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坡上开满了红梅,穆自华、陈千雪和黛玉高兴之极,早叫紫鹃和雪雁拿了备好的空瓶往山坡走去。
甄天羿则站在不远处观着已上山坡的五人,以防她们发生意外,做好随时保护的准备。抬眼望去,但见穆自华和陈千雪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伸手采摘梅花,一时间,就将紫鹃和雪雁拿的空瓶竟是插满了。
林黛玉一袭白狐裘衣,外披的大红羽纱披风,似一朵红梅随风飘舞,不停的在这棵树下站站,那棵树下看看,似乎惊喜不已。
“你瞧,这山坡配上这些人的人品,又加了这些衣裳、梅花,象什么?”水月庵主持问道。
“仇十洲画的《双****》。”甄天羿轻声答道。
“那画哪里有这样的衣裳?人也不如她们好!”主持笑道。
甄天羿不语,只是细细的看着,眼光紧紧地跟随着那如梅花般飘浮的身影,只因她是这般的熟识,这般的让自己心疼不已,却又道不明心中的情愫。
待黛玉等人玩了个尽兴,甄天羿方领着她们来到庵内的厢房,众人的靴都已湿透了,急脱了捂到床榻上,命人烘干。
穆自华、陈千雪和黛玉就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时之后,靴子干了,三人急忙穿好下得床来,早有水月庵中的小师傅们捧来了茶,众人喝了觉得身子暖和了,这才准备出庵回府。
“黛玉,听说你们贾府为元妃娘娘省亲修建的别院,还专门买了十个小尼姑,如今可都在这庵中,你要不要见一见。”甄天羿问道。
“是么?还是不见的好,以后总有机会见到的。”黛玉也玩乏了,懒懒的,也不想再动了。
“你即乏了,就算了,我可听主持说了,领头的是一个带发修行的,不在那十人之内。想着你会感兴趣才跟你说的。”甄天羿笑道。
“带发修行?”黛玉脑中闪过好朋友小娥的样子,心中一动问道:“她法号叫什么?”
甄天羿闻言笑道:“这我可没问。只听说她也是你们扬州人氏,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因自小生病,说是与佛结缘方可去病去灾,于是入了空门,身子竟真的好了。因为是带发修行,至今身边还有两个老妈妈、一个小丫头服侍,文墨可是极通的。”
“我想见见她。”黛玉心念一动说道。
“好,你感兴趣,我去和主持说一声,这就带她来。”甄天羿说着已是出门而去交待了一声,这才回到房中说道:“小师傅们已去请了,一会儿就来。”
果然不一会儿,那带发修行的尼姑就来了,黛玉一见惊得大叫道:“小娥!”原来那带发修行的尼姑正是黛玉自小的朋友小娥,如今法号‘妙玉’。
甄天羿见妙玉进门的时候就有熟识之感,如今一听黛玉叫喊,心竟是震动了一下,感觉这声叫喊相当的熟悉,似乎在心底好多年,好像很久以前自己曾总是这般呼喊,好像在记忆深处,从未忘过,俊目不觉疑惑的盯着妙玉。
“黛玉!”妙玉也想不到在这里能碰上黛玉,自是惊奇不已。两个好朋友立马抱在一处。
“不和我们介绍介绍?”甄天羿疑惑的声音问道。
黛玉急忙为妙玉、甄天羿、穆自华、陈千雪等人互相介绍着,众人一一打过理,算是认识了。
甄天羿默默的盯着妙玉,心中竟生失去的心痛,亦或有背叛的厌烦,竟是五味陈杂,分不清头绪,不明原因。
妙玉见甄天羿如此打量着自己,羞赧之极,乜斜着看去,竟是愣住,感觉眼前人相当的熟悉,但自信因从小多病,离门最远的地方除了桃花庵就是此次的金陵之行,应该与眼前这怪异的看着自己的人毫无交集,怎地会有如此感觉。
“小娥,你怎么真的到这里来啦。”黛玉未理会妙玉的异样,急急将妙玉拉到床边座下问道。
“去岁父母相继病逝……”妙玉说到这里竟泪泛眼眶,甄天羿一见之下竟感到一丝心痛,有帮她一抚清泪的冲动。
黛玉听了心下亦伤感妙玉与自己的同病相怜,急忙帮妙玉将眼泪擦了,只听妙玉继续说道:“师傅听说京中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于是我随了师傅来,师傅极精演先天神数,终是操劳过度圆寂了。”
“那你怎么不回扬州呢?”黛玉问道。
“师傅临终遗言,说我‘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静居,自然有结果’,所以,其余的师姐们回去了,我就在此借住了下来。”妙玉叹道。
“原来如此,不想你真的来了金陵。”黛玉叹道。
“是啊,真是应了原来的梦呢,上次还跟你说不到金陵是不信的,如今看来要信个七、八分了。”妙玉笑道。
“什么梦呀?好奇怪,和金陵有关么?讲给我们听听。”一直坐着听二人谈话的穆自清插嘴说道。
“这梦说来可就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黛玉笑道,又问妙玉道:“只是听天羿说,你竟被贾府买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因了贾府元妃省亲之事,为结善缘,买了十个小尼姑,一个负责采买的叫贾蔷的公子,听说了我的事,觉得稀奇,请示了贾府,贾府念我是书香门第出生,专门下了帖子请我,我见贾府礼数周到,所以也就应允了。”
“我也在贾府,正好作伴。”黛玉说道。
“是啊,一听说是贾府,我还思量着会不会遇到你,这金陵应该不会有第二个贾府吧,如今一见你就知道错不了的,以后我们二人又有相聚的机会了。”妙玉笑道。
“你在这里住得惯么?”黛玉问道。
“清修之人在哪里都觉一样,没有什么惯不惯的,倒是你,这么冷的天跑出来,不怕老毛病犯了么?”妙玉问道。
“还好,今年发病少一些。”黛玉回道。
“天也晚了,你也该回了,再晚这山路就危险了。”妙玉起身看着窗外说道。
“好不容易遇上了,要不随我到甄府住一段日子如何?”黛玉问道。
黛玉邀妙玉到甄府小住,妙玉奇道:“你不是在贾府的么?”
“贾府现在忙得很,甄伯父和姨母担心贾府照顾不到我,又念及父辈的友情,接我在他们家暂住。”黛玉指着甄天羿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我在这里住惯了,也不想到哪里去了,以后在贾府终能遇上的,不急在一时。”妙玉说道。
黛玉听妙玉如此说,只好起身与妙玉告辞。
遥望黛玉一行远去的人马,妙玉喃喃自语道:“龙太子?星君?绛珠?莫非真是天意,让我来了金陵?只是……他为何这般熟悉?师傅呀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结果是否与他有关?”
黛玉自从水月庵回后,在甄府又住了些时日,贾母思念得紧,又拗不过宝玉的胡搅蛮缠,终是找了个借口,将黛玉接回了贾府。
宝玉自是高兴,又有机会可以成天的腻着黛玉了,再加上湘云自放假回史家后觉无趣,听说黛玉回了,也赶了来,一时间,三春姐妹、湘云、黛玉又闹在了一处。
这一日,听说宝钗竟又是犯了老毛病,众人急急的赶到梨香院去探望。
薛姨妈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可人儿,高兴得将她们直往屋里拉去,宝钗也急急的迎了出来,吩咐丫环倒茶去,不在话下。
过一会儿,又说穆自华和陈千雪来了,众人更喜了,聚在一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宝玉只闻得宝钗身上有一股暗香时时飘来,心下大奇,问道:“姐姐可涂的什么粉,这种香从来没闻过?”
宝钗笑着说道:“我一向不喜欢那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哪里有涂?”
宝玉又凑近闻了闻说道:“奇了,明明有一股香,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自华、陈千雪、湘云等人听说,纷纷上前仔细闻了闻,都点头说道:“真的有一股香,姐姐用的是什么?清淡之极,很好闻的。”
黛玉笑道:“古书上说有一香妃,身体自生而来带奇香,莫不是宝姐姐也带奇香不成?”
宝钗闻言方才笑道:“是了,肯定是我一大早服食的冷香丸的香味。”
“冷香丸?”众人齐问。
“小时咳嗽,总不见好,一个和尚经过,给了个方子,我们家想方设法凑齐了上面的药,混制而成,果是奇了,凡病发的时候,服食一丸就可见效。”宝钗笑着回道。
“这有效?姐姐把这方子给我,颦儿也爱范咳嗽的毛病,我也按方子寻来制成药丸。”宝玉笑着和宝钗讨要药方。
“说起这药方,可是奇了,若天不从人愿,只怕十年八载的未见得凑得齐。”宝钗笑道。
“什么方子,这么奇,我不信。”穆自华自小在王府长大,什么奇珍异草没见过,对宝钗的话自是不信的。
宝钗见众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道:“这方子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