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只是现在我真的没有把握。”宫主举起手,落在了她的肩上,软软的,很舒服,微笑说,“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留在这里。”
纳兰霜竟觉地握紧了他的手,讲道:“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她的心有一种恐惧,好像会失去他。
宫主满足地点头。
“你说过会补偿我的,所以一定不可以食言——”纳兰霜还是不放心,她执著地抓着手,好用力。
宫主垂下眼眸,道:“我会做到的——”
纳兰霜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他离开。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她后悔了,她觉得她不应该放手,恐惧的心理越来越重,几乎整颗心都空牢牢的。
溪夕从开始就成为了局外人,她在这里是多余的。自从纳兰霜出现之后,她似乎被彻底遗忘在角落里。
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每一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角色,而自己却只是一个看客,看着一幕幕不可思议的闹剧上演。
或许在那时,她就应该选择离开,只不过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她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吞噬眼泪,莫名的苦涩,就算失去味觉,都可以感受到其中的辛辣。
慕容山庄。
夜黑的如同漆一般。
风无情地摇拽着弱不禁风的枝条,快要被折断了。
依旧如故。
纳兰霜躺在床上。
而牧星寒睡在地下。
浅浅的距离却是他们不可逾越的沟壑,如同宽阔的银河一般浩瀚,怎么都接触不到。
牧星寒并没有陷入深深的睡眠,因为最近他发现蓝水哲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安分了,他知道她想的是慕容怿,可是他并没有生气。
内心的挣扎,眼皮不停地跳跃。
蓝水哲忽然感到窗外有一个影子在逗留,好像是有意接近她的,一直在观察着什么。
莫非……
慕容哥哥——心里的一个声音渐渐地变得强烈。
她穿着淡薄的纯白色的锦缎衣服,风掠过,清晰的身躯凸现出来。
黑色的夜,几乎已经没有了人,她独自游走,来不及穿上鞋子,白皙的脚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气侵入了自己的体内。
“慕容哥哥,是你吗,为什么你不肯出来见我——”蓝水哲看着空旷的跟前,只有竹叶发出的声响,看不见任何的人,绝望的注视。
“慕容哥哥——”她不死心。
她感觉他就在她的身边。
“慕容哥哥——”
依旧没有回音,只是感到手心透彻的凉。
牧星寒从身后赶上来,把黑色的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道:“你怀有身孕,千万不要着凉了。”
“可是我感觉到慕容哥哥的气息,他来了,他为什么躲着我?”蓝水哲的情绪难以平静下来,她执著。
“那只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牧星寒耐心的抚慰着她的心灵,道,“你看,这里一片空旷,根本没有办法躲藏起来。”
蓝水哲木讷地看着眼前的冷落,灰暗的世界没有色彩,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吗,呆滞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波澜。
牧星寒拿起她冻得有些泛红的手,用力地搓着,想把自己的温度传过去,关心地说道:“这里冷,还是回屋吧——”
蓝水哲转过身。
忽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
“谁?”牧星寒警惕地察觉到。
他示意蓝水哲先回去,自己追寻着影子的踪迹过去了。
黑影翻越过高大的墙壁,他的轻功很好,非一般常人所及,牧星寒只是觉得事有蹊跷,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因为他要确定到底是不是慕容怿,是不是哲尔一直牵挂的那个男子。
终于追上了神秘人的步伐。
只是觉得他是有意把他引来这里,绕了这么久,他竟然停下来,故意被人追上。
那是一个蒙住脸的黑衣人,只能看见他犀利的眼神,那一身夜行衣的装束已经把他掩藏地密不透风。
“是谁?”牧星寒不敢轻举妄动,他总是觉得黑衣人的轮廓很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似有似无。
黑衣人没有回答,甚至转过身去,想掩藏他的所有,只是将一个包袱仍在牧星寒的眼前。
诺大的地方,只有孤独的两个人。
牧星寒将信将疑地蹲下身去,解开了裹得严实的包袱。
只见他不由地称大了黑色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盯着突然到来的黑衣人,里面装的竟然是绝命箫。
他想伸手去拿,而然又犹豫了,问道:“为什么它会在你的手上?”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可是你现在需要它。”黑衣人的声音非常的洪亮,他的声音并非真实的,道,“因为玄黑宫的宫主正朝着这里赶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你到底是谁?”牧星寒倏然起身,跨开步子,企图想要接下的面纱,却被黑衣人巧妙地躲过了。
“我和你是同道中人,我们有着一样的目的。”黑衣人显然不想曝露自己的身份。
牧星寒嘲讽道:“既然阁下什么都不肯说,那么我似乎没有接受的必要了,还是请你自己收回它吧。”
“你一定会接受的。”黑衣人显得十分的自信,道:“你总不希望整个慕容山庄从此就在江湖上消失了吧。”
牧星寒不敢置信,他似乎对一切都了解得十分的清楚。
他继续:“慕容山庄早已成为了一个空架子,如果你不举起绝命箫,根本不可能和玄黑宫抗衡。”
长时间的沉默。
“想清楚了没有?”黑衣人似乎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牧星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黑衣人的身上,打量着他周遭的一切迹象,他真的很怕,害怕这又将会是一个怎样的陷阱。
可是他别无选择,如果没有借助绝命箫的力量,他是不可能战胜玄黑宫的势力,彼此双方的实力实在是太悬殊了。
绝命箫重新掌握在了牧星寒的手上,那个聚集邪恶力量的绝命箫,又一次发挥了它应有的罪恶。
黑衣人见状,嘴角抹出了一丝怪笑,只是没有人可以发现。
瞬间,他消失在了弥漫着雾气的黑夜之中。
牧星寒没有阻止,他的内心是矛盾的,他根本不知道来人是谁,他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蓝水哲的质疑。
突然的意外,没有打破深夜的平静,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留下。
当牧星寒推开屋子的门扉时,迎上来的是蓝水哲那张期待的脸庞,问道:“是不是慕容哥哥,他是不是来找我了,他人呢?”
兴奋的表情,稚嫩的声音,充满希望的眼神。
可是牧星寒无言以对,他知道他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今夜发生的事情,绝命箫不详的气氛是不可以蔓延开去的。
她是自己这一辈子需要保护的女子,她必须平安地生活下去。
牧星寒要让她失望了,丧气地讲道:“哲尔,对不起,我没有追上那个黑影。”
“怎么可能。”蓝水哲一把将他从自己的跟前推开,说,“你一定在说谎,对不对?”
“没有——”牧星寒上前,想要抓住她。
蓝水哲恐惧地一直向后退去,她不相信他说的话,她认定那个影子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慕容哥哥,叫道:“你在骗我,在骗我——”
“我真的没有骗你——”牧星寒快速上前,一把将瑟瑟发抖的蓝水哲揽入自己的怀抱,手从她的肩部绕过,抵住她的后背,道,“我答应过你,这一辈子都回保护你,我又怎么可能会欺骗你呢?”
“可是那个影子明明就是他,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出来?”蓝水哲趴在他的肩上,冰冷的泪如断了线一般下滑。
“他不是——”牧星寒极力地否决了一切,虽然他也不敢确定,道:“如果他时你的慕容哥哥,他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追赶他,而无动于衷,看着你在黑夜里受冻,却没有出现。所以他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寒,我好怕。”蓝水哲的身子瘫软下去,喃喃:“我真的害怕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牧星寒陪同她一起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道:“他这么的喜欢你,况且你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抛弃你?”
“可是他并不知道,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他一直都以为我怀的是你的孩子——”蓝水哲隐隐感受到这个秘密慕容怿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了。
“那只不过是暂时的。”
“我怕——”蓝水哲下意识地扯紧了他的衣衫。
“无论你陷入怎样的境地,记住,我一直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牧星寒轻轻地戳了她的睡枕穴,可能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的睡眠。
他将她横抱在自己的怀里,平躺地让她睡下来。
牧星寒把绝命箫掩埋在身后,他不允许让她看到它,引起她任何没有必要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