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玉溶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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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林如海见天色尚早,便决定先去拜见东平王水洺,于是他带上水溶写给东平王水洺的亲笔信,和熊祝俩兄弟走出了客栈,来到了京城街道上,向东平王府走去。

京城街道上十分的繁华热闹,人流穿行,三教九流,齐聚于斯。只是在这繁华之中,林如海却感觉到已有一丝没落萧疏之气。

客栈离东平王府并不远,三人徒步而行,穿行于人流之间。林如海正走在人群中,不想只听“哎哟”一声,林如海与一人撞了个满怀,两人各退了一步,这才站定。熊文清和祝文舒二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从后面抢了上来,隔在林如海和那人中间。

林如海抬起头来,隔着熊祝二兄弟,见一个浑身穿得脏不拉兮、头上长着癞子的和尚正笑嘻嘻地站在面前,一双污手拿着一个钵盂,伸到林如海等三人面前。

熊祝二人转身看林如海也是一脸的诧异,想来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癞头和尚,熊祝二人便想将这个癞头和尚推开继续前行。

林如海平日里最是善心虔诚,斋僧礼佛之事从不拉下,见这癞头和尚伸手化缘,赶紧示意熊祝二人退下,从怀里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到癞头和尚的钵盂里,朝癞头和尚点了点头,便欲继续前行。

不想那癞头和尚撤了一步,又挡在了林如海的面前,手里拿的那个钵盂仍旧是横在林如海的面前。林如海疑惑地盯着这个癞头和尚,问道:“这五两银子还不够吗?”

只见那癞头和尚摇了摇头,一脸笑嘻嘻地说道:“这位施主,贫僧要的是十两银子。”

林如海心中暗自好笑,这化缘的和尚居然有讨价还价的,但瞧这癞头和尚虽说全身肮脏不堪,却是一脸慈模善样,心里便不计较,又从怀中掏出了一锭五两银子递给了他。

只见那癞头和尚接过银子,放入了钵盂中,这才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宽怀慈悲,贫僧感怀,贫僧有话要对施主讲,还请借一步说话。”说着也不待林如海答应,便率先走到了街道拐角旁无人之处。

林如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癞头和尚,见这癞头和尚神志清晰,不象泼皮无赖之人,而且仔细看这癞头和尚,虽说衣衫褴褛,但隐隐可觉此人的气度脱俗,心知此人来历必不简单,心里一动,便跟着过去。

来到了拐角处,只听那癞头和尚说道:“林大人从江南远道而来,贫僧有话想劝,不知当不当讲?”

林如海心中一惊,自己受幽谷子易容,莫说平常人,就连玉儿都认不出自己,此和尚竟然能够一眼认出自己,真是好生奇怪,这个人究竟是谁?

林如海盯着癞头和尚:“你是何人,竟认得老夫?”

癞头和尚笑了笑:“贫僧云游四方,无居无所,这么多年过年,连自己的法号都忘了,别人看我癞头,都叫我癞头和尚。”

见林如海一脸的戒心,那癞头和尚继续说道:“林大人莫起疑心,贫僧对你并无恶意,只是觉得有话要提醒林大人,不知林大人肯否一听?”

林如海见这癞头和尚慈眉善目,语气肯切,似无恶意,连忙说道:“大师有话但讲无妨。”

“贫僧知道林大人此行身负重任,但以贫僧之见,林大人此行定然愿望落空,是以想奉劝施主速速离开京城,即便天王老子叫唤也不管他,以免遭遇囹圄之灾啊。”癞头和尚语气肯切地说道。

林如海听了癞头和尚的话,心中不以为然,以他和皇帝的交情,皇帝即便不认可自己的建议,也不置于将自己抓起来,更何况自己对皇帝还是有一些把握的,此行正是为西南灾民而来,连皇上的面都还没见到,又岂能轻易说走就走。

是以林如海一听这癞头和尚让他打道回府,便摆了摆手:“大师的话言重了,身为朝庭命官岂能只顾自己,而置百姓水火于不顾,大师是出家之人,济世救民仍佛家清休之根本,你今竟出此言,未免有失体统。”

那癞头和尚听了林如海的话,哈哈笑道:“林大人果然刚正义勇,为民请命,不惧艰险,实在是让人十分的敬佩。不过,你可知如今以不在是当年那番情景,你虽有一番报国为民之心,恐怕当下却难有作为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大师何出此言,莫非京城有变?”林如海听了不禁问道。

那癞头和尚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老纳昨日夜观天象,竟发现帝星暗淡。”

“什么?帝星暗淡!”林如海大惊失色,他曾听幽谷子的师傅天通真人讲过,这帝星可关系着皇上的圣体,左右着朝庭的运数,一旦帝星殒落,皇帝也就驾崩西去了。而这个癞头和尚所说的帝星暗淡,则是说明了皇帝的身体有恙惜弱。只是这会观天象之人也是在窥视天机,这种高人当今世上却是没有几个了。

“难道皇上龙体欠安?可是宫中并没有传出来皇上龙体欠安的消息啊?更何况皇帝之前还下旨宣自己进京面圣,岂会有什么疾病。”林如海疑惑的看这癞头和尚,对癞头和尚的来历有了怀疑,这人莫不是江湖骗子,故意虚张声势,好骗取钱财?

癞头和尚坦然的迎着林如海怀疑的目光,微微一笑:“此次帝星暗淡乃帝皇受邪气入侵所致。”

“哈哈!”林如海脸带讥讽,想来这和尚不知从哪里听说自己要进京面圣的消息,来骗自己。“你这和尚果然是骗子!谁不知道皇上是真龙天子,有真龙之气护体,那些邪术可是伤不了他。说!你这和尚为何要来骗我?”

癞头和尚却是面不改色:“皇帝真的是一丝邪气也侵犯不了吗?别人不知道,你是林家的后人,难道没听过‘南蛮巫女’这女子的事吗?”

林如海一听癞头和尚说出“南蛮巫女”,顿时脸色大变,喃喃自语道:“她们这一族不是没有留下后代?”

癞头和尚冷笑道:“当年南蛮巫女这一族也是个大族,几百口的人,虽然是满门抄斩,但那么多人真要偷梁换柱也不是不可能。这是太祖当时造下的孽债,只能让他的子孙去还了。”

林如海听了默默不语,南蛮巫女和玄武太祖的恩怨瓜葛这世上知道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心中对癞头和尚再没有怀疑。

只听癞头和尚继续道:“当今如何邪气入侵,神智不清,远非往日可比,忠言逆耳,即便大人胸怀拳拳为国之心,亦恐遭人陷害,趁祸事未起,不如折回江南去吧。至于皇上的宣召,你就只以病为托辞,不用再晋见了。”

“大师此言差矣,民有疾苦,自当为民请命,岂能苟延残喘,临难脱逃。即算是如此,君岂不闻,天加横逆于君子,实加福于君子,此仍千古不易之理。多谢大师的提醒,但林某实难从命。”林如海说道。

林如海知道即便这癞头和尚所言不假,但以他的性格如何肯定就此离开京城。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京城,那西南旱灾的事还有谁能向皇帝晋言呢,说着便向那癞头和尚抱了抱拳以示谢意,便欲继续前行。

那癞头和尚叹道:“林大人胸怀百姓,真是可敬,既然如此,贫僧也不再相劝,不过贫僧有件物什送予林大人,希望林大人需得时时佩带于身,可保性命。”说着,也不待林如海答应,便将一物件塞到林如海手里。

林如海低头一看,却是一块黝黑发光的玄铁,不过手掌大小,正面雕着天龙八部,背面雕着日月山河。中间一有小孔,一根红绸绳穿孔而过,将此玄铁系着。

林如海不知此物什是何方神器,十分好奇,抬头正想寻问,不料那癞头和尚早已无影无踪。隐隐传来几句言词: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莫非是此癞头和尚是位方外高人?可惜就此走了。”林如海将玄铁放于怀中,心中暗自寻思,也许皇上真龙体欠安,可是这南蛮巫女的后人是如何害皇上的呢?不知有没有破解之法?需得再问问那癞头和尚。

想到此处,林如海赶紧示意了熊祝二兄弟,便朝着癞头和尚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三人在京城的人流中四处寻找打探,没想到却是再也没有那癞头和尚的半点踪迹。

找了一圈毫无结果,林如海暗想,也许这癞头和尚是不愿再见自己了,心中暗暗后悔没有将这癞头和尚留下来详细询问请教一番,如今想再请教,可是却已然找不到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