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过,弱水回到营城已经七天了,夏仁荣夫妇也一直在钟离府里留,钟离颉和夏仁荣每天不是品茗下棋就是把酒言欢。
钟离方氏和夏陈氏再加上一房二房两房姨娘刚好凑够一桌,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马吊桌上渡过。
钟离缺每日晨出暮归,与大伙一起用过晚膳后就是二人的小世界。荷花亭里,珍奇区中都可以看可到二人相依的身影。
弱水已经嫁入钟离家一个多月了,也迎来了第一个中秋节。因为汝州位于阳国的较北地区,所以整个营城都已经面露秋色,多情的夏风也渐转冷凉。
每年到中秋佳节营城都会举办一个花灯集,地点就是静凌湖。这天静凌湖上会泛满大大小小的画舫,都是一个些有钱人游湖赏月。而在长长的湖畔上则会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花灯,还有猜花谜供大家玩耍。
傍晚,钟离家的团圆饭吃得是特别的开心,因为今年的中秋团圆饭多了三个人,一个是新入门的弱水,另就是他们的亲家,钟离颉的老友夏仁荣夫妇。
为了庆贺钟离缺成家还有亲家的到来,钟离颉打算今晚全家出游,一起到静凌湖上赏月。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只是一起吃个饭,之后便在在后花里赏月,很少会一家子一起出游。
听闻这个消息,全家上下无不高兴的。因为钟离颉已经很多年没有陪着一家老少出去游玩了。因为钟离家家大业大,但男子却少,女眷较多,故担子都压在了家里的男人身上。每年的中秋佳节都只稍聚散一会儿便要去应付各种酒会。
静凌湖上一舟精美的画舫上,不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和娇笑声。
钟离颉脸上泛着浓浓喜悦,笑道:“若水,你这只狐狸可真会讨喜,难怪星儿那丫头对它念念不忘。”
“那是当然,不然嫂嫂这么多宠物怎么会到哪都带着它。”钟离琵捏了捏白灵毛绒绒的脸蛋,开心的说道。
弱水淡笑不语,她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此情此景的温馨也渲染了她,脸上的那浅浅的笑意也不再那么漠然。
身旁的钟离缺一点也不避忌的怀着她的腰,不时在她耳边细声说些什么,让上方坐着的长辈不时调侃两句。夏氏夫妇看着爱女如此幸福,心里的那点儿担心也都放下了,可以放心的却云游人间。
“小四,听说你最近新练了几首曲子,不如拿出来助助兴。”钟离缺对一边专注逗白灵的钟离琵说道。
“啊!”钟离琵被钟离缺这突然的一说怔住了,“二哥,你是在开我玩笑吧。我弹的琴怎么上得了大雅之堂。”钟离琵脸不红耳不羞的说道。
“怎么?你还好意思说出来,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钟离家的四小姐连琴都弹不好,还不丢人!”钟离颉半开玩笑半严肃道。
“爹,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小四不精琴,但是我精舞啊!家里要说琴谁最精通那就少不了小五,要不让小五奏琴,我给大家跳段舞!新学的哦!”钟离琵献媚的说道,还不时眨眨她灵动的双眸。
“也行,爹很久没有听过琶儿的琴了,不知道又精湛了多少。”钟离颉笑意盎然的看向一旁沉静的钟离琶。
钟离琵和钟离琶二人是同年出生的,两人相差不到两个月,可是两人的性格却完全不相同。钟离琵开朗活泼,还着几份娇纵,而钟离琶则给人一种沉静的感觉。她性格内向不善表达自己,每每与众人在一起都会把她忽略,待到有人想起才会发现她正静静的站在一旁。
“是,爹。”钟离琶轻柔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坐在上方的钟离颉只能隐约听到她说什么。
“琶儿还是这样内向,琵儿你有空多陪一下琶儿,开导一下她。以她这样的性子以后嫁人肯定会被夫家的人欺负。”钟离方氏轻轻疼惜道。
虽然钟离琶不是她所出,但是做为几个孩子的娘亲,她也没有因为谁是谁所出而偏心,几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也是因为她的大方接纳,才会这么多年稳稳的坐在主母位置上,当然这中间不缺乏钟离颉对她的爱。
“娘,小五的性格从小就是这样,再怎么开导都变不了多少,你和爹以后给她找户好点的人家才是。不然以她的性子,被欺负也只会死忍不敢说。”钟离琵为她这个妹妹也是很无言,但对于这个同年的妹妹她还是很喜欢的。
几句话下,丫环已经把琴摆好,钟离琵便拉着钟离琶坐到琴台旁,而自己则走到众人中央,拉了下关节。
待钟离琶稍稍调了几个音,钟离琵转过头对她道:“小五要以了吗?”
钟离琶点点头,“就弹你前几日学会的那首《彩云追月》吧。”钟离琵继续道。
“嗯。”钟离琶轻轻的点点头,十指挑动,落落铮声悠扬响起,钟离琵也随着乐响起先是一个原地旋转。
轻盈的纱裙跟着飘起,两人一奏一舞合作得十分完美,正如钟离琵所说的她最精的是舞而钟离琶则是琴。琴声悦耳,舞姿撩人,看得钟离颉不断点头。
曲落舞停,钟离颉大声叫道:“好!”接着第一个鼓起掌来。
“颉兄,有女如此,幸哉贺哉!”夏仁荣欣然贺道。
“可惜我们家就只有若水一个女儿,不然肯定要与亲家亲上加亲。”夏陈氏掩嘴笑道。
“就若水一个就已经把我家这几个丫头比下去了,要是弟妹家再多个如此优秀的孩子,那不把我家缺儿也比下去了。”钟离方氏调侃道。
“亲家这是哪里的话!”夏陈氏嗔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又开始拿着自家的孩子说三道四。
“若水,要不也大伙演个才艺,助助兴!”钟离崔氏看着弱水轻笑道。
弱水闻声抬头淡然的看向钟离崔氏,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兴味,心里明了她的动意,依旧淡笑不语。
“话说也是,若水娘还没听你弹过曲呢。”钟离方氏一听,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媳妇没有多大的了解,只是她淡淡的气质占满了她的记忆。
钟离缺一听,发现自己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过爱妻弹过曲,只知她的嫁妆里有一架古琴。
“话说回来我也很久没有听过若水弹琴了,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琴棋书画,一天到晚就喜欢呆在珍奇园里伴着那些宠物。只是这孩子学什么都快,缘儿只说一遍她可以记住,反倒到后来缘儿都没什么可教了。”夏仁荣溺爱的看着爱女说道,话语里有说不出的骄傲。
“若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弱水并没有推脱,她也不想就这样扫了大家的兴。从坐上站起走到琴台旁,坐下调弄了几下音调。
抬头对上众的视线,道:“这首曲子若水想将它献给爹和娘,希望爹娘以后的日子能如从前那样,一直挽着手走到最后。同样也想把它献给我的夫君。”
话落,纤纤玉手微微一挑,低沉而轻柔的琴声响起。弱水微微张口,柔婉的歌声脱喉而出:“如果命运可以订做
如果有另一次选择
我想我还是会把手让你紧握
快乐地陪你去坎坷
就算你有天变落魄
就算你老得不能动
我想我还是会挽着你看日落
你的心疼在泪光中
嘴巴上彼此嫌麻烦
眼神中关怀那么满
没说爱却早已认定一辈子的伴
在人前从来不浪漫
在心中却总为对方打算
最懂的人最暖的伴”
钟离缺看着弱水的眼神早已柔得可以融化岩石,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幸福。这是弱水给他的承诺,虽然她一直对他都只是淡淡的,从来没有说过一个爱字。但她已经把他认为这一辈子的伴。
这就是她爱的方式,‘没说爱却早已认定一辈子的伴。’他成功了,成功的在她的心里占得一席之地,她平淡的眼神里映着的是他的影子。
幽幽的歌声继续着:“
就算我以后变罗嗦
就算我老了有病痛
我想你还是会照顾我到最后
隐藏脆弱不眠不休
嘴巴上彼此嫌麻烦
眼神中关怀那么满
没说爱却早已认定一辈子的伴
在人前从来不浪漫
在心中却总为对方打算
最懂的人最暖的伴
嘴巴上彼此嫌麻烦
眼神中关怀那么满
没说爱却早已认定一辈子的伴
在人前从来不浪漫
在心中却总为对方打算
最懂的人最暖的伴
没有辛酸没有遗憾
什么是陪伴什么是心安
你是答案”
一曲完,夏陈氏早已泪留满面,偎在夏仁荣的怀里低声抽噎着。正如弱水所唱的,如果命运可以订做,如果有另一次选择,她还是会把手让他紧握,快乐地陪他去坎坷。
这说的不就是他们吗?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后悔为了心中的爱放弃所有拥用的一切。父亲与她脱离父女关系,夫家将他们扫地出门,一家三口逢年过节有只的是糟糠米碎,从一个千金小姐沦落到只有瓦片遮头。
她从没有后悔过选择这个男人,即使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选择把手交给身边的这个男人,快乐地陪他去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