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送走了两位客人回来,见贾政还愣在那里,忙说到:“老爷不去把这喜讯告诉老太太和太太么?”贾政瞪了他一眼说到:“这个不老你操心,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太太去。”宝玉也不多言,只在后面跟着向里面走来。
贾母是一面听一面点头,待贾政说完,笑着说到:“我们家现在真是喜事连连哪!我们这么标致伶俐的姑娘,也只有他们那样的人家才配得上!”
王夫人则说到:“老爷也太急了些。三丫头是咱们的孩子,怎么的都好说。可是这四丫头,本来就性情古怪,也不是你我所生,好歹也和她嫂子商量商量才是。“
贾政说到:“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家还高攀不上呢!”
贾母也说到:“这陆家也是京里少有的人家,四丫头能有这样的归宿也是咱们祖上积德。不管是谁有疑问,就说是我的主意,只要没委屈着四丫头,也就对得起她老子亲娘了。”
再说尤氏听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听老太太如此说,忙跪下说到:“正是托老太太的福呢,四姑娘才能有今天,若是跟着我们,凭这会子的境况,上哪去找这样的人家?我这里替四姑娘谢过老太太,老爷和太太。”说着就要磕头,贾母忙摆手,这才罢了。
贾母又说到:“这亲事已经定了,也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来接,你们没事时就着手给她们准备准备,别到时候来不及。”
王夫人答应着说到:“眼看着这妹妹们都要出门子了,宝玉的亲事也得尽早办了,这做哥哥的怎么也不能落到妹妹的后头去吧。再说他成了亲,再搬到将军府去,咱们也放心些。”
此时三个长辈都在,为了不让自己的祖母和父亲为难,宝玉不等祖母和父亲说话,忙抢先说到:“妹妹们的事是一回事,别和我的事较到一起。再说我早就和你们说明白了,除非林妹妹,我是不会娶任何人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贾政见王夫人早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了。忙喝住到:“长辈们都在,哪能容你这么没有老幼尊卑?好歹你也要让我们把话说完。”宝玉无奈只得站了下来。
王夫人哭着说到:“我也不知道哪辈子做下的孽,竟养了你这么一个不听话的混帐孩子!先是不辞而别,一个人偷偷跑去边关战场,害得我们日日悬心,夜夜牵挂。现在才好不容易盼了回来,就这么忤逆我。”
见宝玉不说话,又继续说到:“不是我有私心,是做人要有良心。当初老太太和我都看中了宝丫头,也和你姨妈说过了,若不是这几年经历了这许多的变故,你们早就已经完婚了。可是如今你薛姨妈病了,至今仍不醒人事,你要我和谁去退婚?再说你宝姐姐一个人照顾着她母亲,也属实艰难,现在我们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们不帮她谁还帮她?今天我也不再反对你娶林姑娘了,只要她愿意,你就把两个都娶进门吧,也省得说我偏心。”
宝玉听了忙说到:“太太此言差矣!宝姐姐的亲事我从来都是反对的,而你们的承诺也都只是口头的闲话,并不算认真提起过。再者,我听说宝姐姐一直都是林妹妹在照顾着,就连住也是在林家的外院,太太既然念及这些为何不接了来?我很赞成太太照顾宝姐姐,因为你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要我把林妹妹和宝姐姐一起娶过门,我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半天都没有说话的贾母此时开口说到:“你母亲说得在理,你就不要在争辩了。等过了这两天,让你老子亲自去趟林家,和她林哥哥把这亲事定下来。宝丫头那边就有你太太安排吧。我也老了,能看着你们都成了家,我的任务完成了,也好去见你的祖父。”
宝玉正要说话,贾政说到:“有老祖宗做主,你就不要再多言了!”
贾母又说到:“眼看这些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等他们都成了家,再想要大家聚在一起就难了。湘云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想必成亲的日子也不远了。现在圆子里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何不派人去接了来,大家再热闹一回。”
王夫人忙答应着,叫李纨去安排了。要是在以前,宝玉还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呢,可是此时宝玉则是心里憋着闷气,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见事情已经没了转机,也只好垂头丧气地来找探春和惜春。
探春和惜春定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贾府上下。满屋子的丫鬟和婆子们都来向两位姑娘道喜。探春无奈,也只得红着脸应付着,惜春面对这一切,则是不屑一顾,任他们怎么折腾,自己依旧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惜春冷冷地站在窗前,茫然地望着外面的一切。忽然宝玉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她吃了一经,二哥哥怎么看起来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正想着宝玉已经走了进来,探春抬头看到宝玉的脸色也吓了一跳,忙问到:“发生了什么事?哥哥怎么这么一幅忧心重重的样子?”
宝玉说到:“老太太刚才说咱们的园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已经派人去接云妹妹了,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了,我特意来告诉你们着个好消息的。”
惜春则看着宝玉,冷冷地说到:“这倒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可是我们更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原是你最高兴的一件事情,可是现在你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的痕迹。难道还有什么,是在我们面前不能说的吗?”
宝玉长叹一声说到:“难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么?我躲避,反抗了这些年,到后来在命运面前我还是无能为力,不得不低头!原来是老爷和太太,现在连老太太也站到了他们那边。”
探春问到:“他们还是逼着你娶宝姐姐吗?那你和林姐姐可怎么办啊?”宝玉看了她一眼说到:“比那还要让人为难!他们要我把林妹妹和宝姐姐一起娶过门!”
惜春听了说到:“难怪二哥哥高兴不起来!这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可是到了二哥哥这里看就不同了,宝姐姐暂且不说,就是林姐姐这一关也是难过的。”
探春说到:“二哥哥不是说有个杜公子很喜欢宝姐姐,还多次向姨妈提过亲的,你何不去找他谈谈,总得想个办法才是。”宝玉听了,只说了句:“谢谢三妹妹!”人已经跑了出去。
杜磊见宝玉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就知道有事,忙请进自己的书房,两个人分宾主落座。宝玉见杜磊的神情,就知道他的日子也不好过,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杜磊说到:“这几天知道你忙,也没去打扰,正好今天你来了,咱们一起喝几杯,也好好说会话。”宝玉忙摆手说到:“我这里都火上房了,那里还有闲情喝酒?”
杜磊忙问到:“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你做什么?你仔细讲来。”宝玉说到:“今天齐铭和陆勇的父亲来府上提亲,大家一高兴,又谈起了我的亲事。这次是要我把宝姐姐和林妹妹都娶过来,别说这样会伤害到两人,就是冲着你对宝姐姐的这份执着,我也不能这么干呢!可是我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所以来求你帮忙,拿个主意。”
杜磊听了也慌了神。这些日子里,为了宝钗的名节,他都没有再去过宝钗的住所,只是派人把要用的东西和银两送过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薛姨妈能早日好起来,他实在是太心疼他心爱的姑娘了。可是这一切眼看要成为泡影,难道能娶她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杜磊看着宝玉说到:“如果命中注定该是你的,我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力气。现在老夫人病着,我们总不能去找宝姑娘谈这件事情。”宝玉听了也只是无奈。想了好久才吞吞吐吐的说到:“要不我代替你去拜堂,你自己入洞房如何?”
杜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到:“亏你也想得出来,我们怎么可以这么委屈薛姑娘。”二人又商量了好一阵子,也没得出什么好的法子来。最后宝玉说到:“杜兄请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成全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