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终是拘谨,低头不语,水溶轻轻的走了过去,挨着黛玉坐下,轻声说道:“玉儿,我帮你将这头上的累赘下了如何?”
黛玉点了点头,水溶轻轻的将那些凤钗之类的金银等物一一的拿了下来,直至黛玉一头秀发披肩而下,黛玉亦觉轻松了不少,晃了晃脖子,一天了,这些个凤冠也够沉的了。
水溶见黛玉举动,不觉笑了起来,扶着黛玉坐下,抬起双手,放在黛玉肩膀处,轻轻的拿捏起来,因了水溶的举动,黛玉泛酸的双肩舒服了不少。
感觉到黛玉的放松,水溶不再拿捏,以手带梳的将黛玉的秀发顺理好,此举又将黛玉引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才又回到原来那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水溶看着黛玉娇羞的容颜轻声说道。
见黛玉羞赧难当,一笑继续说道:“你身子本就未好,早些歇息吧。”又指了指房间另一处玉榻说道:“今儿个我睡那里,守着你。”
黛玉闻言,这才将紧绷的身子松软了下来,水溶见她终是放松了,这才说道:“我替你更衣如何?”
黛玉闻言,又紧张起来,水溶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一身霞帔只怕你也不习惯,再说紫鹃她们现在也不方便进来。”说着,再不顾黛玉的扭怩,轻手替黛玉解下繁琐的霞帔,这才扶黛玉躺下。
自己却是另拿了一床锦被在房间中的玉榻上躺下。
感觉到黛玉的紧张,水溶打开话题说道:“不知玉儿可有想过回九之期的时候去什么地方?是回贾府呢还是回扬州?”
黛玉闻言,霍地转身问道:“可以回扬州么?”
水溶见佳人终于愿意面对自己了,知道自己的话题是对了佳人味口的,于是笑道:“为什么不可以?皇上可准了我三个月的假,足够来回的时间,而且,你若高兴,还可在扬州呆上一段时间。”
“真的,我想回扬州。”黛玉急切的说道。
“好啊,君臣大礼却是不可少的,明天进宫见过皇上,我就带玉儿回扬州。”水溶见佳人神情激动,心知是怀念故乡之深。
黛玉闻言,感动之极,不觉双眸含烟。
“不如和我说说你们扬州有什么好的地方。”水溶感觉到黛玉的语气泛酸急忙转移话题问道。
于是,黛玉慢慢的轻声讲述着南边的景致,春花秋月,水秀山明,二十四桥,六朝遗迹,不知不觉中放下了心中的紧张和不安,随着讲述竟是倦意袭来,终是在和水溶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沉沉睡去。
黛玉只觉自己来到一个开满鲜花的地方,犹以芙蓉花为盛,似天堂般,正感到诧异,却见水溶朝自己走来说道:“玉儿,你也来了么?”
“溶哥哥,这是什么地方?”黛玉诧异问道。
“嘘,别作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水溶示意黛玉小声,随即拉着她小心翼翼地往花径深处走去。
水溶拉着黛玉行到一株兰草处停了下来,见黛玉神情疑惑,于是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在梦里,你信不信?”
“梦里?”黛玉果是不信。
“说来也巧,自从在桃林与你第一次相遇后,从此有一个怪梦缠着我,梦里总是反复出现一个穿白衣的男子和一个穿白衣的女子,起初小,总记不全,随着年岁的增加,梦中情景竟再也忘不了,而那梦中所见二人,竟是你和我的容貌。”
“有这样的事?”黛玉更诧异了,显见得不相信的。
“你看这株兰草,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水溶指着他们身前的兰草问道。
黛玉闻言,这才注意见那株兰草通体碧透,清灵俊秀,霍然觉着有一股熟悉感,温馨之极,不觉以手抚之,抚上叶尖处的一抹红痕,居然擦不掉,说道:“我还以来是花呢,原来不是。”
“你再看看,像什么?”水溶提醒说道。
黛玉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说道:“和我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呢。”语毕,抬起手腕与兰叶上的那抹红痕比对起来,
水溶轻轻拉过黛玉的手叹道:“有一次,我来到梦中,也是看到这红痕,心中诧异熟悉的感觉,仔细一想,竟是你手腕上的胎记,那是桃林第二次见到你而你还是小男孩的装扮的时候,我当时还以为是日有所见而有所梦呢。不想后来居然又梦到几次,不过,每一次是那白衣女子化为兰草与那白衣男子生离死别的时候,记忆最深的竟是这一抹红痕和那得不到的剜心之痛。”
语毕,放下黛玉的手,轻轻抚着兰草上那一抹红痕,无限留流、怜惜之情流露出眼角。
“你说这株兰草就是那白衣女子?你……心疼她?”黛玉见水溶神情,心中居然有一股难受。
水溶专心看着兰草,未见黛玉神情,耳听得脚步之声,急忙拉了黛玉躲到暗处,只见一穿黄金战衣的俊美男子来到了那株兰草的面前。
“是他?”水溶心中大惊,再次见到上次在梦中见到的那男子,这时才看清竟是皇上龙御的模样。
只见那男子蹲了下来轻抚兰草说道:“就是这一抹似花非花的不一般吸引了我,不想你与他居然有千年的情劫,我再该怎么办?是放弃你成全你和他,让你再历情劫?还是……带你走,让你免受轮回之苦?”语气似相当的痛苦。
沉默一会儿,男子继续说道:“先前我以蜜酒灌你,让你早醒,不想你醉了?不如,这次我再以蜜酒灌你早醒,带你离开这里,远离了那千年情劫,从此与我逍遥世外,你可同意?”
语毕,那黄金战衣的男子从怀中取出一瓷瓶来,犹犹豫豫的想将瓶中的他所谓的蜜酒倒到兰草上。
水溶见状大惊,他上次可见过那绛珠兰草醉卧花石的场景,这一次才知道原来是因了这男子灌蜜酒的原因,听那男子要带走兰草,心痛了起来,直觉不能让他带走她,拍了拍黛玉的手,示意她不要作声,挺身而出喝道:“你干什么?”
“芙蓉王?你不是在开百花宴么?”男子诧异的问着,手中的瓶子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瓶中的蜜酒终是没有倒在兰草的身上。
“芙蓉王?”水溶怔了怔,噢,是了,上一次梦中那男子自称自己这一世是什么芙蓉王,想必眼前这男子是误会了自己。
“原来你不是?”男子疑惑的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和芙蓉王长得这么像?”
“你不要管我是谁?我只知道,她,不属于你。”水溶指着兰草说道。
“你以为自己有这个能耐么?”男子不屑说道。
水溶未有回答,只是来到兰草的面前,将兰草与那男子隔开,眼见得是言出必行的。
“哼,找死。”男子大怒,拔出自己的佩剑向水溶攻去。
黛玉正在大惊失色之时,只见水溶不慌不忙的从他腰间的玉带中抽出一把剑,迎上那黄金战衣男子,二人酣战在一处,一时间难分高下,四周花枝上的花瓣随着剑风片片飘落。
黛玉担心之极,但水溶出去之前叮嘱自己不要动,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不要出去惹水溶担心的好,所以是轻抚胸口颤颤兢兢的看下去。
不想水溶的武功竟是如此之高,如行云流水般,潇洒之极,难怪在菊花宴中能夺得刀剑类第一。但那男子似乎也不奈,一把长剑霍霍生风,刚猛无比。
一时之后,酣战的二人隔开,只听那男子说道:“不想你一介凡人,竟有如此造化,也实属难得,我本惜才,但,为了她……”指了指兰草,继续说道:“我却是不会放过你的。”
语毕,将剑插到地上,改以掌攻再次欺身而上,霎那间似有万丈光芒水泄不通的向水溶逼来,显见得是出杀招了。
“溶哥哥!快走!”黛玉看得心惊惧裂,只当水溶抵挡不了,大叫出声的同时人亦是飞扑而来,竟是身处掌风之中了。
那黄金战衣的男子见黛玉猛然奔出,一见黛玉模样,亦是大惊叫道:“绛珠,闪开!”语毕是生生要将那已出的掌风收回,但去势太快止不住,眼见就要击到黛玉的身上。
水溶大惊下抱住黛玉硬抵了那一掌,虽说那男子掌风尽收,但力道仍不可小觑,水溶后背受掌,单膝跪倒地上,却是抱着黛玉没有放手的,只觉胸口郁闷,不觉吐出一口鲜血,喷到兰草的叶上,转眼间鲜血溶入兰草红痕中居然全被吸收,水溶看得震惊之极。
只听黛玉哭道:“溶哥哥快走。”语毕将水溶使劲推出,水溶不提防下,从梦中惊醒,坐起一看,才发觉红烛高照,原来还在洞房之中。
只觉胸口一阵生疼,以手捂胸,渐渐忆起梦中的场景,正在诧异之际,只听得黛玉似喃喃自语不停地叫道:“溶哥哥快走,溶哥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