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缘缘相报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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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真相之重

拉鲁克兰是婆罗洲东南岸的一个君主制小国,地域不算辽阔却富庶异常。以天然气和原油为主要支柱,优美天然、无污染的岛屿环境也引来全世界的观光客慕名而来,旅游业发展蓬勃,也带动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

拉鲁克兰以白莲作为国花,只有皇室的人才能在衣襟上绣有莲的图案。

但人们都知道,全国只有一人是例外的,备受国王器重的栋梁之才,被誉为拉鲁克兰最英俊的男人——莱欧路斯·维尔达公爵。虽非皇室成员,但因对国家卓越的贡献和深得民心的威望,成为第一个拥有配莲资格的贵族,又因为公爵一双大海般湛蓝美丽的眸,而被赐予蓝色九瓣莲。

莱欧路斯·维尔达公爵的对于自己的家庭是格外注意保密的,国人甚至都未曾见过公爵夫人的路上真面目,只有公爵府有小姐出生的喜讯传来后,公爵才破天荒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前往皇宫,请求圣水洗礼。

王亲自主持了仪式,并赐名——安琪莉可·维尔达。

“安琪莉可小姐,您要去哪里。”美丽的古式长廊里,一袭白色长裙曳地而行,裙摆翩飞时,露出的脚踝上刻有复杂图腾的五色铃环,叮叮作响,维尔达家的老管家费曼叫住了正欲外出的身影,走到她跟前,点头示意,“公爵稍后就回来。”

两鬓发白的管家,正是之前墓园外等候的老者。

安琪莉可·维尔达闻言转身,如果有国内的追星族看见,会惊讶的发现这位神秘的公爵之女,竟是当今横跨模特、时尚和影坛三界的当红炸子鸡,正逐步占领世界的亚洲面孔——何时了。

“怎么,管家先生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吗?”她微笑着注视费曼,看似温和的姿态,却隐隐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凛然。

费曼被这样内敛却不容忽视的气场震惊,他怔怔的看着那张清丽的面孔,虽然已经长大,五官和轮廓还是和很久以前没太大的区别,但与自己记忆中敏感孤僻、时刻需要人安抚的受惊模样,却怎么也无法重合。

仿佛是在水面翻滚的花,沉浮着不知归途,最终与水同殉葬,长眠于温和的河床。

如果说幼年的安琪莉可,是毫无抗击力只能被动承受风吹雨打的幼兽,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只懒洋洋休憩的兽王。虽收敛了外露的霸气和杀气,一旦领土被侵占挑衅,会毫不留情的将对方斩杀于爪下。

是怎样的经历,会将那样怯懦的少女,变成现在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又是怎样的过往,会将那双受惊孤单的双眼,变成现在这样沉淀而温和。

“小姐……”费曼唇微动,却怎么也无法组织出完整的语句。

何时了了然的一笑,“我有事过几天回来,管家不必有任何的担心,麻烦跟父亲大人说一声。”说完,走至费曼的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对于这位小时候照顾过自己的老人,她从心底是感激并且尊重的。

费曼目送对方的背影离开,暗自叹了口气,公爵到底知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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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山山脚坐落着一座名叫纳新的小镇。

依山而建,偎水而成,风光优美空气新鲜。

“拉斐医生,有人找!”镇上唯一的医院里,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正在办公室忙碌着,身后传来年轻**的声音。

“噢?”拉斐抬手推了推镜架,顺便理下自己乱蓬蓬的褐色卷发,随口问道,“谁找我?”

“明明可以在医务监享受国人的敬仰和崇拜,却跑到这样偏僻的地方大材小用,高高在上的莫罗尼大家族,什么时候也玩普济众生这一套了?”温和的声音和不紧不慢的语调,说出的话却极尽讽刺。

拉斐医生瞬间像是炸毛的猫,他猛地转身望去,门口斜斜的靠着个年轻的小姑娘,模样很是陌生,而且黑眼睛黑头发也不多见。

“什么罗尼不罗尼的,你找错人了。”他狐疑的盯着她,摇头否认。

“哦?”何时了直起身子,随手带上了房间门,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拉起椅子坐下,“你是说……我认错了葵奇·辛达鲁·莫罗尼?”

化名拉斐的莫罗尼浑身一震,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战败的公鸡耷拉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是王室派来的吧,我都躲了这么多年还是被你们找到,我以莫罗尼家族的荣誉发誓,我没有泄露那家伙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点点。”

“嗯?”何时了坐定,只注视着他不再说话。

“是真的!”见她漠不关心的模样,莫罗尼急了,他使劲挠着自己凌乱的卷发,不安的来回走动,“你们还想怎样……难道你们想秘密处决我?不不,你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年轻的女人似笑非笑。

“我……我有筹码!”像是想起了什么,莫罗尼拍着脑袋大叫,“我有那家伙留下的遗物。”

何时了指尖一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见她没有惊讶的表情,莫罗尼又是一阵烦躁,“难道你们早就知道了?这样吧,我把东西给你,你们不能再盯着我了。”

何时了点头。

“你必须以王室的名义起誓!”

“以王室的名义起誓。”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莫罗尼才放下一颗心,他无精打采的摆摆手,“您跟我来,东西在我住的地方呢。”

何时了随后跟上,嘴角一撇,以王室的名义起誓?

切,她又不是王室的人,随便怎么发誓都可以。

莫罗尼在他那狭小凌乱的房间里翻墙倒柜,何时了在门口嫌弃的捂住了鼻子,这地方真是够破够乱够脏的,拿过一盒被旧棉絮包裹住的不明物体,她连招呼都懒得打转身就走。

回到府邸,她顾不上去跟父亲打招呼,直接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门。

扔掉外面的破棉絮露出里面的盒子,可惜被锁上了。

她想了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迷你工具箱,拉出最下面的小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数根大小粗细不一的针状物体。再仔细的看了一眼锁的形状大小,她抽出一根略小的尺寸,随后将它送进锁眼,小心的动作着。

突然她双眼一亮,手指轻轻一转。

咔擦——

细微的解锁声音响起,已经发绣的锁身应声而落。

打开盖子一看,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似乎有千万斤重。

致我未来的爱人阿时: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看到这封信,虽然不知道是有多久,但是我相信你都能踏破迷障,将我早早培育发芽的种子开出美丽的花。

身为贵族之后的你,生长在满是佣人和管家的金丝笼,忙碌到看不见人影的父亲,常年在远方璀璨的母亲,你的生活除了自己,再无它物。年少的那场意外,不仅让你美丽的母亲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迁怒与悲痛也代替了属于父亲的呵护和爱,更重要的,它夺走了原本就很寂寞的你。

我第一次对我的出生,产生了类似于感恩和庆幸那样的情绪。

在这个宗教信仰极为深入人心的国家,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个忌讳,因为王室和民众绝对不允许,他们最尊贵敬仰的王与敌对国家的异族女人有任何纠葛,甚至于产生后代。当然,我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对我也算是有些交代,否则我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即使我曾经那样的痛恨这个所谓的父亲,给我带来破败身体和不堪身份的男人。

但看见你的一刻,这样的感情似乎稍稍减弱了一点,毕竟没有他,也就不会有我的存在。那么遇见你的,或许是别的男孩,那人有着高贵的身世和美满的家庭,那人相貌英俊举止优雅,那人有无数的优点和可能性。就算那个人再优秀,就算你会更加快乐,我都无所畏惧。因为你遇到的是我,不是别人。

我生来就有一副病弱残破的身体,记忆中除了白色的疗养病房的墙壁,就是窗户外辽阔美丽却遥远的天空。

不过那都不算什么,因为你进入我的视线,填满了我整个世界。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且温暖的,看着你渐渐变得有生气,会撒娇会气恼会不理我,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反应,我在高兴的同时,也在时刻担心和害怕。眼见疗程的排斥反应接踵出现,身体每天都在迅速败坏,已经到了无法去见你的程度。原谅我对你的隐瞒,我终究是自私的,希望留给你最初美好的印象,我绝对不愿爱人见到我治疗时丑陋不堪的模样。

只是我的爱人,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埋藏在心底已经腐烂的过往。那是束缚着你身心和灵魂的枷锁和刽子手,它将我的爱人最灿烂欢乐的年华埋葬,与飞机的残骸一起散落在万里高空,尸骨无存。它更是一颗定时炸弹,包裹在你的心脏最深处,强取不得,轻触无法,稍不小心就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我怎放心留下这样的你?那么我将孤注一掷,绝处逢生。

我爱的人,请原谅我擅自将与你分别的时刻提前,即使我知道我所做的事,会给予你难以承受的悲痛。

腐烂的肉只有狠下心来连根剔除,才会有成长新生的可能,直至渐渐愈合。我会帮助你除去身前的一切阻碍,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自己。我只有将你逼上绝崖,斩掉你所有的后路,才能彻底摆脱背负着的过于沉重的锁链,战胜命运和你自己就是凤凰涅槃,失败了便是彻底的永无翻身。

这是一场惊险的赌局,我所拥有的唯一赌注,就是你。

你胜则我胜,你败则我败。

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以生命为镰刀,以守护为力量,劈开缚住你的所有枷锁,还你自由。

我相信,你一定会开出美丽的花。

即使我看不到,请用你的眼睛代替看这绚烂的景,那胸口跳动的心脏牵连着我的灵魂。

天大地大,你与我同在。

——你永远的Adams

薄纸顺着手指缝隙,缓缓飘落,跌落在地面悄然无声。何时了冰冻了一般动也不动,任凭额发散落遮住了眼睛,那张清丽的面庞在光影的折射下或明或暗,她抬手抚住心脏。

“我的心脏牵连你的灵魂?”片刻后,喃喃自语低低环绕在安静的房间,“那么,你还能感觉到它在跳么?”

手指倏地紧握,呼吸艰难的从肺叶扩散。

“你以生命为代价,来换一个不确定的赌注,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不计后果的疯狂了。”

“我……恨你。”

许久,又传来几不可闻的悲鸣。

“我也……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