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遗嘱有效
一切收拾整齐之后，岑克爽这才发现在此刻已走空了的审判庭里，喻小莹依旧留在另外一个辩护人席位上，而且在注视着他。令他吃惊的是，自从上次见到她以来，她那张脸早已经变得憔悴不堪，就好像苍老了十年似的，不只是皱纹加深，眼睛凹陷那种的苍老，她脸色苍白，一副病态，给人一种擦粉太厚的感觉。
看到喻小莹，岑克爽脑子里一下子又清晰地浮现出刚才的一幕幕情景。他毫无必要地又检查了一下公文包的拉链，没再朝那个方向看一眼，起身要走。
“岑师律。”喻小莹说。
他赶紧收住脚步笑笑转身道，“噢，是你，喻小莹喻大小姐。”但是他的话并没有能改变她的注视方向冷冷说，“为什么你要和吴道这样子对待我们？”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
“喻小姐，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岑克爽很尴尬地说，“再说了范中律师不是正在为你们的利益辩护吗？而我和黄奇却是为你外婆的利益……”
“哼！你们做律师的可真够逗的。”喻小莹还是冷冷道，“你起来，他又坐下，彼此斗嘴，还到法官跟前窃窃私语。哼！开心够了吧！”
一听此话岑克爽无助地站着，什么也没有说。他环顾四周，此刻已经空无一人的审判庭异常的宁静，他们在房间的一角说话整个大厅都有嗡嗡的回响声。
“你为什么不站起来把这样一个真相告诉大家？”喻小莹说，“就是说这是外婆对我们做的一件残酷无情的事。就需要说这么一句，这是一件残酷无情的事。”
“喻小姐，”岑克爽认真地说，“我向你外婆做了许诺，一个庄严的许诺，你必须记住这一点。另外我是一个律师。”话毕他匆匆上了走廊溜走了，留下喻小莹孤独凄凉地坐着哪里。
黄奇看到岑克爽走了过来，并忙站起来向他招手。岑克爽走过去往座位上重重的一坐，随手将公文包靠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我订了我们两个人的饭。”黄奇说，“不知合你胃口吗？我的大律师。”岑克爽身子前倾说，“我想你刚才做得非常的对。范中那浑球为证明你曾向喻小华施行过威胁，手段提出两个理由而不是一个。他得想到这不大能站得住脚，但它却有助于混淆陪审团的视听，如果法官不起作用的话。我以这顿午餐钱与你打赌。当时机到来的时候，你会就这样一个特殊的起诉得到直接裁决的。”岑克爽又笑笑说，“其实我不大愿意在太阳升起的上午打赌。”
“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克爽？”黄奇现出吃惊的神色说，“我愿以为你会为今天上午的情况高兴呢。”
“我应该高兴。可问题在于我高兴不起来。”岑克爽如是说。黄奇眉头一皱说，“当然，棘手的事还在后头哩！你在为此而担心吧。是不是？”
“不错。”岑克爽点头称是，因为这样可以使谈话从简。
很吃完午餐后，他们又去审判庭工作去了，因为下午还要继续。很快到了下午开庭时间，一切照旧。
岑克爽站起来说，“首先我肯定我们今天都有幸看到了范律师为我们布置的一次伟大的演出。现在我不安的心情请诸位回忆一下本案那些事实，有时候事实很单调很普通，几乎不如情感的挑战更激动人心，但它们与真理贴近。我再请诸位回忆一下那些证人证词中的事实，他们一个个地出庭，无不证明了这样的事实：他们个个都是靠他外婆抚养大的，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愿意承担婚姻，家庭及子女教育等诸多方面的负担。喻小华为此可曾抱怨过吗？据我所知没有。毫无疑问，她在竭尽全力把他们养大成人，使他们成为能自食其力的男女。而且喻小华一辈子辛辛苦苦，事事都是靠她自己一个人去拼搏，她可曾得到过这些外孙外孙女们的任何帮助吗？可以说没有。现在他们来到我们面前，用范律师的话说，极不情愿地把喻小华在时对他们采取的那些做法全盘托出。所有这些似乎听起来是：她不过是在千方百计地让他们站立起来，成为社会上顶天立地的人物。由于这个缘故，他们从心眼里恨她。即使这样，喻小华并未同他们脱离关系，把他们轰出去，没有绝对没有。她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机会，一个证明他们自己无愧于他们的继承权的更具魅力的机会。所以我愿再次告诉各位，喻小华在她临终遗嘱中充分而清楚地阐明了她的道理。其他的人可能完全不理解立遗嘱人所做的一切，他们因此不可能同意她的观点，他们没有她的生活经历。他们不知道她的爱与憎。本案证结很简单，喻小华知道她在做什么。假如知道的这遗嘱就是有效的，相反是无效的。但是依我的判断，结论只有一个，喻小华立遗嘱是最明确的，其目的在于，尽可能多地完成她生前未尽的心事。”
岑克爽慢慢坐下，他的手在颤抖。他拿起几张纸作掩饰，待平他情绪平静下来时，他抬头看了看审判庭里的进展情况。这时边法官正在给陪审团指示。他已经不能再专注地听法官讲话，而是扭头看了看对方证人席上的情况。他们正专心致志地听着，就好像他们都将被法官说服似的。
岑克爽自言自语地说，想出去走走。突然，法官的讲话结束了。陪审团由工作人员护送着正庄严地走出各自的席位。等他们走完，法官解除了审判庭里的紧张状态。岑克爽站起来走向侧廊，在缓慢移动的人群中向前挤着走。忽然两个律师同行握着他的手，祝贺他最后辩论的成功，但是他并没有注意他们。
“干得不错，我的大律师。”黄奇碰碰他的肘关节说，“我去点东西庆祝一下。”
黄奇的声调充满了喜悦，岑克爽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的背影，真希望自己能够这么容易满足，而且是做出裁决之前。
在法院的台阶上忽然有人喊他们，当他们回转身，原来也是个律师招手叫他们回去。
“靠，太快了。”黄奇脸上现出不悦的神情说，“我敢打赌他们连八分钟都没有用到。”
岑克爽的心跳加速了，并高兴地看着黄奇垂头丧气的脸色。
“真******快，嘿克爽我们走。”黄奇说。
他急忙朝法院走去，岑克爽慢慢腾腾地跟着。现已是傍晚时分，空气里已透露出了夜晚的寒意。他后悔没有穿大衣来，但是这已为时太晚了，春天什么时候才来。
审判庭里稀疏地坐着几个人，因为这里的人才刚刚散去。当岑克爽急急忙忙走上侧廊时，座位上只有七八个人，法官在他的座位上，由于急着往下进行而一脸的不高兴。当然那四个对遗嘱提出异议的也在其位上，但是只是喻小武不在场。喻小莹双手抱拳举到面前，牙齿咬着指关节。陪审团员们不安地坐在座位上坐着，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吉凶祸福。
此时的范中一路小跑着走上侧廊，在他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满怀希望地看着法官。
边步七法官敲了敲木槌说，“请安静一会儿，陪审团做出了裁决了吗？”
“已经做出来了。”陪审长自信地说。
“那么请你宣读裁决好吗？”
陪审长看看手里那张纸说，“喻小华临终遗嘱有效，因为我们陪审团一直认为她的精神很正常。”
审判结束了。岑克爽他们胜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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