力却集中不起来，相反他突然觉得自己开始疑惑不解了。为什么那些荒唐无知和人类悲剧诸如谋杀、强奸以及那种将改变整个一代人命运的偏执的遗嘱。能够在正义的名义下不断地进行下去呢？因为距最终选举时间还有一段，法官于是宣布当日休庭。
在家里，楚西忽然问，“情况怎么样了？”
“陪审团选出来了。”他回答说。
……
第二天，开始对遗嘱进行鉴定。岑克爽一上场先从拱形大厅里唤来当时喻小华地遗嘱上签字时的目击者黄奇的妹妹黄依依小姐和黄奇的秘书。他让这两个人来证明遗嘱的有效性，然后问：根据她们在签字时的观察，喻小华当时的精神状态有没有认知她的财产的能力？她对于财产的分配与赠与是否出于自愿。经过提前指点过的两位证人均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这时，范中每一次问都不耐烦地站起来，他问这两位让人同死者是否有过密切的关系。二人回答说，她们只是在大街上看到过她。他又提出这样一个事实：黄依依小姐是给岑克爽当秘书的，随即坐下了。
岑克爽接着唤来了吴道，这要观众席中引起了一片感兴趣的低语声。他首先证实，吴道已被正当地指定为遗嘱执行人，然后他问：“您在喻小华死前和她认识多久了，吴主席？”
吴道先是沉思了片刻后说，“已经很久了，实际上应该从我第一次来e城说起，不下三十年了。”
“您同她有过生意交往吗？”
此时，吴道咧咧嘴说，“当然有，不过也有竞争。这竞争无时无刻地进行着的。”
顿时，审判大厅一片哄堂大笑。
“那么从您与她的接触中，您认为她说话办事神志清楚不清楚呢？”
吴道点点头回答说，“跟她做生意，你休想白挣到她的一分钱。”话毕观众席上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法官生气地拿起木槌，又放下了。他从法官席上看着岑克爽说，“岑大律师，我想提个建议，你的证人只限于被动地回答问题。我们不是在这儿放电视，也不是新闻直播。”
“要知道她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吴道说，“是我一生当中认识过的最精干的女人。”
“除了你们悠久的相识外，吴主席，您在她做遗嘱临终遗言时也是很了解她的，对吗？”岑克爽问。
“没错，一直到她死的那天。”
“那么我要问您了，根据您对喻小华的观察，您认为她在神志方面有没有能力认知她的财产？她在遗嘱中对财产所做的分配与赠与是否出于自愿呢？”
忽然，范中站起来说，“我反对，证人不是法律专家，她在写遗嘱时他不在现场，对不对？”
“吴主席认识喻小华最早，这座城市里任何人都不能与他相比了。”岑克爽接着说，“那么在她做遗嘱的时候，他照样是了解她的。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位知名人士来请教罢了。”
“反对无效。”法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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