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怿将蓝水哲掩藏在身后,生怕玄黑宫的人对她不利。他的眼生突然变得犀利;“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不想作出不开心的事,如果识相的话赶紧给我离开。”
“离开?好小子,口气不小,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桓翎的笑始终如一。
慕容怿见三人丝毫没有要撤退的意思,因为刚修炼完至高心法,只觉得丹田有一股气,要发泄出来。红色的礼服一刹那飞起,绝命箫再次在武林面前出现,令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
“不要……”莫言见状,赶忙起身,焦急中带着几分不安。
“该要来总是会来,既然我已经选择,就不会后悔。”慕容怿话语中充满了毫不犹豫的肯定,眼神中流露出如剑一般的犀利,“你们有多少能耐,就放马过来吧。”
玄黑宫的那三个杀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虽感到措手不及,但仍就如微风拂过耳畔,不痛不痒。
在杀手眼中,没有什么值得顾虑,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一旦有了感情,也就失去了价值,到时候就算是不死在敌人之下,宫主也不会手下留情。
气氛如同紧绷的弦,只要稍微碰到,就断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
一刹那,平静被彻底瓦解了。三人在同一时刻向慕容怿攻过去慕容怿攻过去。在场的所有宾客作鸟兽般散了,任谁也没胆量干正面与玄黑宫对抗,或是装作有事,悄悄离开了,或是在一旁观战,坐收鱼翁之利。
琴声扬起,摄魂术在以重新的面目登场,控制人的心境,大家仿佛如同行尸走肉,双目无神,石雕一般,定格在那一刻。
恶魔的声音在周围悄然而起,一步一步侵蚀着自己的心,眼前出现了过去一幕幕的画面,扰乱了所有的思绪。慕容怿虽然一次次的用内力排除一切是非。只是感到力不从心,为什么一直感觉蓝水哲离自己而去。
秋一水拂袖,晶莹的水滴在刹那间冰封,从夺魂扇中飞出,在一瞬间化为锋利的冰针齐刷刷地向慕容怿飞去。
还沉寂在可怕的魔境之中的慕容怿,几乎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虽然空有一身的内力,却不知如何去驾驭,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对这恐怖的琴声,短短的时间天一琴的威力更上一层楼,几乎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寒冷的冰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了慕容怿的胸膛,顷刻间融入到全身,无声无息,没有踪迹可寻。慕容怿顿时倒地,毫无招架之力,鲜血从嘴角流下,划过白皙的勃颈,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所有的真气都被控制住了,无法施展开来。
桓翎站在一旁,依旧是带着笑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缓缓抽出断水剑,泛着透亮的寒冷,玻璃般的眼神溢出不可揣测的冷漠,剑没有改变方向,直直地向蓝水哲刺过去。
时间止住。
慕容怿见状,几乎是奇迹般地站起,飞身跃起,挡在了蓝水哲的面前。
心肺受到莫名的张力,仿佛就要裂开。慕容怿紧紧地将蓝水哲搂在怀中,耳畔没有了任何声响,只是感到彼此的心跳声,那样的没有规律。
呼吸声越来越短促,一张一合,剑时时刻刻的在徘徊间抵触,慕容怿的生命只在一线之间,变得好脆弱。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玄黑宫的宫主竟然出现,制止了这一场悲剧的发生。透过冰雕的面具,是一双充满恨与爱的眼睛,宫主没有大开杀戒,直步走向慕容怿,抬手一挥,封住了慕容怿的八大穴,带着他消失在了众人眼中,其余三大杀手也随之而去。
“怿儿,”莫言与慕容无敌赶忙追了出去,但早已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决定放弃过去的一切,难道幸福真的不属于自己,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蓝水哲再也无法承受命运的捉弄,眼前一黑,倒下了。
身着红色的新娘的礼服,在这不寻常的日子,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愈加显示了悲凉的色彩。
玄黑宫内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灰朦,斑斑的岩石渗透着冰冷的寒意,一切都已仿佛被宫中的霸气所慑服。只有那少数几根从地而起的石柱张显着不可拘束的猖狂,令人不寒而栗。
玄黑宫的宫主伸手按下了玄关,石门缓缓开启。慕容怿还在昏睡,沉沉的,眉宇间显露出英气,弥漫了整个脸庞,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石门合龙,与外界彻彻底底地隔绝。宫主一直看着他,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善意。
忽的,慕容怿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还未回过神,他本能地向宫主出掌,虽然结果早在预想之中,但依旧是别无选择。
出掌的力量轻易地被化解了,慕容怿毫无招架之力,被迫重新躺了下去,根本没有机会造成威胁。奇怪的是,宫主并没有任何愤怒,只是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慕容怿眼中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愤恨。
“没有。”宫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慌乱地看着四周,来掩藏些什么。
“什么?”慕容怿对于宫主怪异的举动感到惊恐,他到底又想玩什么阴谋?
“你……难道……”依旧是语无伦次。
“坏事干尽的玄黑宫宫主也有难以启齿的事吗?”那犀利的眼神直直的震慑住一切。
宫主没有勇气在说些什么,转过身去,俯身揭开了面具,竟是一张熟悉的脸,打破了之前所有的猜测。
那一段记忆,飞速的从眼前划过,零乱不堪,慕容怿双手紧紧支撑着不堪重负的额头,头颅似乎有一股气充斥着,快要炸开,“城主,你……你是……你怎么会是城主?”
宫主的每一个字咬得特别清楚,似乎要强调什么:“是,伊城的城主就是玄黑宫的宫主。”
宫主伸手想要靠近慕容怿,却被他拒之千里之外,倾泻着不屑一顾的神情:“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身上难道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想以此来威胁我爹,这是不可能的。”
“你爹?”宫主放肆地狂笑,笑声几乎要嵌入到骨子里,深刻而又飘缈,“本座才是你的父亲,孩子,我是你的王父,难道这么久你都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付出。”
慕容怿惊吓住了,身子向后退,不住地摇头,“你怎么可能是我爹?我是堂堂慕容山庄的少庄主,我怎么可能会与你这个武林魔头有瓜葛?”
宫主死死地拽住慕容怿,他的每一句话都不像在说谎,他的态度认真的无法挑剔:“慕容敌才是武林的败类,要不是当年他错把你当成牧星寒,我们父子也不会分隔二十年。”
“不许胡说,我爹光明磊落,怎么可能……”慕容怿仍旧一味地坚持。
“什么正派武林,要不是他们,你娘也不会死,本座今天也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宫主的脸色开始凝重,慕容怿感的情绪被一点一点地感染,难道自己真的是……
“我的娘,谁是我的娘?”慕容怿在心底虽然无数次的抵触,却还是不由地想要知道,其实心底的那根弦已经断了,他信了。
宫主笑笑,道:“你娘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女子,她只是一个玄黑宫的宫女,她叫霄遥。”
“莫非——”慕容怿闪过一系列的记忆,伊城禁地里那座孤坟,“霄遥之墓”,那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就是因为……慕容怿不敢再往下想。
一只雪鹰从玄黑宫上空掠过,留下挥之不去的惊鸣。雄浑而又空洞。
宫主重新戴回了面具,牧星寒回来了,仰望着深不可测的将来,冷冷的笑声是那样的可怕:“他回来了。”
“什么。你又要做什么?”慕容怿似乎感受到有什么要发生,想要阻止。
“二十年的恩怨今天就会结束了,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到时候我们……”宫主不顾阻拦,径直离开了,留下了那似曾相识的背影。
牧星寒缓步而来,眼神愈加幽深,拂去落在肩上的雪花,微微低头,臣服在了宫主的脚下,那是一个永远都不能逾越的高度。
宫主脚下的衣摆抚过了牧星寒的额头,今日的赞扬声是那样的刺耳,让人无法承受:“不愧是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培养,这么快就完成了我交待下去的任务。”
连日的奔波,早已消磨了他所有的毅力,牧星寒那张英俊的容颜,此时已被疲劳与谴责折磨地黯然失色。他战栗地从怀里掏出那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那是他看回首的记忆,却要长久地萦绕在自己的心头。
宫主蹲下,接过了这梦寐以求的玲珑心。这是圣物,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无缘与它见一面,现如今,它就这样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它有一个秘密,恐怕是连莫言也还不知道,绝命箫其实还有第十四式,移心幻影。而它必须借助玲珑心,与玄黑宫的千年寒冰相容,会慢慢代替自己原本的心,渐渐封存过去的感情,箫和人才可以真正的成为一体。只有这样才可以把心所欲地同对手交换,让对手分不清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