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月看着谈文博挂在嘴角的笑,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摇着头:“不用了!我觉得靠自己要实际一些!虽然过程可能辛苦一些,但是,我现在就是想享受一下那种过程——一件让我费尽所有的心思去做的事,成功后,一定很有成就感。第一次这么努力地去做一件事,如果不是亲手做完,很可惜啊!要知道,我想做的事并不多,几十年了才遇着一件啊!”
这样的一番话,听到最后,谈文博只感觉到自己的眼角不停地在抽搐了。“那你出宫后,有没有什么打算?”问问她将来的路总是可以的吧!
“出宫后?”杜晓月想了想,“这个问题有点遥远,不过,我还是有个打算,比如出宫后,先在这京城里玩玩,再到其他好玩的地方玩玩。等玩够后就找个地方隐居下来就完了。”
“难道你不想找个好人嫁了吗?”
“呃……这个啊,看缘分吧,缘分到了,就嫁人,没到就独自一人也好。”杜晓月笑着,看向谈文博,他虽然穿着朝服,但眼眉间的飘逸却非这世俗间之人该有的,“要不,这样吧!如果三十年后,你是一单身男,而我还是一单身女,我们来凑一对怎么样?”
“为什么要等三十年?”谈文博不解,三十年,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时间,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后,自己会在哪里也不确定,更何况一个三十年的约定!“现在的你不可以吗?”
“因为我们是同类人啊!”杜晓月轻声地笑出了声,“听说你还是皇子时就常游历山水间,你无心于王位,但你却身在天家,有着天家人应有的责任,所以,你不得不回来帮你皇兄稳着这江山——这算是一种身不由己吧!而我呢,不想入宫偏偏入了宫,不想当皇后却莫名其妙地成了皇后,不想与人争斗却扯入一个又一个的计谋中,每天都身不由己地做着一些事。所以,我们算是难兄难友了,这种铁杆儿似的情宜,我可不忍心去破坏!
再说,夫妻情宜哪里有这朋友情宜的好?爱情的保质期有限,但友情没有,友情有可以伴人一生到老,而爱情却不一定,今天爱的是你,明天就是别人了。所以,我当你当朋友,当成那种可以相伴一生的朋友、知己啊!
最为重要的是,你们的观念与我不同,有些你们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我根本没办法接受,比如,你们认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在我的眼里,它就是一种不忠,对妻子的不忠!如果我爱的人他有着三妻四妾,那么,我宁愿放手也不愿意与人共享一个男人!如同我娘,就是一名妾,结果,她……反正就是不值!
宣王爷,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您现在虽然没有正妃,但您却有着几位娇美妾,所以,现在的您不会是我考虑的对象!”
谈文博惊讶地听着杜晓月的言论,虽然早就知道她有着与众不同的想法,但也不知,她有着这么强的独占—欲!在这个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社会里,她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难道是她娘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你得知道,这种人很难找,就算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可能……”谈文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杜晓月打断了:“所以,我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在这一生里能找到这么一个人,所以,我还是决定独自一人走天涯!笑傲红尘、游历山水,不是很好吗?”
“晓月!”谈文博轻抓着杜晓月的手,对上她的眼,温柔又坚定地说,“如果我现在就可以做到你所说的条件,你愿意与我相守一生吗?”
轻仰眸,怔怔地看着他,温文而雅的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轻风扶过,一如山间幽泉般清洌。“哈!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拜拜!”脑子里全是浆糊的杜晓月不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脑子里唯一的一个声音就是逃!
跌跌撞撞、浑浑噩噩地在宫廷小道里走着,当杜晓月回神时,竟然走到了雅春阁!细细思考了一小会儿,雅春阁是距绘兰阁最近的宫殿,几转叉道便到了。
“呃……怎么到雅春阁这边来了?”杜晓月看着门匾,轻拍了拍头,“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脑子不好使了。”转身正要离去时,听得里面一阵欢笑声,细听时,竟是谈文昊与张雪曼的对话:“皇上,臣妾这样做可好?”张雪曼欢快地问着。
“很好!很好!”是谈文昊那不暖不热的声音,难辨喜怒。
“那这样呢?”
“也好!”
没心思听下去,又听不出他们谈话的内容是什么,只知道张雪曼的声音很嗲,谈文昊的声音听不出喜乐,站在门前傻听着里面的人发嗲,更是没什么意思,索性回昭阳宫好了。就打算着要离去时,雅春阁有人踏了出来,杜晓月心一惊,怕自己真被人识别出来,悄悄地躲到一旁的的柱子后。
“皇上要去柳贵妃那里吗?”张雪曼人未现,声已经到了,似乎有些不高兴。
紧接着,谈文昊与张雪曼出现在了大门处,张雪曼携着谈文昊的手,很是亲密。“雪妃,你有空就去陪陪柳妃,她这几天情绪不稳定,你去陪她说会儿话吧。”谈文昊不急不缓地说着,“好了,你先回去吧,朕走了。”
谈文昊带着宫人离去,雅春阁的宫门也关上后,杜晓月才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一脸平静地离去。
“小姐,您在写些什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红绸轻轻地将水果放在桌上,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杜晓月在烛台下奋笔疾书,要知道,跟在杜晓月身边半年多了,还从未见她熬夜拼命地写什么东西呢!
“我在写风月小说啊!”杜晓月意识到红绸并未离去,轻轻地用一张白纸掩在刚写好的纸上,笑地看着红绸,“闲来无事,我又看了那么多小说,想自己写一本给你们瞧瞧。”
“那您掩藏了做什么?”一听着杜晓月居然自己动手写那些东西,红绸一脸不可思议,也想看看杜晓月写了什么,可惜杜晓月却藏了起来。
“嗯,还未完成啊,当然不能给你们看了!等我写完后,第一个给你看!”杜晓月捡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甜里透着酸,轻轻地笑了笑,看上去那么甜美晶莹的樱桃也是酸的,更何况是一分从来没有甜味的糕点。“红绸,你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就睡了。”
“是,小姐,那您早点休息吧。”红绸总觉得杜晓月心里有事,自打二夫人去了后,杜晓月总是这样郁郁寡欢;青竹被关押后,她似乎对自己也有了防备之心,什么事也不说,表面上看去还是同以前一样,但细心的红绸依旧能感觉出她的渐渐疏离;而且这几天皇上来昭阳宫时,总感觉皇上与杜晓月之间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怪异在哪里。
“好!”杜晓月微微扬唇,直到红绸离去后,杜晓月才埋下头,继续写着。忽然间,烛火一暗,一道黑影闯进了屋。
杜晓月一惊,手一抖,毛笔上的墨汁滴在了纸上,染黑了一大半的纸。定了定神,见黑衣人异样的动作,杜晓月才将手中的笔放下,站起身,慢慢地问:“阁下是哪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呵!小妹,你很冷静啊!”杜正慢慢地摘下面罩,笑意十足地看着一身便装的杜晓月,“你这样我也很放心了,就怕因你娘的事受到的刺激太大,又恢复到了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妹了。”
“三哥?!”杜晓月一脸愕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杜正轩这会子居然出现在昭阳宫!想靠近杜正轩可自己的脚因杜正轩的突然出现造成的震撼而无法移动,只能定定地问,“三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你三番五次托人传口信给我,我只好来了。”杜正轩倒是很自然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将面罩放到一旁,“不得不说,小妹,你是越来越有魅力了,居然可以让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
“三哥!”杜晓月没有让杜正轩继续将话说完,坐到杜正轩的对面,一脸平静,“今晚你来这里,可有外人知道?”
“怎么了?”杜正轩一脸不屑,“以你三哥的身手,这皇宫随我怎么自由出入都没有问题,这个,当你还未及笄前就应该知道的啊!”
及笄?!就是两年多前了?也就是说,这事还是以前的杜晓月了解了!“那就好!”杜晓月点点头,“三哥,娘身边的那个叫花红的丫头有没有再次出现过?”
“她已经被人杀了。”杜正轩虽然是一脸平淡,但声音里也透着深深的伤感。
“不会!不会!她怎么可以死?”杜晓月一脸茫然,连这最后一条线也断了,那蒋良娣的死,就真的是一个迷了!不对,她是被人杀死的!这是不是表明,她一定是知道一些内幕,所以才会被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