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格格要出嫁(野史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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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格格要出嫁(野史系列)(朵岚)

“先生?先生?你在做什么呢?”

绿柳扬荫的夏季,小小的庭院里,范文程仰躺在床榻上假眠,面上盖着一本厚重的蓝皮书。

“先生?”又是一声轻唤,范文程纹丝不动。

“先生当真睡着了么?”小小的手儿掀开他面上的书,一张略显老态的净白俊颜展露眼帘,小手的主人微微的笑了。“先生是真的睡着了么?”见范文程依旧紧闭眼帘,她嘟嘟嘴,从怀里取出一根鸡毛,在他鼻端扫弄。

“啊!阿啾。”范文程睡梦中打了一个喷嚏,缓缓的睁开眼,“小荷尔又调皮了么?”他温柔的笑着,抬手抽出她手里的羽毛,别再她盘起的发尾。

“我才没有调皮,是先生偷懒,明明看书呢?为何还睡觉呢?”荷尔怒叱,双手叉腰,年轻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

范文程看着看着,竟有些痴迷。不过是十三岁的孩子,已经出落得娇俏可人,若是来日,定当是个美人儿,只是这性子呀!有些调皮不羁。

“先生怎么不说话了。“荷尔微微的倾过头,小小的,秀气鼻端险险碰上他的鼻端,好闻的桂花香气弥漫范文程的鼻端。“又贪吃桂花糕了么?”他笑着推开她的亲近,拉开彼此的距离,不期然的,看见她眼底小小的受伤。

这孩子呀!范文程在心底叹息,明了这孩子的心事儿,然,正因为明了,他又不得不残忍的打碎她的梦。

“小荷尔呀!今年十三了吧!”他故作轻松的道。

荷尔点点头,渴望的看着他。

“快要到嫁娶的年龄了,满人呀!十四五岁就要嫁人的了。”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却在荷尔心里激荡起滔天巨浪。

荷尔拧眉看他,心中好难过,好难过。先生,是要她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是要划清自己跟他的距离么?他明明知晓她的心意。

“先生,我不是满人,我是汉人,同您一样的汉人。”她愤怒的吼着,小小的年纪还不懂得如何藏匿自己的心情。

“啪!”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向她的脸,顷刻间,白嫩的小脸上便肿起五指印,她含泪捂着脸,水样的清灵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仿佛在指控他的残忍。

“不许说傻话,你是满人。”如今皇太极已死,新帝即位,多尔衮专权,他的处境堪忧,稍有不慎的言辞必然要招到奸人陷害。像刚刚这般话,若是叫外人听见,是要杀头的。

“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否认,可我是汉人。”荷尔坚定的看着他,却是读不懂这个收养她四年的男人眼中的复杂。

也许如同夫人说的,先生天生就是个谋士,而谋士的心事,是任何人也猜不透的。他的世界里只有国家,只有的天下。

“荷尔,我再说一遍,你是满人。”他复杂的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红。

“那你呢!你也要否认你是汉人,然后说自己是满人,为满清贡献一生,甚至连自己的妻子被人侮辱了也不做声响么?”她痛心疾首的喊着,这样的先生,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有胆识,有谋略的范文程了。

范文程不语,神色黯然,底下头,看着修长白皙的双手。

许是心中的事儿被说穿,那向来神色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范文程突然间苍老了很多,眼角眉梢填了些许的细纹。

“先生怎生不说话了呢?夫人受了那样的委屈,为何不去寻那多铎去理论,只凭着多尔衮的一句话,罚了一些银两了事儿么?”她曾偷偷听哥哥们说话,知晓朝堂上的一些事儿,却不想先生要忍气吞声。

范文程被说得面红耳赤,脊背冷汗直流,面上却故作镇定的道:“荷尔,大人的事儿不是你能干涉的。我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忘了国家大义,忘了先皇努尔哈赤的知遇之恩,和皇太极对我的信任,大清的江山不容得一个女人破坏的。”

荷尔默默的看着他,读不懂他眼底的东西,只觉得当他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上面青筋奋起。

“原来,在先生心中,什么事儿都比不过国家大义的。”她不明白,却看见他紧握的拳头在提及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同时松开,脸上换上一种敬仰的神圣表情。这一刻,她明了,这个男人,是生来为权术而活着的,他要名留青史,却不能给家人幸福。

第一章 有女初长成

顺治十三年,荷尔十五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范文程将她送出沈阳,在辽阳为她修盖了一间小小的别院,顺治皇帝还赐名“荷轩”。

范文程此时已经是皇上太傅,功绩卓绝,深得孝庄太后的青睐。

一日,孝庄太后和范文程下棋,偶然间提起:“先生,哀家记得你府上好像有一位刚刚及笄的姑娘吧!”

范文程一愣,点点头,手中的黑子落下,捡掉孝庄太后的十颗白子。

“此女现在何处?”孝庄又问,若有所思的看着范文程。

范文程顿了片刻,道:“此女现在辽阳。”

“哦?”孝庄状似了解的点点头,落下白子,又道:“许配人家了没有?”

范文程摇头,“还没有,倒是摄政王多尔衮的侄子来府上提过亲,被臣给推迟了。”

孝庄一听,柳眉倒竖,当然知道范文程话里的意思,感情着多尔衮的旁支已经开始拉拢范文程了。

“先生有何想法?”她又试探着问。顺治帝刚刚亲政不久,朝中大权都在多尔衮旁支的手里,若是连范文程都被拉拢过去,恐怕朝纲不稳。

“太后有何想法?”范文程笑着反问。

孝庄见范文程没有异议,笑着道:“这样吧!皇上业已成年几年,也册封了皇后,不如让她进宫服侍皇上吧!”

顺治专宠董鄂妃,孝庄怕他玩物丧志,索性将范文程的养女接进宫,一来想分散顺治在董鄂妃身上的心思,一来拉拢范文程。

“臣,遵旨。”范文程撩袍跪倒,朝着孝庄太后连磕三个响头,退出御花园。

范文程回到府中,唤人备马,当晚回辽阳。

次日清晨,范文程到了辽阳,荷轩门前,看门的小斯见是老爷来了,赶忙进去通报。

不消片刻,范文程被请进荷轩,荷尔换好衣服出来迎接。

四月的天,辽阳还是有些凉,荷尔穿着圆领绣花丝绸红袄,笑颦如花的坐在花园的石桌旁,面前摆了几样点心。

范文程看着越加秀丽的荷尔,心中突然闪现一抹纠结。

“荷尔。”他轻唤,大步来到她近前,在对面的石椅上落座。

“先生可好?”荷尔为彼此倒了两杯茶,水汽升腾,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五年,五年的时间足够她去沉淀年少的痴狂,将心中对他的一点点迷恋渐渐淡去,不断的告诫自己,曾经那个范文程已经死去了。

含苞待放的杏花已经崭露头角,怕是再一场春雨过后就要盛开,满园杏花纷飞的景致,去年还硬生生感动了她好些天。

“嗯!”范文程点点头,却是凝视着她,半天不语。

茶凉,退去面前的薄雾,范文程第一次看清荷尔的眼底,已经没有当年的稚嫩和单纯,一丝丝精明若隐若现。

“先生,有话说么?”她隐隐察觉他的异样,拾起茶杯,换掉里面的凉茶,重新蓄满。

“太后下旨了,下个月初,你进宫。”他淡淡的抛出事实,看着她瞬间剧变的脸色,心中波澜不惊。

原来,终究是逃不脱宿命。“这就是先生要我以满人自称的原因么?因为知道终究要有这一天,满汉不得通婚,所以要我是满人么?”她明了,明了夫人的悲哀,这个男人在意的永远是国家和权术,政局。

多尔衮的侄子来提亲,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他拒绝的原因是因为要她下嫁顺治,成为后宫里的一颗棋子。

顺治专宠董鄂妃,天下无人不知,就连当今皇后都被冷落,她真的进了后宫,能有所谓的幸福么?

范文程不语,捻起一块糕点送进口中,如此方可化掉口中的苦涩。

百官中,拿他和吴三桂做比较的人不少,无非是瞧不起他是汉人,嘲讽他即便妻子被侮辱依旧对满人誓死效忠。然,天下落谁家,冥冥中自有定数,努尔哈赤起兵是众望所归,他能保明主,背起汉奸的骂名也足矣了。

“先生,我若是不同意呢?”荷尔端起茶碗,挡在面前,同时也当掉垂落的清泪。

“皇命难为。”范文程只留下四个字便起身离去。

“先生,等等。”荷尔起身追出去,挡在范文程面前。“我有一问。”

范文程看着她,道:“问吧!”

“先生有没有在意过荷尔。”早些年,她痴傻,以为先生是真的疼惜她,如今,她恐难再自欺欺人,进宫也罢,至少要听得见他的一句话,当作了结也罢!

“没有。”范文程坚定的摇头,在伤了荷尔的瞬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怪异感觉是什么?那感觉如同条长鞭,将一直鞭策他好多年。

凉风吹过,一片枯叶飞落在他乌黑的发顶。

荷尔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根鸡毛递到他近前。“送给先生当礼物吧!”

那是好些年前她视为宝贝的东西,如今,连同那些回忆一同还给他好了。“以后,先生是先生,荷尔是荷尔。”

范文程凝视羽毛很久,久到荷尔何时离去都不晓得。

顺治十三年五月,荷尔正式进入瑞亲王府,被瑞亲王收为养女,赐姓叶赫那拉氏。

瑞亲王可斌有一子一女,儿子科钦官拜正红旗旗主,统领近卫军。女儿巴图是恭亲王府的媳妇。

瑞亲王是太后孝庄的叶赫那拉一脉,多尔衮死后,部分兵权在科钦手里。

荷尔被安排在湘云阁与科钦的云轩相邻。

五月中旬,宫中开始不断的配送嫁衣和各种庆典用品,孝庄太后也曾亲自来看这位准媳妇。

“你是什么人?”

一日,荷尔与丫鬟在湘云阁和云轩相间的一座花园里品茗,突然身后莽莽撞撞的冲出一名男子。

荷尔回头打量,见此人眉目秀美,眼神锐利,精壮的身躯包裹在白色绣莽锦缎之下,更显得气宇轩昂。

心口剧烈的一阵,仿佛有跟弦被狠狠的扯了一下。

“你是何人?”她回问,却是对着身旁的丫鬟翠花说的。

翠花是荷尔从荷轩带过来的,自然不认得王府里的人,遥遥头,做出无奈状。

“我问你话呢?”科钦又问,语气不太好,额头的青筋突起,仿佛正忍受着巨大的怒气。

荷尔虽然入府半月,倒是没有见过这位神秘的科钦贝勒。“叶赫那拉·荷尔。”荷尔自动报上姓名,抬眼瞧着科钦。

叶赫那拉?科钦在心中嚼嚼,好半晌才道:“原来你就是太后赐姓的那个汉人女子呀!”他不甚在意的遥遥头,语气嘲讽。

在科钦眼中,汉人就是满人的手下败将,不值一提的。

“不!我是叶赫那拉氏。”荷尔淡淡的矫正,没有忽略他眼中的轻蔑。

“闭嘴!”科钦怒吼一声,打断她的话。“一个汉人没资格拥有这高无上的叶赫那拉姓氏。”他高傲的扬起头,鄙夷的看着站起来依旧只到他肩膀的娇小女人。

“是么?”荷尔缓缓的抬起头,仰面看着他俊逸的脸,微微的笑了,“那么很抱歉,我玷污了叶赫那拉氏。”若是可以,她又真的愿意冠上这样的姓氏么?

一个要嫁给皇上的女人,连自己的姓氏都不允许冠上。叶赫那拉,多么嘲讽的一个姓氏,若干年前,他们还在赫图阿拉城,与大明江山的汉姓有着天壤之别。如今,乾坤异位,叶赫那拉氏竟然成了不可高攀的姓氏,当真是讽刺。

“你确实是玷污了叶赫那拉氏。”科钦狠狠瞪了她一眼,愤怒的转身离去。

“格格,怎么回事儿?”翠花被他的气势吓到了,直到科钦的背影远远的离去方才醒来,靠在荷尔身边小声的道。

荷尔若有所思的看着科钦离去的方向,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风儿吹起满园的香气,娇艳的百花在微风中颤抖,吐露芬芳。

“格格!格格!王爷有请。”花园的尽头,王府总管急匆匆跑过来。

“王总管,有什么事儿么?”荷尔瞧着气喘吁吁的总管,恬淡的笑了。

“皇,皇皇上驾到。”

皇上?荷尔一愣,皇上怎么回来呢?

“皇上驾到。”不等荷尔反应过来,不远处传来传唤声,一道金黄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便是皇上,她要嫁的人么?

荷尔愣然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直到近前,才看清来人的脸。

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一张俊美,清秀中又透露着无比威严的脸,可是那双眼,却有太多太多的哀伤,多到无法让人忽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荷尔赶忙俯身参拜。

“平身。”顺治缓缓的道,双眼若有似无的看着荷尔,身后的瑞亲王暗下朝荷尔使眼色。

“谢皇上。”荷尔起身,低头站到一旁。

“你就是荷尔么?范先生的养女么?”顺治淡淡的道,语气平稳,有一股淡淡的凄婉充斥其中。

“是的,但臣现在是瑞亲王的养女。”荷尔道。

顺治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瑞亲王说:“瑞亲王,科钦呢?”

瑞亲王没想到皇上会问起儿子,顿了一下,转身对王总管吼道:“王总管,科钦呢?快去叫。”

“是,王爷。”王总管得令离去。

不消片刻,科钦急匆匆赶来,见到顺治赶忙参拜。“皇上吉祥。”

顺治见到科钦,扯动唇角,拉起科钦道:“朕来找你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的。”

“皇上有什么事儿么?”科钦狐疑的看着顺治,又瞪了一眼旁边的荷尔。

顺治看了一眼身后的瑞亲王,朗声道:“瑞亲王先下去吧!我有事儿与荷尔和科钦商量。”

瑞亲王狐疑的看了儿子一眼,道:“臣,遵旨。”说罢!转身退出花园。

顺治见瑞亲王离去,拉着科钦桌下,又对荷尔道:“你也坐下吧!”

荷尔和科钦面面相觑,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何用意,凝神看着顺治。

“科钦,你知道董鄂妃吧!”顺治缓缓的道,黯然的看着远方。

董鄂妃么?两人均是一愣,董鄂妃是皇上最得宠的妃子,普天之下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吧!

“董鄂妃现在病重了。”顺治继续道,茫然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幽怨和为爱人担忧的焦躁。“我知道过些日子就是荷尔进宫的日子,可是朕不想鄂妃难过。”

顺治说完,突然若有所思的盯着二人,半晌。科钦沉不住气的道:“皇上,你到底要说什么?如果不喜欢这个女人,你大可拒绝就好,要么将她打进冷宫便是了。”

“你什么意思?”荷尔不悦的瞪着科钦。原来这个人便是她未见的干哥哥么?一个鄙视汉人的八旗子弟。

“字面上的意思,我不认为满汉文化的差异会让你误解我的意思。”科钦傲慢的瞪回去。

“是么?你这是在鄙视皇室,毕竟我马上要进宫了。”荷尔凉凉的道。

“不!你不会进宫。”顺治打断荷尔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

荷尔和科钦异口同声的问,顺治凝眸看着二人,笑道:“朕不是明君,朕只希望和自己爱的女人一起,现在朕找到自己的真爱了,断然不会去娶别的女人,更不能让另一个女人背负不该背负的东西,特别是范先生的爱女。”

范先生的爱女么?荷尔突然冷笑出声。“不,我不是他的爱女,如果他爱我,断然不会知道有这样的结局还要我进宫。”什么时候开始,心中的崇拜,恋慕已经变成一种恨,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

“呵呵!我倒是如何,终究不过是汉人,自私自利。”科钦冷然道,双眸紧盯荷尔。

“科钦?”顺治打断科钦的话,转而对荷尔道:“荷尔,莫要生他的气,我这位表兄就是这样的秉性,没有恶意的。”

是真的而没有恶意么?荷尔不信的看了眼一脸鄙夷的科钦,心中冷笑,“当然,贝勒爷说的没有错。汉人确实是自私自利。”若不是如此,又怎么有你们满人入关的一天呢?

荷尔附和着顺治,心中猜测他的想法。既然不想要她进宫,明说便可,为何还要亲自来瑞亲王府呢?

科钦当然听出荷尔话中的含义,心中冷笑。不过是一个还没有进宫就注定被冷落的女人,凭什么府趾高气扬。

“荷尔,你不要这样说,朕今天日来,是有一事相求的。”顺治及时打断两人之间紧绷的情绪,柔声道

“不敢。”

“不敢。”

荷尔和科钦同时出声,却是一脸狐疑的看着神色突然间变得很焦虑的顺治。

“哎!”顺治长叹一声,俊秀的眉头隆起,荷尔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儿会如此困扰一个少年得志的君主呢?

科钦见顺治如此,心中了然,对顺治道:“皇上,有何事请吩咐,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用拘泥于她人。”他抬眼看了一眼荷尔,意指她是个外人,识相的早该退开了。

“不,科钦你误会了。”顺治马上矫正科钦的话,“在我眼中,你们二人都不是外人,范先生是我的恩师,我又怎能对他的女儿不信任呢。”

“谢皇上抬爱。”荷尔苦涩的道。

科钦不以为然,冷冷的道:“哼!不过是一颗棋子,何谈信任。”

荷尔不明白科钦为何总是和自己作对,自己又没有得罪过他,更甚者,两人今天不过才第一次见面。

顺治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个人间越燃越烈的战火,不晓得自己的计划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科钦,你不要总是针对荷尔,朕现在是需要你们两个人的帮助。“顺治无力的道。

“哼!“科钦冷哼一声,转过脸,和颜悦色的看着顺治。“皇上请讲”

“我不会跟一个无趣的人一起无趣的。”荷尔冷冷的道。

“你说谁无趣?”科钦被她淡淡的态度激怒,转过脸,俊颜瞬间变黑,握紧的拳头克制的垂在身侧。

可恶可恶!科钦在心中暗骂,却实在不明白自己向来不错的涵养为何在这个汉女面前全部破功。

“我说谁无趣么?”荷尔冷笑,转身对顺治道:“皇上请说。”初春的风有些凉,吹乱了额前的发丝,一抹粉红色的淡淡伤疤在青丝间若隐若现。

“好,科钦,荷尔听令,朕有旨,叶赫那拉·荷尔与叶赫那拉·科钦,郎才女貌,天作之和,朕亲自赐婚。”顺治沉声道。

“皇上?”

“皇上?”

怎么可能呢?荷尔和科钦同时惊呼出声,不敢相信顺治刚刚说的话。

“皇上,不可玩笑。“科钦俊脸一沉,凝眉道:“荷尔是太后为皇上选的妃子,怎可——”

“科钦。”顺治打断科钦的话,郑重其事的一把拉起他,“朕不是开玩笑,朕不能负心爱的女人,更不能不给荷尔一个交待,思前想后,荷尔住在睿亲王府,赐婚与你有何不可呢?”

出于政治考量,睿亲王是孝庄太后的亲信,科钦娶荷尔同样可以起到拉拢范文程的目的。

“皇上?”荷尔看着两个出色的男人,心中萌生一种无法抑制的失落,她,终究是颗棋子,被三个男人推来推去,这世间,她是否要真的就屈就命运呢?

“荷尔,朕为你安排的亲事绝对比要你入宫来的好。”顺治来到她面前,澄澈的眸子真诚的看着她,里面隐晦着一丝决绝。

荷尔不懂,既然不想娶她,那么,放她自由又如何呢?

“我,能有选择么?”她淡淡的问,隐忍着心中的愤慨。

顺治遥遥头,看着科钦,右手搭在科钦的肩上,“科钦,希望你好好对待荷尔,这是朕欠下的。”

“皇上,你真的要违背太后的旨意么?”科钦冷然的问,双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失神的荷尔,突然觉得她其实是最可怜的。

满园的绿意中,她如一只柔弱端庄的牡丹,孤独的存在着,在清风中微微颤抖。心口,微微的一动,完全没有理由,一丝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发芽。

“朕意已决。”顺治起身,目光空洞的遥望着紫禁城的方向。

“科钦,你知道么?为了这片江山,先祖梦想了多少年,祖父努尔哈赤戎马一生,靠着十三副盔甲起兵,经历多少场殊死搏战才打下这江山。”他抬起手,在面前划了一个圈,将整个大清国圈在内。

科钦突然不语,愣愣的看着顺治。

“可是,这大好的河山不是朕想要的,朕只希望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他神情突然间变得无法琢磨,淡然的神色中有着一丝丝的超脱,“这些,都不是朕的。”他指着面前的紫禁城,“这个牢笼捆着朕,如今朕也感觉累了。”

累么?一个皇帝有资格说累么?荷尔在心中叹息,突然觉得其实这个万人之上的君主也是不得已,也是身不由己。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不愿意让心爱的人难过,伤心而已。

“皇上?不能这么说。大清的江山是我们先人用血肉换来的,死了多少的八旗子弟,忍辱偷生了多少年,为这江山,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的,请皇上三思。”科钦咕咚跪倒在地,仰面看着顺治的背影。

“科钦。”顺治背对着科钦,垂落在腰间的辫子被风吹得摇摆不定,“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天下,再大,也终究不是一人的。而一个人,再渺小,在某些人的心中却是整个天。”

荷尔默默的看着顺治,突然间觉得,若是被这样的一个男人爱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他心中,终究有一个人是他的天。只可惜,那个人,不是荷尔。

科钦似懂非懂的看着顺治,在他以为,天下是大清的天下,儿女****都是可以舍弃的东西,皇上如此任性的作为,必然会给一些人落下口实。

“科钦,朕意已决,你只要等着圣旨就好了,切记,你与荷尔的联姻,要比我娶她更能稳定朝纲。”他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荷尔一眼,温柔的笑了,“荷尔,你不要以为是朕负了你,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朕给你的,要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皇上?”荷尔抬头看着顺治,试图从他眼中看清些什么?可惜,转身的瞬间,他闭上眸子,唤来太监,起驾回宫。

一丝丝不安萦绕在荷尔心中,她转过头,瞧见科钦同样若有所思的看着顺治稍显没落的身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拳,似乎在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