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严肃!”余澈见我慎重其事的模样,倒不免有些过意不去,自嘲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人老了,难免就容易犯啰嗦的毛病。”
见我放松了神情,他的目光遥遥望出去,语气里饱含了温情:“西缘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真是个又善良又聪明的好孩子。余伯伯是过来人,你心里的想法,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可你既然选了他,就要知道珍惜,千万别负了他。”
余澈说得够明白,还真是护着西缘,也不管我是否会觉得下不来台。合上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不禁感到一丝恼怒,但这种情绪仅仅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唇边扬起一抹笑,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些都不是关心的重点。我现在的目标,是为苏宁复仇。
周末被一阵闹铃惊醒,刚抬手关了按键,却又迷迷糊糊的想起西缘约了我去试婚纱。起了床,简单洗漱后,我下楼打了车过去。
店员一见我就迎了上来,满脸是笑:“郝小姐,您来了?褚先生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说他手上的事处理完就立刻赶来,您先这边请!”
我点了点头,随她过去。事实上,我根本没筹备婚礼的心思,更不要说试穿婚纱了。可是,只要一想起西缘那张满怀殷切的脸,就不由觉得愧疚,好像自己欠了他还不清的账。
贵宾房里早已准备了数十套婚纱,两个工作人员敬业的垂手等候着我。纯白的蕾丝花边、细密的珍珠,还有明晃晃的镜子……
双眼被晃得有些花,一瞬间竟想要拔腿逃跑。
门悄然在身后关上,工作人员微笑着问我:“郝小姐想先试哪一件?”
我随手指了一件,两人点头,一边从模特身上取下礼服一边客套的夸我有眼光。也许是婚前恐惧症,在这屋子里多呆上一秒我都感到窒息。我心乱如麻,一再在心里强调不能临阵脱逃。
婚纱很奢华,裙摆的长度比普通裙子多了两倍有余。好容易套上了身子,两个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来协助我拉背后的拉链。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那拉链老是拉不上去,我心里愈发焦躁起来。
两人见我脸色不快,急急忙忙表示歉意,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不意间看了眼镜子,那脸色确实是乌黑一团,没有喜气不说还一脸晦气。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揉了揉太阳穴歉意的道:“对不起,可能是我昨天没睡好所以情绪不好,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拉链顺利拉了上去。
我站在镜前打量自己,露肩的设计,将大半的肌肤都暴露在外。贴身的剪裁,使得身材更加玲珑浮凸。我想也没想,脱出而出:“这件不行,我穿不合适!”
“谁说的?”西缘不知何时进来的,他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话语在我的耳边魅惑响起:“豆豆,相信我,这设计非常适合你!美得动人心魄!”
我的耳朵很敏感,此时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脸瞬间红了起来,窘迫的推他:“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站在这里看了你好半天了!”他抱着我不撒手,引得工作人员在边上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鬼鬼祟祟!”我说:“你抱着我不放,难道要我一直穿着婚纱站这里?”
“嗯——那也不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眼睛柔情似水:“谁让我老婆这么美,让我舍不得放开!”
“谁是你老婆了?”我嗔道。
“当然是你啊!”他的笑容开始放大:“日子都定好了,你以为你还跑得掉?”
“定好日子了?”我怔住了。心里无端一紧,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没错,就在下个月十号,是爷爷和母亲一起选的吉日!”他的眸子渐渐染上一丝情色,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吻上我的颈畔。
下个月十号?这么快!我蹙紧眉头,心里发紧。
“豆豆?”他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我:“你不舒服?”
我赶紧回神,侧过头:“我很好啊!”
“是吗?”他有些不大相信。
“真的!”我加重语气:“怎么突然这么问?”
“可别骗我!”他疑惑的看着我:“你刚才身子抖得厉害,我还以为……”
我的身子抖得厉害?天啦,我自己竟然都不清楚!其实,我并不是不舒服,我是害怕!我好害怕!对上他的眼睛,我想要尽力微笑,竟然怎么也笑不出来。镜子里的那张容颜,已经失了血色,一片苍白。
西缘很是担心我,虽然我一再强调自己没事,但他还是不放心,婚纱试到一半不得不草草结束。乱花过后迷人眼,最后定下的是第一件。
晚上回到家里,喉咙突然痒起来。自己也没在意,睡到第二天早上,竟然感冒了。我对小病一向不大在意,依旧去上班。余澈每天早上例行一杯咖啡,我对他的口味已经了熟于心了,安悦也就将这差事放心的交给了我。
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余澈正专心在看报纸。我不想打扰他,于是敛了声息,放下咖啡转身出去。
不知道财经版有什么好事,他今天好像看起来非常愉快,唇角那抹笑意止都止不住。我想到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就不由头大。感冒好像严重了,越发头晕起来。整个上午,什么事情也没做,倒是在办公桌前趴了一半天。
熬到中午,我决定要出去买药。
外面倒是凉风习习,很是舒爽。我刚吸了吸鼻子,旁边已经有人送上药来。怔了怔,才想起那人是程晋派来的保护我的‘尾巴’。
才反应过来,手上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我立刻接起:“爸,我不习惯这样!适可而止,行不行?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那边被我吼得一愣,过了两秒,才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豆豆,是我,韩夜影!”
韩夜影?我瞅了眼‘尾巴’,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压低了声音:“有什么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