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自己这一生最后的请求了。
“可我又何尝不是？”牧星寒的眼里有了绵绵的泪水，络绎不绝。
蓝水哲喜欢这样，把一切想的简单，无邪单纯：“那就让我自私一回，千万不要回去。”
“我答应。”牧星寒将蓝水哲拥在了怀里，泪如雨下，轻轻按去，蓝水哲便沉沉睡去了。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承诺，原谅我。
起身，回了伊城。
一路上，蓝水哲始终熟睡着，没有知觉，当“伊人筑”三个硕大的字出现在眼前，牧星寒知道，该来还是来临了。
不知道一切的蓝水哲，靠着，折腾了这么久，脸色有些灰暗，却仍旧有着芙蓉般的脱俗，白玉一般的无暇。就这样望着，牧星寒露出了一缕笑意：“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此时，牧承遥与城主已经到了，见到安然无恙的蓝水哲，不知为什么，牧承遥几天郁郁的心情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你还是来了。”城主似乎已预知了一切。
“早先听闻伊城接纳四方之士，无论他从前地位是显赫，还是十恶不赦，为何城主唯独容不下我？”牧星寒起身。
城主的理由很充分，却显得有些冠冕堂皇，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只是因为你是牧星寒，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拿伊城所有人的性命作赌注。”
“所以你就要至于我死地。”忽然睁开了眼，一直看着对方，牧星寒有些不快，却又无可奈何。
“你既然明白，就不要怪我。”城主很平静。
“哈哈，一失足成千古恨。”牧星寒似乎在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公，或是在倾吐城主的偏执，道：“只是因为我是玄黑宫的杀手，就再也不能为世人所接受，难道这是我可以选择吗？”
“可是事实已经如此。”这个回答顺理成章，却总是有点不自然。
过多的话似乎都是徒劳的，城主的主意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时间而改变什么，牧星寒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拖沓，便问：“是不是只要我死，你就会给解药？”
“我不会食言。”
这是交换条件，既然城主承诺过，是不会反悔的，自己又何须多虑。
“那好。”
答应地那么干脆，似乎这条性命不是自己的。
“等一下，”牧承遥实在无法再沉默，“你真的可以为她而死。”
牧承遥朝自己走来，牧星寒的心是茫然的，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却是不一般的感受。他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笑的是，眼前这个人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楚。
他麻木地回答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牧承遥还是不敢相信一命换以命的事情发生。
牧星寒的下巴滑过一道弧度：“也许你现在无法体会，将来你会明白的，慕容怿，不，牧承遥少主。”
“慕容怿？为什么你不只一次提到他。”牧承遥总觉得眼前的一切与他有着联系。
牧星寒没有过多地看他一眼，他害怕把自己搞得更加迷糊，似是而非地答道：“他跟你长得很像，或许有机会，你会见到他。”
牧承遥惊问：“真有此人？”
“我没有必要骗你，希望他可以原谅这件荒唐的事，仍旧像过去一样照顾水哲，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们。从头到尾，我只是个旁观者，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而我却硬生生地搅乱了这个局。”
牧星寒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蓝水哲，如画中的人儿一样，没有改变。过去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虽然只有这么一点回忆，却总是在重复，怎么也都不会完。他笑了，满足感溢于言表，清晰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所掩盖，他眼里的世界一点一点变小，最后只有黑色了，两颗热泪涌出，却马上变得冰冷，留下了它的痕迹。他的左手举过了头顶，欲要打碎自己的天灵盖，结束这场可笑的人生。
城主见状，冲过去阻止了这即将发生的一切，道：“慕容庄主正在赶来的途中，我不希望伊城内有丝毫的血腥，这姑娘我自会救她。”
于是便封住了牧星寒的六处穴位，下令让人带了下去。
45、怀疑
“伊人筑”的西厢客房，蓝水哲依旧是陷入在沉沉的昏迷。城主取出一颗药丸，放入她的口中，掌中的七星很快消失了。
“爹，她没事了吗？”对于眼前这个只见了两面的女子，他表现出来了一种急切与不知所措。
城主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又是一个这样的孩子，道：“没事了，我只不过给她多服了些安定宁神的药物，好让她多睡会儿，一旦醒来，盖不知如何是好？”
端详着这张昏昏沉沉的脸，牧承遥问：“我——我从前见过她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城主有些惊恐，莫非忘心草的药效没有很好地发挥，他对于过去还有记忆。
“不知道，自从第一次与她相见之后，我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有时候甚至会去在意她的一颦一笑，她对于我来说，好像……好像……”牧承遥找不出一个熟悉的词来描述。
城主接问：“好像什么？”
“好像以前就认识，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想了好久，牧承遥只是觉得心里有空缺的一块，怎么也填不上。
“你可能太累了。”城主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拍拍他的臂膀，只能搪塞，“才会有这些错觉，折腾这么久，是该好好地休息了。”
“大概是我想多了，他们胡言乱语，我怎么能当真呢？”牧承遥笑着回道。
对于牧承遥的盘问，城主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女子可能就是当时令他醉生梦死的人，若再不制止，悲剧可能一触即发，于是便说道：“承遥，明日我就会送牧星寒出城，你就留在城内吧。”
“为什么？”牧承遥一脸的不解，每一次他似乎都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局外人，“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溪夕已经好几天没见你了，快要闹翻了。”城主解释道，“你就好好哄哄她，她这脾气都是我给惯的。”
“说的也是，那我出去了。”牧承遥看了一眼，脚步轻缓，退出了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而屋内那个陌生女子的面孔一直在眼前晃动，无法抹去。
第二日清晨，城主为了掩人耳目，自己亲自驾着马车，单独送牧星寒出城。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牧星寒的双手被反绑着，第一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射了进来，夹杂着淡淡的清新气息，洒在了他的脸上，刻画出了一张憔悴的面孔。只是感到有些许的温暖，抚慰着难以平静的心，或许来的有点早，还未有慕容敌的身影。
牧星寒被城主从车上拽了下来，道：“过了今天，你的生死就任由主宰了。”
牧星寒衣服上的血迹经过几天的洗礼，早已成为了暗红色，收起了刚才所有的情感，他不想将自己过多地暴露出来，这样只会更加辛苦。他不以为然，冷眼相看：“这我都知道。”
江湖曾经传言的绝命箫，没有出现，城主感到奇怪，问：“那与你形影相随的绝命箫呢，为何我没有见到？”
“我永远都不会再用了，因为……”牧承遥抬头看着蓝色的天空，没有再继续下去。
“因为什么？”城主似乎对此有些热心。
牧承遥不禁冷笑，转过头，道：“南不成城主对它也有兴趣。”
“没有，我只不过不想再让它出现，引起更多地血腥。”城主的回答很自然，对于平静的生活他很珍惜，因为曾经的过去。
牧星寒对于眼前的老者似乎没有过多地怨恨，毕竟他的苦衷是可以理解的，便说：“你可以放心，没有人可以从我的嘴里的到答案，它将长眠于地下。”
“包括你身边的那个姑娘。”城主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他撒了谎，这是最后可以帮助蓝水哲的事了，一旦为世人所知，她的单纯将会陷入怎样的恐怖，不敢想象。
城主舒了一口气，道：“希望如此。”
“她现在怎样？”牧星寒想要最后听见关于她的消息。
“她很好，我会遵守承诺的。”
牧星寒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多言了，最后拜托：“留住她，不要让她知道。”
“我明白该如何。”城主对于眼前这个男子感到不可思议，虽然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令人畏惧，如果不是因为过去，他也不会咄咄逼人。
谈话间，运处传来了马蹄声，慕容敌一行人应经来了，看来是来势汹汹。
慕容敌从马上下，来到城主的跟前，道：“在下慕容敌，想必您就是这伊城的城主。”
“客套话就不必讲了。”城主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友善，“牧星寒在此，请你们尽早离开，伊城不欢迎你们。”
“你怎么敢这样同……”慕容敌一旁的大弟子杨锐愤愤道。
还未出口，就被慕容怿强行制止：“那就多谢城主了，我们就此告别。”
“来人，将这魔头带走。”杨锐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只能把气撒在这里，凶悍地对着其他的弟子叫道。
“不用，我自己会走。”牧星寒一点都没有买账，微微仰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