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钦州的慕容楚感到左侧心房一阵剌痛,胯下的乌云似是感觉到了他的不适,原本飞奔着的雪蹄突的便临空而立了。
“王爷。”
薄昭连忙勒紧马绳跟了上去。
“薄昭,我总觉得很不安,王俯中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爷,我们离开才二日若有差乱,太妃定会让人传信来。我们已经一夜未停,稍事休整再出发吧。”
慕容楚抬头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想着那张清冷的脸。为何分开才二****却觉得时间像是过了很久?
“传令下去,继续往前。”
“王爷。”
薄昭欲待多说,慕容楚却策马而去。他只得跟上。
郎邪
“秋心,太妃去过听梅轩后回来可还有去过别处?”
秋心凝神想了会儿,眼见得如风迫切的眼神心下一阵不忍但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也不知道太妃怎么就想着要去听梅轩,回来不一会儿就口吐鲜血。
“那太妃有没有饮用过其它什么东西?”
秋心再次凝神细想,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日太妃娘娘精神较好想着要去赏梅,结果就走进了听梅轩,只是听姑娘弹了一曲喝了杯茶,回来在佛堂坐了会儿就口吐鲜血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如风的心瞬间冷到极点。只是一个无意的想法却差点断送了太妃娘娘的性命,若说是他人栽脏,怎么就会那么巧知道太妃娘娘要在那一日去听梅轩呢?平日太妃娘娘除了去王爷的书房是极少外出的。但若说是姑娘所为她断然不信。那一****已经坦然接受了王爷另娶的事实又何来怨恨一说。
眼下太妃娘娘已昏迷数日,毒虽控制住了但一日不解那毒性便入体三分,到最后只会成为一具有呼吸却无思想的活死人。那边小姐被关进地牢才一日,兰儿合着管家的意思是动刑逼出解药。眼下她压下了,只怕她们却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
“如风……”
秋心忐忑的声音打断了如风的思考。
“我们虽是丫头,但太妃娘娘对我们一直不薄。你不能忘本。”
“秋心!”如风恼怒的看着略带气愤的秋心,她当然记得当日自己和秋心还有兰儿待头行乞恰逢太妃带着王爷自请离京看她们可怜便买下了,一直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直到那年王爷行弱冠之礼后,秋心选择服侍太妃她成了王爷的贴身丫头而兰儿则成了王爷的开房丫头,眼下也是个主子了。虽说只是主仆,但在她的心里太妃和王爷就是亲人。眼下秋心是责怪她只顾了小姐而置太妃的生死于不顾。
王爷,我该怎么办啊?
如风真的想一封书信将王爷请回,可是太妃有令不得如此,再说她也深深明白王爷此次出行非同寻常,为的是整个天下。
“我们去看看太妃娘娘。”
两人无力的往内室走去。凤榻上,容太妃双目紧闭,惨白的脸上透着某种不详的青紫。莫先生正隔着一层中衣施针,每日莫先生都要来施计力图将毒性隔制在心门之外。
“太妃。”秋心上前取过湿巾拭了拭太妃光洁的脸。
“莫先生。”
眼见得莫问天停了手中银针,如风连忙上前倒了杯茶递上。
莫问天接过她递来的茶水,轻抿。“如风姑娘,如此这般终不是办法,若再寻不着解药他日即使有解药也怕要落下症状啊。”
“先生……我……”
莫问天了然的拍了拍如风的手。取过纸笔开了张方子道:“照这个方子抓药吧,先试着稳住毒性,你那七叶一枝花的药力也快过了。”
接过方子,如风唤了门口的丫头让她去抓药,却见紫衣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走来。
“怎么了,紫衣。”如风迎上几步将紫衣拦了下来。
“不好了,如风姐姐。泪落他去地牢了,他不知道怎么知道冷姑娘是从临光俯出来的,便认定了冷姑娘是内奸,是风家派来对付王爷的。”
不待紫衣说完,如风已是飞身往地牢赶去。
地牢中,冷月离拥着书琴,两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地牢黑暗潮湿长年不见阳光,稻草铺成的麻榻肮脏不堪,时不时的有几只老鼠跑进跑出。一种腐烂的令人作呕的气息经久不息的在空气中流动。
“小姐,我们怎么办?”
冷月离抬手抚了抚书琴红肿的脸,再抬头看了看墙壁上悬着的烛火,终是什么都没说。是谁给她设下了这个局,杜雨兰吗?不可能,她从不曾进出听梅轩。那个宛儿,贼喊捉贼吗?一个下人无冤无仇的何至如此?越想越乱。
“小姐,王爷在就好了。”书琴抓着粗状的栅栏,眸中是对生的渴望。冷月离淡笑着摇了摇头,即使慕容楚在又能如何?
“书琴,我对不起你。”
“小姐,你不要这么说,书琴不怨,生死书琴都随着小姐。”
“真是主仆情深啊。”
冷月离看着已换回男装的泪落,心知来者不善,却也不多语。
泪落唤过门外守卫打开牢门走了进去。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女子,内心竟有些许的赞赏,但一想到她出自临光俯心里便像猫抓似的难受。
“我爱慕容洛,洛他身前竭力护着王爷太妃的周全,我也会如此,你当知晓王爷将会是这天下这主,而风家垂涎这天下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日不论是为了太妃还是为了慕容的天下,你都需死。”
“你想作什么?”
书琴快步上前将冷月离护在了身后,颤声道:“你若伤了小姐,王爷不会放过你。”
“那就一命换一命吧。”
话落,泪落的手已紧紧的掐住了冷月离的脖子。冷不妨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任是书琴再如何的用人去瓣他的手,竟是瓣不开。狭小的牢房内三人顿时滚成一团。
“你放开小姐,疯子,你这个丑八怪……”书琴尖叫着上前使劲的抓、咬、踢。无奈泪落的手竟是不动分豪。
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已经感觉不到了喉部的痛疼,大脑已慢慢的一片空白,启开的唇断断续续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陡劳的一张一合而已。
“住手。”
一声娇喝,如风人未到声先到,一扬手。一道亮光闪过,泪落的手随着那道亮光鲜血淋漓。
“小姐。”书琴上前扶起昏死的冷月离。呼天抢地的哭着。
“如风,你还护着她?”泪落愤恨的看着进入牢房的如风。丝毫感觉不到手上的痛疼他此刻真恨自己只是一介文弱书生。
如风没有理他,蹲在地上,扶起冷月离,手在她的人中掐了下。
“咳咳咳。”
突然的顺畅使得喉部一阵刺痛。冷月离呛得脸都红了。书琴连忙将她扶起轻拍着她的背部。长久的哭泣眼睛红肿的只剩一点细小的缝,喉咙喑哑。如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心中再次否决了自己的猜想。
“我说了,谁都不能动她。”
眼见冷月离已无事,如风起身对着泪落冷冷说道。
“如风,太妃娘娘才是你的主子。”
泪落讽刺的话语引起如风的反感,邹了邹眉。想要说些什么,却传来一阵兵刃相见的声音。
一个白色的身影跃过众人往牢房飞速而来。
“离儿。”
子言夜焦急的呼唤声响砌牢房。
“夜……”
悠悠醒转的冷月离循着子言夜的呼声往外奔去。
“小姐。”如风一只手仿若一道墙拦在面前。
“如风,你让小姐走,小姐再不走保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书琴上前推搡着如风。
“离儿。”
子言夜终于来到了跟前,见着她脖中的青紫,眸中的杀气带起了一股冷意。身后的守卫早已将牢房层层围住。
“夜,你来了?”
冷月离上前隔着栅栏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抓住他,却生生的被阻断了。一把明晃晃的剑挡住了子言夜伸过来想要相握的手。
如风已经走到牢外,何时手中多了柄剑。剑尖直指子言夜。
“离儿,我带你走。”
子言夜不再多说,舞动的剑花瞬间刺倒了数名守卫。如风亦挽了个剑花迎了上去,剑气所到处处处是断裂的栅栏及守卫的哀叫声。玉面修罗的名头果不是虚的,数招便将如风制服。
行至牢中,揩着冷月离便待离去。
“小姐,你这一去清白不再?”
冷月离迈出的脚步便停了下来。“我……等你回来。”当日的承诺响起,她答应了他要等他回来,子言夜见她停了下来不甘道:“离儿,跟我走。”
抬首,看着夜焦急的眉眼,冷月离举手抚过那张清傲的脸宠,心下已做出决定。
“夜,你带书琴走。”
“不,我不走,小姐。要走一起走。”
冷月离转身按着书琴的双肩道:“书琴,跟夜走别让我担心。”复又转首道:“夜,帮我找到我大哥,我在这等你们。”
“离儿,一起。”
他像来话不多,很多个夜里,他们只是一起坐屋顶看着清冷的月光什么都不说,然内心却已交谈无数,此刻他仿似听到她在告诉他,夜,我不能走。我答应了他。那是她的选择,他不能强迫她放弃。唯有接受她的托付,若她有不测,他也只能相随却不能改变。心再次痛起。
“我们走。”
揽过书琴往外大步而去。“我不走,小姐,我不走。”书琴无力的哭喊渐渐远去。外面的守卫见着二人往外走来,提了刀便要上,却被他眸中的杀气生生的吓住了。只能随着他的前进而退后。
“让他们走。”
接到如风的话,众人闪过一边。看着二人消失的身影,冷月离重新往回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中,双手无力的将自己拥起。好累。
如风回首看着她,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该去包扎下手了。”
泪落亦不再说什么,起身往外走去。仿似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似的。一切安静下来,还是那跳动的烛火,阴暗的潮湿。黑暗中,一双眸子亦跟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