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缘从人群中再一次出来,奸猾地笑:“无知的女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他已经是玄黑宫的宫主,这样的人还可以饶恕吗?”
蓝水哲愣住:“怎么可能,慕容哥哥怎么可能会成为宫主?”
“原来你真的还被埋在鼓里,哈哈——”
引来了一阵嘲讽的讥笑。
“你们胡说,慕容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那样的人——”盈盈的泪,闪动着,折射出绝望的色彩。
忽然,修长的手臂,从她的身边绕过,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低沉的声音,下巴扣住了她的上颚,道:“哲尔,不要害怕,我在这儿——”
蓝水哲颤抖的身躯,这才得以平静下来,哽咽地已经说不出话来,隐隐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牧星寒冷冷的瞳,扫向四周,严厉道:“慕容山庄不欢迎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吧——”
“慕容庄主呢,这儿好象还轮不到你出来作主。”江世缘挑衅的意味,他是不会把这样的人,放在眼里,还在耿耿于怀之间的仇恨。
风拂过,吹乱了他的发,冷峻刻画在脸上,道:“难道还需要你这个外人来发话?”
“寒——”慕容敌终于出现,即使阻止这尴尬的局面。
牧星寒收敛了原本凶狠的眼神,转头,柔和的目光投向了蓝水哲。
“盟主——”所有的人敬畏地作揖,但是那只不过成为了一种留于外表的形式。
“不知各位不远千里到来,有何贵干?”
“最近江湖上,玄黑宫又开始兴风作浪,恳请庄主引领江湖,一举歼灭宫主——”
慕容敌为难的颜色,转言道:“老夫厌倦了江湖纷争,况且慕容山庄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甘愿退位让贤。”
“慕容老庄主,是不是因为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江世缘自然地将事情说得更加复杂,有意挑起彼此的不满。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后辈,竟然敢这样同我说话?”慕容敌岂是那种等闲之辈,严厉的苛责,不得已让他退缩回去。
“不过他说的也在理,还是恳请庄主三思——”咄咄逼人的语气。
蓝水哲忽然挣脱,上前说道:“对于此事,慕容山庄义不容辞——”
所有的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她。
但江世缘笑道:“慕容山庄的小姐,气魄看来也是非同一般。”
慕容敌不可思议地看着蓝水哲,弱不禁风的身子,摇摇欲坠,谁也不可能。就这样轻视这个普通的女子。
“哲尔——”惊讶脱口而出。
“对不起,只不过我相信慕容哥哥真的会成为这副模样,他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蓝水哲哀伤的眼神,带着点点的悲。
牧星寒其实很希望告诉她真像,话到嘴边,却又收回了。
他不希望,在一瞬间,将她的心,伤得偏题鳞伤。
慕容山庄被推至了尖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浩浩的队伍,被拖入深渊。
只不过这一次蓝水哲也卷入其中,她的天真,执着却在酝酿着一场不可弥补的灾难。
因为莫言的不允,最终却无法挽回。
牧承遥双目微闭,远在千里,马蹄声的波动,隐隐透过,灌输进来。
“带她回来——”
被心魔控制的冷夜,青色的眸子,瞬间变得鲜艳,焦点只是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
毫无知觉,纳兰霜重新被带回玄黑宫。
牧承遥是不允许任何可能的意外接近她。
他嘴角扬起,笑得肆意:“你们都来吧——”
那一夜风很烈,似乎早已感知到了什么,成片的云,墨一般地翻腾过来。
牧承遥聚合了所有的宫奴,他们的衣衫,猎猎起舞。
黑压压的人群过来。
他看到了她。所有的力量都灌集到了双手,成为了严实的拳,坚硬到可以摧毁世界。
蓝水哲娇小的身躯,完全地依偎在牧星寒的怀抱之中,头枕着他的肩。身上的风衣,抵御外面侵袭而来的饥寒。
她的神色有些涣散,直到很久。
在那一片人海之中,她才发现了他的身影,落寞孤单。
冷峻的眸子,针刺一般地向她投过来。
她不顾牧星寒的阻拦,只身跳下马,跌颤地向牧承遥过去,身子很沉,每一步似乎都是那样的艰难。
牧承遥看着她明显隆起的小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她了。
她一次次地欺骗者他,躲避他,都不曾露过面。
对于她,牧承遥的心里,除了恨,大概什么都找不到,当初的爱大概都已经变质而不存在了。
“慕容哥哥——慕容哥哥——”疾声呼喊。
或许距离实在是相距太远,蓝水哲的声音,淹没在狂作的风之中,他并没有听到。
鄙视的眼神,从他的身后,出现的竟然是冷夜,寒气愈加逼人。
牧承遥只是一摆手,所有的宫奴便倾巢而出。
他不想在给任何人狡辩的机会了,他想要所有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是他希望的。
顿时,陷入一片混战之中。
蓝水哲如同一个局外人,穿梭在刀光剑影中,谁也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牧承遥一个飞跃起身,他的眼里只有他。
他来到了牧星寒的跟前,狂妄的眼神,更多的反而是嫉妒。
手中的绝命箫北移开。
顷刻间,狂风雷电,呼风唤雨,席卷而来。
绝命箫第十三式——
牧星寒再也熟悉不过了,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可以抵抗,可是人的获救意识,还是让他拼尽全力来抵抗。
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跃到空中,又重新摔落下来。
牧承遥靠近过去,拨弄着奄奄一息的他,迷糊的意识,残破的身躯,几乎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在哪里。
绝命箫被高高地举起,然后狠狠地落在牧星寒的身上。
一次又一次,殷红的血不断地喷出。
牧承遥用这种蛮力的方式来发泄心中歪曲的愤恨,他不舍得让他就这么痛快地死去,每折磨他一分,他的心就会痛快一分。
蓝水哲看着倒下去的牧星寒。
她不敢相信,那个残暴的人竟然真的会是慕容哥哥,他真的如传言一般可怕。
挪动不方便的步子,飞快地奔跑过去,挡在了牧星寒的面前,大声叫道:“不要,不要——”
她合上了双眸。
牧承遥的手停止了,狰狞地问道:“你可以为他不顾一切,那你对于我呢?”
“不是……”蓝水哲想要解释。
却被他无情地打断:“如果你肯留在我身边,本座答应放过他——”
蓝水哲呆滞的眼神,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没有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只是应道:“是不是我答应,寒就不会死?”
“为了他,你果真什么事都愿意——”牧承遥鄙视的神色,带着浅浅的不甘。
牧星寒勉强地张开嘴:“不要……不……要——”
蓝水哲狠狠地咬着泛白的嘴唇,挤出了勉强地血色,泪水溢出,滴落在脸上。
她不知道这泪到底是为什么会出来,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心中的慕容哥哥竟然会这样的残忍,不会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牧承遥没有心思看着他们的缠绵,甩手拉起了蓝水哲,然后渐渐消失在本该有的视线之中。
他嫉妒她对另一个男人的关心。
牧星寒只是垂死逶迤,十指深深嵌入到沙泥之中,无助的悔意,他没有能力保护最心爱的女子。
他把头深深地埋入进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冷夜正在渐渐地向他靠近。
一直到冰冷的青剑抵住了他的下额,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看什么,只是无力地匍匐在地面上。
剑锋正在用力,出现红色的液体,划过弧度下来。
“冷夜——”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冷夜的动作顿住了,不自觉地抬起头,眺望远处,只是觉得那个女子好像……心中割舍不下,这种陌生的感觉,为什么会是这样。
溪夕眉梢紧蹙,面向着冷夜的方向,大声叫道:“你不可以这样麻木了,还记得吗,我是溪夕啊——”
当她一次次看着他无视自己的存在,当他不明不白地越陷越深,此时他的一个眼神,原来是自己期待已久的。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只不过过去来得太容易,一致认为是理所当然,自己的心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她真的太傻了。
这一刻,她终于发现,她喜欢的是冷夜。
看不到他,会觉得不自在,看到他已成魔,自己的心好痛,如果他死了,恐怕她的心也会跟随着一起死去。
溪夕一步一步的向着冷夜靠近,纤细的手握住了青色的剑,一分分地提起,然后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清澈的眸子,望着他:“如果在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我的存在,就不要放手,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