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幽冥宫所为,那到底是谁杀了柳少夫人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也是摇头不知。
“水姐姐……”倪月迟疑着开口,轻咬了咬唇道,“少夫人的死会不会是因为那幅画?”
“你说什么画?”二师兄冷眼扫过我们,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丝急切。
啊!对了!还有那幅画的事情我忘了告诉他们,可少夫人并没有那幅画啊?还是说她知道画中的秘密,所以……
如果少夫人的死真是因为那幅画的缘故,那我岂不成了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但眼下除了那幅画,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思即此,我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击了一下,身体不由一阵轻颤。
“师妹,怎么了?”见突然变得我惊慌失措,摇摇欲坠的样子,大师兄连忙上前扶住我,关切地询问。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抬头愣愣地看着他,道:“是我,是我害死少夫人的,如果我没有告诉她那幅画的事,她可能就不会死。”
“你说清楚,什么画?”二师兄上前扯着我的手,有些失控地问道。
他把我的手抓得生疼,但我却没有挣开,我只是感到很内疚很悲伤,最终忍不住掉下泪来。
大师兄以为我是因为手被抓痛了,所以才会如此。他蹙着眉,对着二师兄厉声道:“冷师弟,你放开她。”
可二师兄仍紧抓着我的手腕不放,脸上不再是往日的冰冷,此刻也带了些许的悲哀,他猜度着说:“是上官家那幅画吗?是不是?我问你是不是?”
抓着我手腕的力道加大了些,我也不再如刚才的麻木,而是痛呼出声。
大师兄也变了脸色,忙出手向抓着我的那只手挥去。
此时,倪月和云蓁也从刚才见到二师兄失控地惊愣中回过神来,也上前劝道:
“冷大哥,你先放开水姐姐吧,我只是随便猜猜,不一定就是因为那幅画的?”
“是啊,大哥,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也不迟。”
闻言,他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大师兄趁机打掉他的手,抱着我退开了一些距离。
轻抬起我的手,手腕间赫然一道红红的勒痕,大师兄微恼地对二师兄道:“冷师弟,你太过分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边哭边摇头否定,“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她的,是我害死了她,二师兄应该生气的。”
大师兄搂过我,轻抚着我的头,温柔地安慰着我道:“傻瓜,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就算是,那也不管你的事,你也没料到她会死啊!”
倪月也凑过来,眼眶里饱含着泪光,撅着嘴委屈地看着我:“水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瞎猜的,”又转过身,对着二师兄坚决地说,“冷大哥要怪,怪我好了,我当时就在旁边,水姐姐说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止。如果说害死少夫人的凶手,我也有份。”
云蓁也立即站了出来,轻启着唇道:“大哥要怪的话,连我的那份也算上吧,明烟表姐的死我也难辞其咎。”
这两人丫头在干嘛?这件事根本与她们无关的!
我抹去眼泪,想要解释,却听见二师兄冷冷地声音。他说:“对不起。”
我一怔,他……这是在跟我道歉?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大师兄放开了我,轻叹了口气:“算了,你与柳少夫人一同长大,感情自然要比别人深些。如今她遭人所害,你一时悲愤才会如此,我是理解的,”低头看了我一眼,续道,“师妹她也不会怪你。”
我随即很诚恳地点点头。
二师兄很复杂地看了看我,又移开了视线,良久,他平静地问:“她知道那幅画的事后,有没有说什么?”
想了想,她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于是,我对他摇摇头。
这时,云蓁却轻柔的声音传来:“我记得明烟表姐说她要为表姐夫讨一个公道。”
“对,我记得少夫人这样说过。”倪月马上接口,而后又皱起小脸,像在努力思索着什么,疑惑地开口,“难道她已经知道那幅画的秘密了?还是说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所以凶手才会杀人灭口?”
倪月的话也引起了我的猜度,她分析得也有道理,少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被杀。但她以前根本没有见过那幅画,怎么知道呢?还有就是她如果知道凶手是谁,那她手中究竟有什么致命的证据,让凶手要杀人灭口。
云蓁看了二师兄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说道:“其实,明烟表姐很聪明,她小时候就能够凭着记忆将看过一遍的武功心法背下来,还经常在大哥练剑的时候乱念着口诀来扰乱大哥。为了这个,大哥每次会挨爹的罚。”语罢,云蓁的脸色更显哀戚。
想不到他们小时候居然这么有趣!那时候的二师兄一定很憋屈吧,又不能动手教训女孩子。可是现在,大家都沉浸在柳少夫人死去的悲哀中,听云蓁讲述着这些曾经的往事,只会徒增悲伤而已。
“或许……有个人可以给我们答案。”大师兄缓缓地说着。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也许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但是,我们也都清楚,那个人她是不会跟我们告诉我们任何事情的。
“再去试试吧。”我听到二师兄这样说道。
天空飘着几丝细雨,虽已是暮春时节,但却让人感觉到丝丝沁人的凉意。
默心居内
从我们进门到现在,已有半个时辰了,对面的二夫人依旧在沏茶,甚至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我想她每天是否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打发那些无聊的时光呢?
我和倪月都有些坐不住了,心想这次果然还是没什么希望。
终于,她沏好了她的茶,然后一一摆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然而这一次,没有人再端起她的茶慢慢品味,除了她自己。
良久,她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道:“我说过了,对于叶翩翩我一无所知,对于你们,我也无可奉告。如果你们要饮茶,我自然是欢迎你们,如若不是,那就请自便吧。”
说罢,她就要起身回内室。
果真是没希望了。
就在我心里黯然失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二师兄叹息着道:“二婶,你知道吗?明烟她……昨晚已经死了,是被人杀害的。”
我看见二夫人的脚步明显一顿,身体也轻颤了一下。虽然她背对着我们,看不到她的神情,但从她身体的反应,我相信柳少夫人对她是有影响力的。
云蓁也在这时发言了:“二婶,我知道您一直就很喜欢明烟表姐,甚至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也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改变过什么。现在,她也因为这件案子而死得不明不白,您还要继续闭口不言么?难道您不想为她讨个公道,不想为她报仇么?”
云蓁言语间充满了哀凄,我听着也动容了,可这二夫人却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真的就那么无动于衷吗?还是,她本就那么无情?
而下一刻,我发现我错了,因为我看到那一滴滴的水珠不断地滴在了地上。原来她是有反应的,可为何……究竟是怎样的苦衷,让她坚持到这种地步呢?
半晌,她拿起手绢拭了拭眼泪,幽幽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们,凶手不是叶翩翩,因为……二十多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这样?”乍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几个都震惊不已,想不到我们一直最怀疑的凶手竟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当年,我亲眼见到她从忘情崖上跳下去的。”
“忘情崖?她怎会……”二师兄不解地看向二夫人,虽然那仍只是一个背影。
“对,是忘情崖,你也知道从那里掉下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的。所以,凶手不是她。”说完,二夫人就走进了内室。
“忘情崖在哪里?”我好奇地问。
倪月立刻答道:“忘情崖就是烟霞山的后山,水姐姐你这也不知道吗?”
我知道还问你?我瞟了她一眼,继续我的疑问:“掉下去的人必死无疑么?忘情崖很深吗?还是崖下有什么问题?”
大师兄神色颇为复杂,只是喃喃地道:“从来没人知道忘情崖有多深,也从来没人知道那下面是什么样子,因为从来没人活着上来过。”
说得也对,你见过哪个人掉下山崖还能活下来的?就算没摔死,八成也摔成了残废,哪还有那个能耐爬上来啊!
不过,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疑问道:“叶家不是在兴阳吗?兴阳与烟霞山相隔不止千里吧,那个叶翩翩没事干嘛跑这儿来跳崖自尽啊?总不会是慕名而来吧?”脑子里实在好乱,先是怀疑叶翩翩回来报仇,结果二夫人又说她死了,现在还是跑来忘情崖自尽,还真是混乱啊!
“我想……”二师兄冷冷地开口,挨个瞄了我们一眼,才道:“我知道叶翩翩为何会来这儿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