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低头想了想,这才说道:“听说那西宁王府和忠顺王府两家走得火热,我也听说这忠顺王与漠北小国素有来往,难保不是通过忠顺王这条线搭上的。”
林如海因黛玉将来会母仪天下,是以时不时就把朝廷之事对黛玉说说,黛玉对朝局还是很了解的。
“嗯,玉儿这一说,我倒有些明白。不过不只如此,以前在荣国府里和你一起玩耍的几个姑娘也相继被聘了。”水溶说道。
“哦?还有哪些姐妹?这些姐妹的夫君都是谁?为人、家道又不知如何?”黛玉不无担心的问道。
虽然贾家亏待黛玉,但对于贾家的几个姐妹,黛玉那几年和她们朝夕相处,姐妹之情还有的。素来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贾家素来贪图富贵,她早已担心这几个姐妹总有一天会被当成贾家满足贪欲的工具,只是不想这一天来得居然如此之快。
“我听说在那薛侧妃的保媒下,贾府的贾迎春姑娘也聘给了兵部的孙绍祖,史家的史湘云也和直隶卫总督的二公子卫若兰定了亲。听这周伟城此人听说人品并不是很好,生性粗鲁的人,这漠北小国,地处荒漠,那里的女子地位又是极低的,贾探春嫁到这荒夷之地,想来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黛玉越听越担心。
水溶想了想道:“都是万寿节前的事了。”
“那三妹妹心气一向高,如今虽说明里是得了贵婿,但真正的酸甜苦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黛玉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那卫家的情形又如何?”
湘云这姑娘虽然在贾家时,因为宝玉和黛玉交好,没少吃醋,也经常说黛玉小性,甚至屡次说黛玉不如宝钗豁达大气,但黛玉素来不和她计较,因为她知道湘云是小孩子心性,有口无心罢了。
湘云平素里老爱说她叔叔婶婶对她如何不好,黛玉却觉得她叔叔婶婶对湘云其实并没有湘云说得那么坏,就说做女红,她婶婶不也一起做。而湘云之所以要做那么晚,有时是因为要做袭人托的宝玉的针线。她婶婶这样其实也是理家之道。贾家崇尚奢侈,而史家却是节俭的多,只是湘云不了解罢了,或许将来等她管家了就了解了。
“在我看来,这倒是一门好亲事,那卫家我是清楚的,卫总督是父皇的信臣,也是这次父皇清楚之后再重新启用的。听说原本卫家一看是这薛侧妃做的媒,当即推托掉,不曾想这姻缘终究是天注定,卫公子陪母上香时,偶遇湘云,两人不知如何发生了一段际遇,却一见钟情。后来,卫家跳过西宁王侧妃直接向史家提亲,史家见亲家是直隶总督,自然满口答应,最终二人还是结为秦晋之好。这卫公子为人好爽侠义,武功也相当高强,我早有结识之意。这一看来,这史姑娘好孬也有个好的归宿了。”水溶知道黛玉挂念湘云,知道这个结果,也替黛玉高兴。
黛玉听了自然喜不自胜:“以前湘云妹妹在史家和贾家,我想见都没机会,如今嫁到卫家,以后要走动可方便多了。”
黛玉素来相信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湘云自然就明白过来了,她婶婶其实对她还是不错的,端看此次为她择婿就可见一斑。
水溶笑道。“玉儿,你一直感叹以前的姐妹没法子走动,这下好了,将来卫若兰若和史湘云成亲,我让卫若兰带你湘云妹妹到咱们府上窜门,让她和你再切蹉切蹉诗词文章,你就不寂寞了。”
“嗯!”黛玉面带羞涩,幸福的笑了,水溶总是这么细心,自己的一言一行他都记在心里,自己的心愿,大的就不用说,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愿望,他也会想法为自己实现。
黛玉又问道:“对了?那孙家可是好人家?”
水溶摇摇头叹道:“那孙绍祖是大同人氏,家中祖产颇丰,倒是个有钱的主,这官也是花银子买来的。贾家如今入不敷出,想是贪他极多的聘礼。此人在朝廷的根基较浅,能娶上贾家这样的公侯家的姑娘,算是高攀了。况且又有西宁侧妃做保山,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孙绍祖此人名声也不好,最是欺善怕恶,又好色乐淫,府里姬妾一大堆,实是小人一个,那贾迎春嫁过去,若没有点刚性能挟制住他,怕是要吃亏。”
“唉,二姐姐一向软弱,最是怕事之人,这下恐怕有苦头吃了。”黛玉想起迎春的脾性,不禁有些担忧。
随即又想道:“那薛宝钗给三妹妹和湘云妹妹做的媒对她来说是有好处的,而这孙绍祖就看不出有什么好处了。”
水溶解释道:“那孙绍祖不是颇有家产吗?听说是大同首富呢。他如今只是个兵部行走,听说拿了极多的银子四处打点,就想谋个好差事。而我那三哥西宁王素来最爱的是私下卖官鬻爵了,也是因此孙绍祖才和西宁王府勾搭上了关系,那薛宝钗想是看上他家的银子,这才这么热心的。”
黛玉恨道:“可恨那贾家人,为了银子,为了攀图权势,竟是在卖女儿,也不考虑这女儿将来嫁过去会过得怎么样,唉,我真担心二姐姐。”
水溶想了想道:“玉儿,若将来那贾迎春嫁到孙家,我到时可以让父皇给迎春封个四品诰命夫人,想那孙绍祖也只是个五品官,贾迎春品级比那孙绍武大,若贾迎春能拿出公侯千金的气派来,想来那孙绍祖定然不敢胡乱欺负她的。”
虽然水溶不喜贾家之人,但为了能让黛玉展眉一笑,就算是违反了他的原则,他还是愿意为黛玉去做,更何况只是封给迎春一个四品诰命这种小事。
黛玉蹙眉道:“溶哥哥,这样会影响你吗?”
水溶伸手刮了黛玉的小俏鼻,宠溺的笑道:“傻丫头,这对溶哥哥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顿了顿,犹豫了下才又道:“听说贾家那衔玉而生的宝贝贾宝玉一看这些姐妹一个个将出嫁,竟然痴痴颤颤地,吵吵嚷嚷地的说这世上又少了好几个清洁之人了,你说这可笑不可笑,难道嫁了就不清洁了吗?”
黛玉听起水溶说起宝玉,也不禁叹了口气,道:“宝玉常说女子出嫁前为珍珠,嫁人后便失去光芒成了死珠,再老便与污浊男子同流,竟是成为死鱼眼了。想是因此才有这么一说。”
水溶撇了撇嘴,那贾宝玉他是知道的,早几年就和他的一个丫鬟叫什么“袭人”的发生关系,难道就准他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道他这样就不怕他的丫鬟沾染了他的气息,成了死鱼眼睛?
当然这些话不好在黛玉面前说,只得转移话题,道:“还有一个叫贾惜春的……。”
话还没说完,黛玉已急得打断问道:“惜春妹妹?惜春妹妹可不是荣国府的,谅那荣国府的人也不敢折腾她,除非她哥哥贾珍,但珍大哥人虽荒唐些,似乎也不是那种会卖妹求荣之人。”
“说起惜春就有些神奇,听说那贾惜春自打听说贾迎春和贾探春之事后,竟然拿剪刀绞了自己的头发,一心一意要出家呢。那贾珍那容她如此,无奈惜春寻死寻活的。贾珍看着也是没有办法,只得让她在府里的佛堂静修,再叫其妻每日去劝慰她。但你万万猜不到,那一日,宁国府里竟飞来了一只仙鹤,那惜春似乎心有所感,竟然素面缁衣,也不知和那只仙鹤说了些什么话,竟然坐上那只仙鹤,一鹤一人竟扶摇西去,好不神奇,至此杳无音讯。”水溶说起惜春的际遇,也是一脸的惊叹。
黛玉听得也听呆了,许久才叹道:“惜春妹妹自幼弃世喜佛,心性虽冷但不失率真,常常念叨着要把头发剪了,做姑子去,没想到一语成谶,也许是自有仙缘吧。无论如何,离了那贾府最好,否则不知又会被怎么利用呢!”
“唉,这贾家也真让人心寒,竟然和那西宁王侧妃坑洼一气。”水溶想起来就有些恨恨的。
“这贾家原本伤透了我的心,我不待见他们,也想他们经过这些事能有所醒悟,改了那贪权附势的恶习,不想经这薛宝钗诱惑,这贾家最后恐怕是难终于果了。我看这西宁王也是野心勃勃,一直在暗地里使着手段,而这贾家和史家八成都投靠了他,西宁王允他们荣华富贵,那些人提供府里如花似玉的姑娘去联姻,为西宁王提供将来成事的兵力财力。溶哥哥,你说说看,这几个联姻的对象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水溶赞赏的道:“玉儿所言极是,这贾家如果不思悔改,早晚要跌大跟头的!”
“溶哥哥,贾家他们爱攀附权贵,就随他们去,我倒是觉得我们还是要提防着那西宁王府才是。那日参加皇上万寿宴时,我看那西宁王府的薛侧妃眼神里总有一股莫明的邪气或者说是煞气。她也算是和我相识好几年了,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呢,而且薛宝钗越来越嚣张,当日我看皇上下圣旨命你为太子时,那宝钗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