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睡吧，我会陪着你
“妒妇……****……滚……”夜里，季承欢的梦里，不断出现着韩焰对她的辱骂。她惊醒，坐在床上，脸上满是泪水。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她的心里泛起不安，这应该不是个好兆头吧。
起身下床，季承欢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她走出房间，去了厨房喝了一些水，眼角瞥到韩焰的拖鞋居然还在门口，难道他还没回来？自从言夏事件之后，韩焰不曾这么晚还没回家。是不是之前的不安，是因为韩焰出了什么意外？
心里的惴惴不安，迫使季承欢拿起电话打给韩焰。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季承欢有些紧张，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韩焰吧！
“喂！韩焰现在不在，你是哪位？”电话的那头，想起甜甜的女声，季承欢有些印象，她是那个韩焰温柔相待的女人。
“对不起，我打错了！”慌乱间，季承欢将电话挂断。
她坐在冰冷空寂的客厅，只是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喜怒哀乐。这一刻，她忘记了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了。什么叫喜？什么叫怒？什么叫哀？什么叫乐？她不知道。季承欢只知道她要紧紧的抱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赶走心里的那片凄凉。
“打错了吗？这明明就是韩焰家的电话号码啊？”女子握着韩焰的手机嘀咕着。
“你在嘀咕什么？”韩焰和楼景阳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唐钰对着手机自言自语。
“韩焰，你家换号码了吗？为什么有个女人打了电话过来，我一接通，她就说打错了啊？”唐钰挨到楼景阳的身边问，她知道，私自接韩焰的电话的后果是很恐怖的。
出乎意料，韩焰扬起嘴角，有些阴沉，说：“小钰，这次你做的真好，以后只要是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就麻烦你接吧！”
“哎！”唐钰睁大双眸盯着韩焰，他吃错药了吗，居然没骂自己也没赶自己走？
一旁的楼景阳，不悦的曲起手指，很用力的弹了弹唐钰的额头，还附带“笨蛋”两个字。唐钰不明白个中原因，他知道。韩焰在报复季承欢！可怜的小女生，竟然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不仅不爱她还很厌恶她的男人。
“哼！”唐钰孩子气的瞪了楼景阳一眼，然后一脸很不高兴的走出了韩焰的办公室。
“不去追？”韩焰挑眉问。
“为什么要追？她会回来的！”楼景阳信心满满的回答。
“别自信过了头！”
“那你呢？季承欢会永远呆在你身边吗？你这么伤她！”楼景阳借题发挥。
“我的事，不用你管，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季承欢一个女人。”韩焰不屑的回答。
“可是，只有一个女人叫季承欢！”楼景阳撇撇嘴，他就不信，这样说还撼动不了韩焰的铁石心肠。
“我不想谈！”韩焰不否认，楼景阳的话对他有些影响，可是，为什么楼景阳总是帮她呢？难道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多疑的心，将韩焰的心再次尘封起来。
看着韩焰的脸色，楼景阳心中暗暗叫糟，韩焰肯定误会了自己和季承欢，于是解释道：“阿焰，其实我——”
“不用解释，我了解你，更了解季承欢。这么晚了，你回去吧，顺便把小钰带走，别让她一直霸占我的休息室。”韩焰淡淡的说。
“你也早点回去吧！”知道韩焰听不下他的解释，楼景阳便离开了公司。
一切都静悄悄的，韩焰坐在黑暗中，想起楼景阳和唐钰之间的打打闹闹，他是有些羡慕的。唐钰是他从哪些小太保手中救下来的，那时候他是有些喜欢唐钰的，只是当唐钰对他说她喜欢楼景阳时，他忍下了心中的那份喜欢，将之转为兄长对妹妹的喜欢。久而久之，他发现，当初对唐钰的那份悸动，根本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若不是季承欢一直绊着自己，现在的他，应该也会像楼景阳一样，有一个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的女人吧！
季承欢……季承欢……季承欢……想起季承欢，韩焰的顿时面皮紧绷，却看不出他此刻是何种情绪。也许，他该教教她什么叫三从四德！韩焰的嘴角，扬起惩戒的笑意。
环抱着自己的季承欢，突然感觉一阵战栗，她将自己抱的更紧，但是驱逐不了那股寒意。
韩焰回到公寓，一进门，他就看见季承欢缩在沙发上，她似乎睡的很不安稳，韩焰下意识的想将自己刚脱下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但是他却忍住了，对于这样一个有心计的女人，他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呢？
韩焰故意很用力的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然后踩着重重的脚步走进厨房喝水，原本就浅眠的季承欢因此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季承欢走到厨房门口，轻声说。韩焰不理她，他连和季承欢说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口水。
见韩焰不说话，季承欢问：“你吃过晚饭没？”
韩焰依然不说话，季承欢有些难堪：“都这么晚了，你应该吃过晚饭了吧！要不要我给你煮点宵夜，今天我买了鸡肉，我可以煮你最爱吃的——”鸡肉粥。
“够了，季承欢，你不要假惺惺的。”韩焰粗声打断季承欢的话，“我都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怎么会如此的有心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季承欢有些慌张，为什么韩焰话中有刺。
“你以为搬出我妈我就会跟你结婚？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我，韩焰，是不会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的，更何况，这个女人还让我很讨厌！”
“我没有！”季承欢只能否认。
“没有，难道不是你跟我妈打小报告，然后让我妈向我逼婚？”
“我没有，我只是跟韩妈妈说你最近都有回家吃晚饭，我只是跟韩妈妈说你最近你没有之前那么忙，我只是——我只是——”看着面色不善的韩焰，季承欢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回家？呵，这是家？”韩焰轻蔑的说。
“难道不是吗？”季承欢低喃着问。
“你妄想！这里只是我的临时住所，而你，只不过是我的免费女佣罢了！难道我这个做主人的，不能回来吃饭吗？”韩焰挑起季承欢的下巴，贴着她的嘴唇问。
季承欢因为韩焰暧昧调情的动作而脸红，她挣扎着将头偏向一边，然而韩焰却不甘心，他将她的头再次扳回，然后邪恶的笑道：“怎么，装纯情？”然后，韩焰吻上她的唇。
像是呵护，像是心疼，但更多的确是惩罚。韩焰轻咬着季承欢的唇，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游走。韩焰都快忘了，吻季承欢是会上瘾的，他欲罢不能。
泪水，顺着季承欢的脸庞流下，是喜？还是悲？她不曾去判别。她只知道，现在，吻她的人，是那个她爱的男人。韩焰的唇，从季承欢的唇游走到她的脖子，挑逗似的舌头将季承欢带入欲望的天堂。
“嗯”的一声，季承欢的声音将韩焰叫醒。看着眼前面色绯红，布满****的小脸，韩焰顿时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不曾有一个女人，会让他如此的失控。
“怎么，我吻你，值得你如此高兴，高兴到都流泪了？”冷酷的话从韩焰的口中吐出。
韩焰的话，将季承欢从天堂摔到地狱。她用力推开韩焰，颤抖着嘴唇：“我——”
“怎么，难道刚刚你没有享受吗，还是你还没尝够？”季承欢苍白的脸色让韩焰有一瞬间的愧疚与心疼，但是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了。季承欢不语，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转身，想退回自己的房间。
“季承欢，难道你不觉得，你母亲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别有含义吗？”看见季承欢想逃回自己的房间，韩焰有些不甘，“承欢承欢，不就是要你承受男人的欢爱吗！我猜猜看，你的母亲，是不是承受不知名的男人的欢爱，才生下你这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女！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厨房上空回旋。韩焰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承欢，他不相信她竟然会打自己，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被除了母亲以外的女人扇巴掌的。
“你竟然敢打我？”韩焰吼道。
“你不该侮辱我妈和我父亲！”季承欢流着泪说，她不相信，韩焰会说出那种话；她不是没有父亲，她只是没见过父亲；母亲为她取名“承欢”，是想让她承接世界上的欢乐。
韩焰一顿，他刚才说了什么？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怎么能这么说呢，他想道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能看着季承欢伤心寂寞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
“啊——”猛地用力捶向墙壁，韩焰怒吼一声，然后抓着钥匙，离开的公寓。
空旷的公寓里，只传来微弱的啜泣声。
韩焰与季承欢的关系降到了零点。自那晚出去之后，韩焰就再也没有回过公寓。季承欢整天郁郁寡欢，这让作为她的好友的言夏看不过去了。
“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言夏问，“前段时间，你们不是很好吗？每天如胶似漆！”
“没有！”季承欢淡然一笑，她不想多说什么。祸从口出，她很明白这个至理名言。
“那你为什么整天愁眉苦脸的，也不见你那个未婚夫来露面？”根据她的直觉，这对未婚夫妻肯定有问题。
“我们只是吵架了！”
“吵架？”言夏吃惊，“为什么会吵架？”
“要是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季承欢苦笑道。
“是啊，你是打不死的小强嘛！”
“可是，就算生命力再强的小强，总有一天也会死的！”
“承欢，你不会就这么放弃他吧？”从季承欢的语气里，言夏觉得季承欢有些不对劲。
“我不知道哎！”季承欢茫然，“言夏，我怎么觉得最近好累！”
“你很累啊，那要不要我帮你请假，你回家休息去？”言夏关心的问道。
“不用了！”说着，季承欢站起身，“我们上课去吧！”可是，为什么眼前有些黑呢？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想睡呢？
“承欢——”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似乎听见言夏大惊小怪的叫声。
好累！她想睁开眼睛，可是她真的好累。朦胧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那是谁呢，他们在说些什么呢，她现在身在何处呢？越想越累的问题还是不要想了，季承欢有沉睡了过去。
“医生，她怎么样啊！”言夏焦急的问，印象里的季承欢，一直是个健康宝宝，她从未见过季承欢生过病。
“不用担心，她只是营养不良，最近又缺少睡眠。详细情况还得等到检查报告出来才能确定。”医生尽责的对言夏说，“还有，你最好先通知她的家人！”医生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言夏翻了翻季承欢的包包，找出她的手机，想打电话给韩焰，只是，季承欢的手机里，根本什么号码也没有，就连拨出电话的记录也没有。难道，季承欢将手机带在身边，只是当装饰品用？
“唉！气死人了！”言夏懊恼的将季承欢的手机扔回她的包里，然后打了通电话回家，然后坐在季承欢的床前等她醒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季承欢还是没有醒来，言夏开始担心起来，难道她会一睡不醒？言夏看看时间，要是承欢再不醒来，她要叫那个追着她跑的大老板拆了这家医院。
也许睡得够久了，季承欢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惨白。空气里弥漫着药水味儿，季承欢明白自己身在医院。可是，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呢？又是谁送她到医院来的呢？
“承欢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出现，是言夏，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个保温饭盒，“正好，这鸡汤来的及时，来来来，赶紧趁热喝！”言夏像老妈子一样一边说话，一边将季承欢扶坐起来。然后言夏将盛好的鸡汤放进她的手里。
“这个——”
“不要太感动，这个是那个人孝敬你的！”言夏知道季承欢想问些什么，于是指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回答。
季承欢抬头，不是韩焰，她很失望。
“我不知道韩焰的号码，你手机里也没有。不过，韩焰待会就会来了！”言夏安慰道。
“他怎么会来？你不是不知道——”
“问他啦？”言夏再次指着门口，不过，此时门口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言夏的身旁了。
“你就是为了帮她，才主动跟我联系的？”男人好看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不行吗？我肯主动打电话给你，你应该站在一旁偷笑去！”对于身边的男人，言夏的口气很冲。
“我是应该偷笑的，不过，你别忘了，你说过，如果你的电话号码出现在我的手机上的话，就任凭我处置的。”男人邪邪的笑道。
“早知道就拿承欢的手机打了！”言夏后悔不已。
“迟了！不过，我很高兴，你有困难时会想到我，这令我非常满意。”说罢，男人在言夏的唇角亲了一下，然后扬长而去。
“你这个大色狼！”言夏冲着男人的背影大叫，然后又自我安慰道，“不能气，不能气，要不就着了他的道了！”
“言夏，那个人是谁？”季承欢忘了自己刚刚有多失望韩焰没有来，她很好奇言夏和那个男人。
“他？他就是一大色狼！”言夏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她将自己与那个男人之间所发生的事通通“吐了”出来，好似季承欢是垃圾桶一样。
韩焰直接将车子停在医院的门口，然后焦急的走进医院询问季承欢的病房号。他不曾预料，他会在季承欢的病房门口见到多年未见得好友。
“展懿轩？”韩焰一伙的叫道，“你们家不是开医院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家医院？难道你们下一个要合并的医院就是这家？”
“停！”展懿轩，也就是刚刚那个令言夏咬牙切齿的男人不耐烦的打断韩焰的话，“我让秘书通知你来医院好像不是问我问题的吧？”
“是你叫你秘书通知我的？你怎么会认识承欢的？”像是喝了陈年老醋一样，韩焰酸酸的问道。
“我是不认识你那个病的很严重的未婚妻，而且我也不想认识她，她那么弱不禁风，不是我的菜！”
“那你怎么知道她晕倒住院的，难不成你半路遇到的？”韩焰不相信展懿轩的话。
“如果你未婚妻不是言夏的好友的话，就算她死在路边，我也不会管的。”展懿轩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韩焰，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吗？”
韩焰楞着问：“像什么？”
“像妒夫！”展懿轩说完话，拍拍韩焰的肩膀，离开了。
又是妒夫！韩焰难堪极了。第二次，他第二次被别人说他是妒夫了。一切都是那个季承欢，韩焰将这些罪行强加到季承欢的头上。
深吸了口气，韩焰推开病房的门。他看见季承欢很是认真的听着言夏在诉说着什么，看见季承欢时不时露出的甜美笑容。他该死的非常想念她的甜美笑容！
“咳咳！”韩焰干咳了两声，引起了房内两个小女人的注意。
“哟！韩先生终于有时间来看未婚妻啦！我还以为——”一见到韩焰，言夏便刻薄的说道，但是被季承欢打断了。
“言夏——”哀求似的目光，让言夏忍住了，她凶狠的对韩焰说：“韩焰，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把承欢养的这么糟，我就叫展懿轩把她带回去养。”
韩焰一听展懿轩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敢！”
“我怎么不敢！人家展懿轩刚刚来的时候，还知道叫佣人炖了鸡汤带来给承欢喝，而你呢，什么都不带，还这么凶。要是我是承欢，我也会选展懿轩的！”言夏立即回复韩焰的话，虽然，她有些讨厌展懿轩，但是，为了刺激这个迟钝的男人，她可以暂时不讨厌展懿轩的啦。
“你——”韩焰被言夏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涨红了一张俊脸。
“言夏，不要说了。这么晚，你先回家吧！”季承欢拉着言夏的手说道，还准备下床将言夏送出医院。
“心疼了？你心疼他，他呢？对你不闻不问，连——”言夏将季承欢押回床上。
“言夏——”
“好好好，我不说了，OK？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言夏安抚似的对着季承欢说道，然后转头对着韩焰挑衅道，“我会记得叫展懿轩准备鸡汤的。”说完，她还瞪了韩焰一眼才离开。
言夏走后，病房内安静极了。韩焰坐在病床前沉默不语，季承欢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还不时的看几眼韩焰。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韩焰举得季承欢的小动作有些搞笑，为了不让自己失控笑出声来，他选择找些话来谈。
“你很忙吗？”季承欢低声问。
“为什么这么问？”韩焰反问。
“因为这几天你都没有回来。”季承欢的声音更小了。
韩焰再次沉默，他在咀嚼季承欢话里的意思，她是在查勤吗？还是自己故意不告诉她他的行踪，真的让她担心呢？韩焰摇摆不定。很久之后，他才回答：“我去国外出差了。”
“噢！”季承欢不知道该怎样接住韩焰的话尾，她怕她说出会让韩焰不开心的话，那样，她会好久都见不到他。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季承欢开始打起秀气的哈欠。
“累了？”韩焰问。
“啊？”季承欢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韩焰。
看见季承欢迷茫的眼神，韩焰有些好笑，她是真的累了吧，否则，她的黑眼圈怎会那么的明显。韩焰站起身，扶着季承欢让她躺好，然后为她盖好被子，温柔的说：“累了就睡吧！”
“我不想睡！”季承欢半眯着眼睛说，“我怕自己睡着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听着季承欢半睡半醒的梦语，韩焰有些动容，他轻轻吻了吻季承欢的额头，然后在她耳边说：“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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