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在下有什么不满，蓝夫人可以只说。”冷夜不喜欢这样僵持的气氛，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针对他。
“我可不敢，你一口一个‘蓝夫人’，看来你对于我还真是了解啊。”莫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那个少年可怕的眼神，她是不会看错的。他到底有什么企图，难道又是宫主的阴谋不成？
事情真的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可是她就是发现不了破绽，只是一瞬间，少年浑身的邪气就消散不见了。
冷夜尴尬地处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容敌上前，揽过了莫言，低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言并没有领会他的意，反而提高了声音，质问道：“我只是想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敌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缓和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不需要。”莫言丝毫都没有给慕容敌留有面子，大胆得说破了一切，道：“刚才你们说的一切我都听到了。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的不甘寂寞，非要去争这个名利。”
“你在说什么胡话？”慕容敌感到十分的难堪。
“难道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莫言的心很痛，她一直都不认同他的作为，道，“这一次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才甘心吗？”
“你这是在说什么？”
莫言只是感到可笑，名利竟然可以蒙蔽鼎鼎大名的他，道：“万一这又是一个陷阱呢？难道一个陌生人说的话，你就这么信了？”
“可他不是别人，他是易善的后人，难道他可以抛弃所有，而一同跟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起来对付我吗？”慕容敌对于莫言的劝导，一点都不信任，他坚信他的判断。
莫言凑过脸去，离得越来越近，那张脸突然变得清晰，说道：“你就那么确定？他说他是易善王族的后裔，他说城主就是宫主，难道他说什么你都要相信吗？”
冷夜知道气氛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的针对他，难道江湖上，就是彼此的利用吗？
“我在江湖上这么多年，知道自己的分寸。”慕容敌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继续讲道，“是不是因为你在‘梅花洛’的时间长了，胆子竟然变得那么小。”
莫言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是不会有所改观的，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还是这样。
既然自己已经成为了多余的人，那又何必这样耿耿于怀，只是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
莫言平静下来，决绝地说道：“如果你这么坚持，我马上带着孩子们回去，我不想让他们陪着你一起受罪。”
“你说什么？”慕容敌不敢相信。
“我要离开这里，我实在受不了江湖的明争暗斗。”莫言的头微微仰起，下巴的棱角清晰可见，倔强的脾气全然没有收敛。
“我不同意——”慕容敌甩袖，脸上的皱纹聚集到一处，道，“哲尔是我的女儿。”
“如果我想，你有什么能耐可以拦得住，我替哲尔真的感到寒心，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爹爹？”莫言切齿，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争吵声成为了一触即发的导火线，可能随时都会被点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够了，”蓝水哲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从未见过母亲竟然会争得这样的面红耳赤，将所有的情份丢弃一边。
牧星寒也跟随着进来，出现在蓝水哲的身后，保持着这样的一段距离，更多地显露出一个少年的清秀气息。
褪去了过去的冷漠，他显得那样的儒雅，举手抬足之间，彬彬有礼。他改变了这么多，可是他与蓝水哲之间可能也产生了无法填充的沟壑，而且正在慢慢地扩大。
屋内的气氛变得不一般的安静。
蓝水哲黛色的细眉紧锁到了一起，樱桃色的嘴唇薄如蝉翼，仿佛风一吹就会破裂。她楚楚可怜地看着所有的人，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你都听到了。”莫言语气很平静。
蓝水哲隐隐忍痛，问道：“为什么你们要这样，难道就会有结果？”
“不是——”莫言不知道蓝水哲竟然会听到一切，她的心里极限可以到达什么时候，她真的害怕她的心被重叠地受打击。
“我都听见了，狡辩有什么作用吗？”蓝水哲不想要听到过多地言辞。
牧星寒一眼看去，那个格格不入的少年模样映入自己的眼帘。
只是那么一瞬间，他敏感地意识到，他浑身都透露着一股邪气，那种感觉应该在玄黑宫才会有的，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少年的身上？
在玄黑宫这么多年，牧星寒确定他从未见过他，他的身影从未出现过自己的那海里，他会跟玄黑宫有着什么密切的联系吗？
可是他不敢说出来，毕竟这只是他的猜想，什么证据都没有，万一这只是他的错觉呢，不是——
牧星寒只是下意识地一直看着少年，冷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去逃避自己的目光。
这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厌倦厮杀，厌倦纷纷绕绕，除了慕容敌。冷夜开始怀疑，自己的抉择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有点自私，自己的仇恨怎么可以牵连到别人？
“爹爹，为什么你一直要这样？”蓝水哲带着泪光的双眸看着慕容敌。
“你说什么？”慕容敌的气开始变得急促，他的手又不自然地举起。
牧星寒见状，慌忙把蓝水哲揽在了身后，他不允许这样她再受到伤害了，她是这一生唯一想保护的女子。
牧星寒用别样的目光看着慕容敌，不容许丝毫的侵犯，终于他的手慢慢放下，平复了他的气焰，而眼神的严厉丝毫都没有褪去。
“我讨厌你。”甩下这样的一句话，蓝水哲的心好痛，曾经幻想的爹爹，在现实中竟然会这样的对待自己，一次一次的动粗，她宁可同过一样，只少还有好的猜想。
蓝水哲这样地离开了，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被所有的人排斥了，她退出了这个本该属于她的世界，她是那样的无助。
慕容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又一次想起了这个名字，每一次遇到困难的时候，每一次流泪的时候，她为什么都会不自觉地想到他。
难道是肚子里的小生命，都感受到了吗？
这是她唯一的安慰，至少她还有他，虽然他什么都不会说。
“慕——容——敌——”莫言的声音拖沓地很长，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场景，怒视，很可怕。
慕容敌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便吼道：“后天一早，我便召集江湖人士，同冷夜去玄黑宫。”
“你——”莫言奴不成声。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慕容敌转身，他不屑再去面对，只留下给他人一个背影。
冷夜见到气氛再一次深化，带着浓浓的味道，谁都不肯让步，识趣地讲道：“冷某还是告辞了，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我愿意和你一同前去。”
这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竟然是纳兰霜，她一直潜藏着。
她犹豫过，可是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知道如果放弃了，她还能不能再遇上，所以她愿意去尝试。
冰、清、玉、洁四个一模一样的紫衣女子，飘飘而下，她们从来都不会离开她们的公主半步，除非她们死去。
这是她们曾经给与楼兰王的承诺，也是她们自愿的。
“我也一道前去。”这样的话竟然从牧星寒的嘴里出来。
莫言感到所有的人都走向了极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只是木讷地问：“寒，你怎么……”
话语没有继续下去，就这样中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顾一切地去参合，难道他还没有厌倦曾经的生涯？
牧星寒其实并不愿意，他不知道为什么纳兰霜会突然进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其中蕴藏着玄机。
宫主怎么会如此地不小心，将他的身份就这样地公诸于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让人捉摸不透。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会这样轻易地认输，要不然他怎么可以这么多年将所有的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纳兰公主她不知道。
所以他必须去，尽可能地划开所有的风险，这是自己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了。
莫言只是觉得所有的人都疯了，玄黑宫哪能是来去自如的地方，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地过去。
难道真的是自己老去了吗？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心力交瘁地离开了，如果蓝正天看到今天的这一幕，他该做如何的想象，她都没有能力去阻止他们的孩子去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