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近黄昏，天空就早已阴霾。周围浓雾围绕，视线极其模糊昏暗。
妖草站在山顶，眺望远方。
狂风呼啸，吹着她的发丝乱舞。
“原来……这才是妖界……”自谷影消失后，之前所有美好的景象也随之消散了。
这里的天空感觉好低好低，树木都无比诡异，还有永远无法消散的瘴气。
原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谷影为她制造的假象吗？
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和谐的环境，清爽宜人的空气……她还以为自己可以高兴地在这里生存下去。
没有了他，所有的丑陋就开始展现了。
“公主，”身后响起了晟默的声音，“他，来了。”他的语气有些怪异。
“他？！”妖草转身，露出惊喜的表情。
“是……”看着妖草欣喜的样子，晟默当然知道她所言的“他”是谁，“是……将天意。”感觉是打破了妖草的希望，他说得极其小心。
“天，”敛下眼眸，“意。”说完她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她还在奢望什么呢？早知道出来闯荡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当初她怎样也不会随夏一起下山……对啊，早知道的话。
“妖草。”一阵轻轻地呼唤柔和地传来。
“夏？！”猛然抬眼，能够再次看到这样熟悉的身影，对她来说是莫大的欣慰，脸上的笑容终于咧开了一点，可是眼中的雾气却更加明显，多么想抱着她痛哭，多么想……此时看见夏无非就是一种力量和安慰。
“夏”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随即加快了步伐向她靠近，可是就在眼泪快要溢出眼眶，距离越来越近时，从夏的身后又走出了另一个身影……
“姐姐。”他天真地冲她笑了笑，如同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你还来干什么。”停住脚步，努力遏制眼中的泪水，话语在一瞬间变得极其冰冷。
“妖草，”见妖草止步了，夏便朝她靠拢，“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
“谈？”将脸撇向一方，“谈什么？”
“其实灵落他，”见妖草这个态度夏已经知道她不愿交谈，可是依然没有放弃，“其实灵落他……”
“灵落是谁？”妖草转头，淡淡地看着夏，又看了看将天意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该不会是他吧？”
“妖草……”看着如此冰冷的妖草，夏有些措手不及，“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不想谈而已。”话语和表情仍然很淡。
“可是……”
“我想，我可以拒绝这个话题。”深呼吸一口，还是勉强对夏扯动了嘴角，“如果你是想来关心我，我很乐意。”
“可是，我们……”
“看来是不想了。”妖草打断她的话，“那恕不奉陪。”说完便没有丝毫留恋地与夏擦身而过。
“站住。”夏没有看她，话语也变得冷硬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连说说话都不行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拒人之千里之外了？”转过身，看着妖草的背影，“恩？”
“……”妖草停住了脚步，垂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起初我还以为你们是有什么误会，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你的错了。”靠近妖草，绕到她的面前，继续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你知道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你吗？你知道……”
“够了。”妖草缓慢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抬起头与夏对视，眼神中充满坚韧笃定，“我想你是被骗了。还知道你是被他的泪水欺骗了，是不是他又编造了什么谎言来博取你的同情心？说的时候还一副委屈的样子？对，肯定是流泪了。我告诉你，他的伎俩……”将脸凑近夏，“也只是这样。”
“你？！”夏瞪大双目，“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可理喻了？！”
“如果当初有人来对我指责天，”愣了一下，“他，”手指灵落，“我也会说和你一样的话。”说完后她特意地看了看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灵落，视线勉强只能在他身上停留两秒，“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争论这个话题。”谈话间她已走到晟默身边，“我们走吧。”
夏默默地注视着妖草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深呼吸一口，冲着她大吼道，“雪妖草，你太让我失望了！”
黑暗中的身影颤抖了一下，瞬间周围变得安静了。
“夏……”声音幽幽地传来，很小声，但却清晰，“你知道世界上最悲哀的词语是什么吗？”身影越来越模糊，“物是人非。”她的背影随着话语消散在无边的黑暗中。
髑髅山或许永远不会变，山上肯定还会有两座小木屋，发着白光的萤火虫仍然围绕着它们旋转，还有池里傲然挺立的荷花，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变……可是，那里，或许永远都空无一人了。
对不起，夏。
我的心情真的糟透了。
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解释的。
对，有机会的话。
还有天意，我真的不敢再去深思你。
就让我们保持现在的关系吧，我没恨你，我们仍然有着美丽的回忆，虽然短暂，可是我永远不会去担心它会消失。
这，不是挺好吗？
山顶的风，很凉很凉，吹得人瑟瑟发抖。
“夏，”或许是因为风的缘故，让他的声音也变得飘忽，“姐姐，看来没有办法了。”他一直垂头看着地面。
“不，不会的。”夏捏紧拳，坚硬道。
“承认吧，这样的事实，”灵落转身，“我都接受了。”
“你要去哪儿？”夏叫住他。
“我该去的地方。”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不可以就这样放弃的，雪妖草她今天有点……总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肯定是因为……”
“因为什么？”
“……”
“无法回答吧？没关系，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的身影也开始模糊。
“怎么做？你有什么打算吗？”夏快速移步，向他靠拢。
“恩，知道了。”话语一落，他的身形一闪便消失了，“谢谢你，夏姐姐。”话语里是带着笑意的，可是仍然很脆弱。
姐姐真的很残忍呢，你的话让我哭都不敢了。
我的眼泪，只是欺骗的工具吗？
才发现认识你过后，眼泪真的变多了。
可是，那是甜的。
“姐姐，我喜欢看你笑。”
“我喜欢和姐姐在一起。”对，永远在一起。
可是，姐姐，我怎么可能只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