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睡吧,我明天还有个会要开,得先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他的目光仍没有从电脑萤幕上移开。
“明天是周六,你还要开会?”
“嗯,这件CASE很棘手,时间又紧迫,所以明天一定要去公司开会。”他的目光仍没有看向她,更没发现她脸上的异样。
“好,你慢慢做,好好地做你的CASE,我去睡觉了!”她满怀怒气地转身回房。
工作忙已成为晚回房的最好借口,她发誓,以后也不会叫他回房睡觉了,她不想做一个求欲不满的女人。
有时她不禁怀疑,在解咒的时候,是不是被人换了灵魂,为什么此刻的关澈她一点都不熟悉。
躺在床上回想起那次主动求爱,予欢反复难以入睡。晚餐的时候,她胃不舒服,关澈因为有应酬,九点多钟才回来,而他一回来就进了书房,至今未出。
这样下去不行,她下床,倒了杯茶,移步到书房里,今晚她要跟他说清楚些事,否则,这样生活下去,迟早一天会走开分手的路。
书房的门半掩着,灯光流泄出来,他果然还在努力。
她加快了脚步,却在推开门的前一刻,听到里面传来安雅与关澈对话的声音。
“我泡了红枣枸杞参茶给你提神,你每天都这么忙,回来也要工作到那么晚,一定很累了。”安雅奉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参茶。
予欢记得自己刚刚出来的时候,时针指正凌晨一点三十分,这么晚了,安雅竟还未去睡?
“谢谢,那你去休息吧。”关澈接过参茶,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埋首工作。
“你这么累,怎么不让予欢帮忙?她每天回来都很早的。”安雅眨了眨眼,“要不这样,我帮你捶捶背好吗?像以前那样,你都是喜欢我帮你按摩。”
说完,没等他颔首,小手便在他宽厚的肩膀挤压,轻捶,接着不经意的想起什么,道:“对了,今晚予欢胃不舒服,闻到鱼腥就要吐,好像怀孕了。”
站在门外的予欢听到安雅这么说,怔了怔,脚步不自觉踉跄,惊扰到书房里两人,他们同时回眸来。
这一眼,她能感觉关澈的眸光闪过一丝慌张,为什么他会慌张?安雅的眸光似乎柔进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像是厌恶她突然闯进?但安雅很快地掩饰过去,快得让予欢几乎要以为那是她的错觉。
“予欢,你怎么还没休息?”安雅露出灿烂的笑容问道,放在关澈肩上的小手不着痕迹的收回。
“你呢?怎么还没睡?”予欢不露声色的问。
“白天睡得多吧,晚上睡不着,见到澈哥还在工作,就泡了杯参茶给他提神。”安雅的小手攀着关澈的手臂,很有小妹向大哥撒娇的感觉,但那眸光就是让予欢感觉到不舒服,仿佛是霸占的意味。
“小欢,你怎么还没睡?”关澈起来,不着痕迹地拨开安雅的手,到了予欢的身边,大掌习惯性将她的发拨到耳后。
予欢笑了笑,感觉有道锐利的目光正扎着她,这明显的目光让她更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安雅喜欢关澈,那关澈呢,也喜欢安雅吗?
“刚听安雅说,你晚餐时胃不舒服,没什么吧?”关澈问她的时候,眸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她的腹部。
“没什么,可能最近忙,饮食不正常,才会引发肠胃炎,你也知道的,我的肠胃一向不是很好。”她避重就轻的回答。
“肠胃不舒服就要看医生,别硬撑着,走吧,我送你回房。”关澈拥着予欢的肩走向门口,他回头对安雅说:“你也睡吧。”
“是。”安雅咬着唇,目送他们离开。
她怀孕了!
今天予欢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证实了,她怀孕9周。走出医院,她眉眼带笑、唇角弯弯,快乐得几乎整个人就要飞起来。
右手温柔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她闭着眼,感受肚子未成型的小生命。
这是她和关澈的孩子!他们第二个孩子!
前阵子,朵儿还问她什么时候给她生个弟弟,现在终于让她盼到了,她一定很高兴,关澈呢,他也会高兴吗?
下班后,她开车去接朵儿,然后打电话给关澈,她打算一家三口到外面餐厅吃饭,然后告诉他们怀孕的事,然而,他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公司的电话是海潮接的,她说关澈接了个电话急急出去后,就没有回公司。
他到底接了谁的电话?
“妈咪,爸爸出国好久了,他什么时候回来?朵儿好想他。”在她沉思的时候,朵儿童稚的嗓音响起。
予欢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朵儿,我们现在不是每天都见到爸爸吗?”
“那是爹哋,不是爸爸。”朵儿纠正说。
“你说什么?”闻言,予欢的心跳差点停。记得那天到机场接关澈,朵儿一见到他便冲着他叫爹哋,当时以为她误认关澈是墨彻,才叫他爹哋,毕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可直到现在,她仍没有改口叫关澈做“爸爸”。
予欢将车停靠在一边,由包里拿出两张相片,一张是关澈带朵儿去动物园拍的合照相片,一张是墨彻的独照,她指着相片的关澈问朵儿:“这是谁?”
“爸爸。”
予欢又指着墨彻的相片问:“他呢?”
“爹哋。”
“那你现在每天都见到的是爹哋还是爸爸?”
“爹哋。”朵儿很肯定的点头。
第一次见到关澈,朵儿误认他是墨彻,后来知道原来是两个人后,她就没有将他们两人混淆过。现在他叫关澈为爹哋,是因为墨彻离开了,朵儿太想念他,误把关澈当成墨彻?还是她感觉到了什么?
深夜,予欢展转难眠,忆起朵儿的话,她的心无法平静下来,掀开被子下床,心中填积着太多疑问,她不去问清楚无法安心睡觉。
披了件睡袍,轻步来到书房,里面透出暗黄的灯光,显然他又在工作,门没上锁,轻轻推开门,久违且熟悉的嗓音传来——
“我没想到你真这样做了,他是你哥哥,你这样和杀人有什么分别?”
“这种情况,不是我死,就是他亡,谁叫他爱惨了她,如果不是他抱着为爱牺牲的念头,他也不会被选中。”
那是墨淢的声音,她没有听错,墨淢终于出现了。
只是,杀人?死亡?他们在说什么?谁死了?
忽觉不安的予欢指尖微颤,脸色由红润转为苍白。
墨淢气急败坏地提高音量。“那予欢呢,你打算怎么办?继续骗她吗?你已骗了她的感情,如果再让她知道,你并非她要找的爱人,她能承受得住吗?”
骗她?不是她要找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关澈有说不出的烦躁,但仍保证道:“只要你不说,不再出现,这个秘密会永远被埋藏,我会对她好,给她幸福。”
“幸福?那安雅你又怎样处理?你可为了救她,利用予欢对墨澈的感情,亲手将自己的哥哥推入地狱,这样的你还配给她幸福吗?”
听到这里,予欢全身的血液就像倒流一样,手脚发颤,无力,她不知自己怎样走进去,看着他们惊慌的表情,眼含着泪水,声颤颤地问:“关澈怎么了,你们把关澈怎么啦?!”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乍见予欢的出现,关澈,不,应该是墨彻心里打了个突,响起警讯,一丝不祥的预感即涌上来。然后,看她强忍着泪水,悲愤地朝他吼来,胸口仿佛被奔腾的万马踩过般,浑身窒息僵冷,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墨淢见到予欢进来,则僵立在一旁,咽喉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不语。
“说话呀!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我都听见你们说的话。”受不了他的静默,予欢朝他胸前一捶,逼问道:“你骗我感情是不是?根本没有灵魂合一这回事,是不是?”
他终于动了,指尖轻轻一颤。“偷听别人谈话是不当行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了。”
“你别岔开话题,你回答我呀,关澈人呢?他在哪里?”她努力地把持平静的语气,可双腿却颤抖不已,好想知道答案,又害怕这个答案。
“他……死了。”顿了两秒,墨彻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闻言,予欢仿佛被人迎头一个痛击,久久无法反应过来,关澈死了?那个冷酷无情,说过会爱她生生世世的的男人……他死了?
“怎么……会呢?”她的脸蛋一片惨白,眼神空茫。
看着像尊被抽掉灵魂的木头娃娃,墨淢几乎想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但是他不行,他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她痛彻肺腑,失魂落泊的样子。
“立咒人以生命和恨来设咒,解咒的方法则要以生命和爱,利用我们两人的血融合在一起,然后利用玉镯曾经封锁怨灵的灵气,再用百分百纯正的爱,一起打破这个咒语。他对你的爱百分百的纯正,而我,虽然爱你,但因为曾利用过你,所以,我对你的爱不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