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荣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即使坚强如他,此刻也忍不住眼泛泪光。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爱,对妻子的爱对女儿的爱。他爱他生命中的这两个女子,他感谢一路走来都有她们的陪伴,这辈子他不会后悔爱上他的妻子。
钟离颉看着弱水的目光也有了转变,现在他真的很幸庆当年没有毁了那个婚约,没有给儿子推开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钟离方氏偷偷的低下头轻拭眼眶的泪水,也许钟离颉不是个专情的夫君,但他给她的爱却从来没有少过。她从来没有怪过他三妻四妾,她要的就只是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他是她认定了一辈子的伴。
钟离崔氏和钟离邓氏也不免泪光泛泛,虽然不能被爱的人以正妻娶入门,但至少他对她们是有心的,这就可以了。
弱水看着众人的反应,缓缓起身,淡然轻笑走回钟离缺身边坐下。
“若水。”钟离缺紧紧的抱着弱水,轻柔而沉溺的叫道。
弱水任由他紧紧的抱着自己,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弱水感到很窝心,或许爱情就这样淡淡的,慢慢的酝酿,终有一天会变成一坛香醇醉人的美酒。
“若水,今儿爹要敬你一杯。”钟离颉第一个打破气氛,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弱水说道。
弱水放开钟离缺,从容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向钟离颉敬去。从容间流露出一种天生的上位者气质,让钟离缺不禁怔了怔,尔的转成温柔的笑意。
举杯,而尽。
“好,不愧是我钟离颉的媳妇。”钟离颉豪迈道。
弱水第一次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她开始喜欢这种感觉,真心的,不带任何虚假的爱。那种只有在夏氏夫妇身上才感觉到的感觉,如今又多了几个真正认同她的人,这种感觉暖暖的,就像在钟离缺的怀一样。
“那是,我夏仁荣的女儿。”夏仁荣搂着夏陈氏自豪的说道。
“哈哈哈……”钟离颉哈哈大笑,气氛再升温,画舫里一家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过了今夜有些人心连得很近了,但是有些人却把心浸入黑暗中。
“若水,我带你去个地方。”夜深,觅园里钟离缺抱着弱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弱水疑惑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还是点头答应。
圆圆的大玉盘下,一道黑影闪过,钟离缺抱着弱水穿跃在屋顶上。夜静风凉,纺织娘和螅蟀共同开着演唱会,叶子无声的在初秋的夜里衰颓。
不知走了多久,钟离缺带着弱水来到了静凌湖,此时的静凌湖已经刚才的喧嚣,几盏破掉的孤堆的躺在地上。湖面上还停留着几舟画舫,但已无烛光,舫上的纱帘在夜里飘动。
钟离缺带着弱水跃上了凌烟楼的楼顶,楼很高,离天空很近。
天空很干净,又圆又大的月亮就像伸手可及,弱水抬头看着天空,星星就像一双双孩子的眼,顽皮的眨着。
“很美。”弱水喃道。
“这是营城观星最美的地方,以前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来,现在有你了。”钟离缺自然的躺在青瓦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
弱水拉紧披风,坐到钟离缺旁边,静静的抬头眺望那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体,思绪似乎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的风很清爽,天空也很干净,只是天上的星星没有这般亮,月亮没有这般大,身边没有人喃喃细细语。
弱水自嘲一笑,原来她忘记了这个曾经的习惯。
钟离缺悄悄的伸过右手抓着弱水的左手,幽幽道:“若水,我知道你是个不在乎承诺的女子,但还是想给你一个承诺。今生今世你就是我钟离缺的妻,无论生死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会给你我全部完整爱。就像岳父独爱岳母那样,我钟离缺今生今世只娶你一妻。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谐老。”
弱水低下头,对上钟离缺深情的双眼,嫣然笑道:“白首不相离。”
“若水。”钟离缺弹起身,一拥把弱水抱入怀里。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道不完的喜悦。
时间总在指缝间偷偷流走,去而不返。
夏氏夫妇在钟离家逗留了一个多月,两人经过商量决定去游乐人间。本来他们还是非常担心复城家业的事情,在弱水的一再劝慰下,决定放手让女儿去管理。
八月二十七,夏仁荣夫妇离开了营城,开始了他们下半生的游山玩水,憩于木间。
弱水也开始习惯的了钟离家的生活,每天钟离琵都会往觅园里跑,然后与弱水一起坐在珍奇区的月桂树下闻着淡淡的桂花香入睡。
黄昏时钟离缺一定会准时的回到觅园里,两人就会一起用晚膳,有时候钟离琵也会坐下噌饭吃。日落月升时,钟离缺会坐在书房里看着帐本,而弱水会静静的坐在一旁,抱着白灵看书。
秋天迈着大步子,走进了营城,撩落木叶,吹残红花。
觅园那排高高的梧桐树,金黄色的落叶满天飞,一片,两片,三四片。为清雅的觅园铺上一层金黄色,小丫环恼火的把落在廊道的叶子扫了一遍又一遍。
珍奇区里的月桂树开满了花儿,香气溢满了整个园子。钟离琵正专心的逗着一对紫蓝金刚鹦鹉,它们对夫妇,雄性名为紫,雌性名为蓝。
这对鹦鹉是弱水送给钟离琵的生辰礼物,紫蓝金刚鹦鹉与平常见的鹦鹉不同,它是鹦鹉科中体形最大的。可以长达一米长,而且其寿命也长,有六十年之久。
“嫂嫂,听二哥说明天要带去肃亚眩的定亲宴!”钟离琵放下喂食紫蓝的果子,跑着弱水旁的软榻道。
“小四有兴趣。”弱水笑笑的看着她道。
“是有一点,不过二哥是不会带我去的,他总会说未出阁的姑娘不可外出。只是这是二哥第一次带嫂嫂你出去会宴,嫂嫂会紧张吗?”钟离琵不以其然的道。
“没有。”弱水顺然答道。
“听说这次崔宣儿也会去,嫂嫂你可要小心。上次静凌的事情我敢肯定是她捣的鬼,她就会在二哥面前装。以前老喜欢缠着二哥,小时候也喜欢缠着二哥‘缺哥哥’前‘缺哥哥’后的,恶心死了。”钟离琵学着崔宣儿扯着嗓子说道。
“缺哥哥。”
“缺哥哥。”
“缺哥哥。”
紫蓝学着钟离琵扯着嗓子叫着。
“哈哈哈……小紫小蓝你们实在太聪明了,一学就会!”钟离琵的思绪又被紫蓝拉了回去。
弱水在一旁莞尔,“崔宣儿么,看来又不能平静了,真是讨厌的麻烦。”弱水心里想道,平淡的目光趋然深邃。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肃亚眩是钟离缺的好友,肃家在营城仅次于钟离家,与崔家并排,主商茶。钟离缺肃亚眩二人从小就认识,拜读的是同一个夫子,加上二家在生意上有些来往,所以二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这次他与白州茶叶商家叶家定下亲事,三个月后就成婚。为了庆贺此事,所以在肃家别院里办了个酒宴,宴请些旧朋好友欢喜一下。
酉时,钟离缺与弱水一起出了钟离府,坐着马车向肃家别院走去。
来到肃家别院时,门口处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不少仆人装扮的人抱着贺礼向别院里走去。大门处站着不少丫环仆人,仆人接过贺礼后,丫环就会带着他们进入别院。
“二少。”一个华服公子远远的看见钟离缺,便都过来打招呼。
“史兄。”钟离缺从容的笑道。
“这位应该就是嫂夫人吧。”史儒文见钟离缺旁还站着位红衣女子,猜想道。
“正是。”钟离缺转头对弱水说:“这位是史家二公子,史儒文。”
“史少爷有礼了。”弱水微微揖礼,道。
闻声仔细打量弱水的史儒文,在看清弱水相貌的时候已经怔住了,他怔怔的看着弱水忘记了答话。
看着史儒文的反应钟离缺有些不悦,道:“史兄。”
被钟离缺这一叫,史儒文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失礼了,不好意思的道:“真是失礼了,二少好福气啊。都闻嫂夫人容貌胜若天人,今日一见果然果然啊。”
“史少爷过奖,只是一副皮囊罢了。”弱水淡淡的说道。
“是啊,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的嘛,不就空有一副好皮囊么。”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弱水微微回头看向身后,见是两个绸衣少女,在她们身后各自跟了一位丫环。位于左边的淡紫衣少女面带嘲色的看着弱水,眼里尽是不屑。
弱水淡笑不语,抬头向正一脸怒色的钟离缺道:“进去吧,肃少爷候着呢。”
钟离缺低下头见弱水并没有放在心上,温柔的点点头,伸出手怀住弱水的腰,向史儒文道:“史兄,我们先进去再叙。”
史儒文也是沉着脸看着那名女子,见钟离缺不予记较,点点头一起向别院门口走去。
“不愧是只狐狸精,把缺迷得晕头转向。”那女子的声音不忿的再次传来。
钟离缺怀着弱水的腰不禁一紧,欲要停下,弱水却及时的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