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寒四人离开碧幽山之后,段情因为担心牧星寒的伤势,不得已找了辆马车,日夜兼程赶回玄黑宫复命,如果延误,谁也无法保证这将会是的下场。
或许伤口有点深,血一直没能很好的止住,只要稍微碰触,血就会不住地往下流。牧星寒的脸如同白纸一般,丝毫没有血色,嘴唇失去了原有的红润。段情在一边耐心地检查了伤口,索性还未触及要害,要不然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段情知道牧星寒自从上次回来,他的冰冷的瞳中,多了些什么,但也没有想到他会改变这么多,问道:“寒,为什么这么傻,不顾自己的死活,去救一个陌生的女子?”
“如果当时我犹豫了,恐怕就会内疚一辈子了。”牧星寒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痛楚,反而流露出些许安慰。
“难道……”段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牧星寒若有所思,没有同往常一样这么抵触段情,“上回刺杀慕容敌落败,是她不顾一切救了我。”
段情无法接受只是与一个女子短短几日的接触,就胜过了他们十年的相处,她有些伤感:“自从那一次,我清楚地从你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你,你变了。”
牧星寒用手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露出疲惫的笑意,虽然只是那么一瞬即逝,但她却清晰地看在眼里,这是从未有过的,道:“这真的很奇妙,虽然我不断地克制自己,但无法抹去我原来还是有感情的,甚至会不惜一切想去保护她,害怕她受到伤害。”
“看来你已经喜欢上她了,有了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这种感觉段情很清楚,她整整拥有了十年。
“或许吧,有时候虽然真的很痛苦,却依旧不甘心舍去。”牧星寒双眼微微下垂,依着马车,从他的表情中不难发现,那是满足的。
段情地过去一颗药丸,示意他把它吃了,因为再这样下去,牧星寒的血会干涸。彼此间的照顾,他们可以配合地那样地天衣无分,不需多言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不可逾越的沟壑,恐怕谁也不清楚,她问道:“那你会因为她而背叛宫主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去想。”牧星寒接过,将它吞了下去。
“那你对我呢,我对你十年的感情,难道就可以无动于衷吗?”段情有些委屈,想要从牧星寒的口中得到些什么。
“不,情。”牧星寒拒绝得那样干脆,甚至连一点幻想都吝啬给她,或许他不想将她伤害,“我知道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人非草木,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可是我无法勉强自己,或许你会遇上比我更好的。”
段情努力克制自己,虽然这个结果早已在自己的预想之中,却还是一时无法接受:“寒,那个女子真的让你改变了很多。”
“怎么看出来?”牧星寒的底气有些不足,说话有些虚。
段情不停地替他擦试着鲜血,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牧星寒一点都不避讳,虽然他们彼此是孤男寡女。
她答道:“你从前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包括对于宫主。”
“你真的很了解我,而我对你却……”牧星寒看了一眼她满手的血迹,看来自己真的留了很多的血。
段情不想再停下去,害怕他无意中的话会让自己受伤,她不愿意看到这样:“没关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就像你一样,希望你可以找到你自己的幸福。”
“谢谢!”牧星寒的眼神有些迷离。
话落。段情从马车里出来。牧星寒,这个让自己爱了十年的男子,竟这样拱手让给了别人。但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何必要紧紧地占有着他,他幸福,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于是,轻轻地用衣袖抚去了眼角的泪痕,装作若无其事。上前对桓翎与秋一水道:“见了宫主之后,切不可在他老人家面前多言,要不然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明白吗?”
两人都没有多语,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慕容怿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这当然与蓝水哲的悉心照料是分不开的。不出半月,他们二人同莫言,还有小蓝祁一同回了慕容山庄,毕竟在外多逗留不是长久之计。
慕容敌看到他们安然归来,心上的顾虑总算消除了,担忧之余更多显露的是喜色,道:“听说你们遇上了玄黑宫的杀手,幸好安然无恙。”
“可是蓝门一夜之间被灭了,如果我再早去那么一会儿,说不定结果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莫言伤感的情绪又浮上心头,才短短几日,她似乎苍老了不少。
慕容敌的气色一下子凝重了,他的语气变了,道:“看来玄黑宫又要掀起腥风血雨,我会召集江湖上的武林人士,一同对付这魔宫之人,替蓝门一族报仇雪恨。”
“过来,小祁。”从莫言的身后出来一个小孩,带着几分陌生的羞涩。
慕容敌看着眼前这个稚气的小孩,眼神中却流露出十分的冷漠,竟然有一种不敢靠近的畏惧:“他是……”
莫言顿了一下,将他揽在怀里:“他是蓝门主唯一的血脉。”
“哎,蓝门总算还是有后人留下,只可惜……”慕容敌有些安慰,却带了一分忧虑,没有过多地说下去。
莫言轻轻地抚摸着蓝祁的额头,透露着不一般的凉意,叹道:“这孩子这么小就失去了爹娘,以后就劳烦您多费心了。”
“放心吧,言妹,我一定会当作亲生骨肉来教导他,将来会让他再重振蓝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慕容敌蹲下身子,张开了双臂,露出慈祥的笑意,道,“小祁,到世伯这儿来。”
那孩子有些木讷,死死地拽着莫言不放手,似乎是害怕了。好久,他终于向慕容敌迈出了步子,整个身子完完全全地压在了他的肩上,依旧没有吐露一个字,神情有些呆板。
莫言有些犹豫,平凡何尝不是幸福,能呼风唤雨又怎样?便也没有在说些什么,转了话题:“眼下最操心的,应该是这两个孩子才对。”
“什么?”慕容敌一时有些疑惑。
莫言见蓝水哲不好意思再抬起头来,风趣地说道:“这两个孩子的好事近了。”
“哦,我明白,明白……”慕容无敌露出了笑容,见这两人如胶似漆,什么都不言而喻了。
莫言马上又补充道:“这一次虽然遇险,却也是因祸得福。”
“我马上请人去挑个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了。广发请柬,有请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见证这个时刻。”慕容敌似乎要让天下的人来见证这一时刻,他习惯了这样的排场,处于高位太久,便一厢情愿地说,“我也老了,准备禅让盟主之位,让怿儿有所担当啊。“
对于慕容敌有意将这两个孩子推入武林纷争,莫言是不赞成的,但也不好出来说些什么,只是随声应和,将来也只能看情况而言。
因为蓝水哲与慕容怿的婚事,山庄内甚是热闹。下人婢女忙着张灯结彩。慕容怿更是不可开交,无论什么事几乎都要亲力亲为,一丝也马虎不得。
蓝水哲是他一生中的最爱,不想留有半点遗憾。
而这几日,蓝水哲却是安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道是因为紧张,毕竟成亲是一辈子的事。
哲尔,赶紧过来试试这新娘礼服,若是不合身,我好让裁缝马上去修改。”门外传来了莫言的声音,打乱了蓝水哲原有的思绪。
“娘,”蓝水哲笑着接过衣裳,换上后,从帘子后走了出来,一身红装素裹,美若天仙下凡。
“合身,一分不差。”莫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赞道。
慕容敌推门而入,看着蓝水哲道:“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看,我们的哲尔多漂亮。”
“爹爹”蓝水哲迎了上去,依偎在他的肩上,故意道:“别取笑我了。”
“怎么会呢,这可都是实话啊,我怎么会欺骗我的心肝宝贝。”慕容敌解释,用下巴扣住了蓝水哲的娇小的脑袋。
“行了,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撒娇。”莫言在一旁高兴,打断了爷儿俩的亲密。
慕容怿不知好歹地跑了进来,却没有想到撞见了二老,见到眼前的美人,还是不禁感叹道:“真美。”
“什么事啊,这么急躁。”蓝水哲不紧不慢,示意他应该注重分寸。
慕容怿不好意思,走过去,靠近她的耳畔:“后院的梅花落了,你不是说过要看梅花吗,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可是……”蓝水哲使了个眼色。
“噢,我们还有事,你们自己去玩。”于是莫言便与慕容敌离开了,腾出了空间给这两个孩子。
慕容怿拉起蓝水哲正想往外跑,“衣服,我得把衣服换了。”蓝水哲叫道。
“哦。”慕容怿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真是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