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痕突然猛地一把抓住穆羽风的手腕,大庭广众,强势霸道带着愤怒的火焰按住穆羽风的头吻了下去,没有激情火热,没有娇喘盈盈,只是牙齿与牙齿的碰撞,唇与唇的撕磨。带着狠狠的惩罚,莫痕突然一口咬下,甜腥在口中漫延。舌尖的疼痛,穆羽风并不退缩,亦不反抗,悄然将力道集中手掌,一个刀劈而下,落在莫痕的颈后穴位处。
莫痕一声闷哼,身体顿时失了支撑,沉沉地压在穆羽风肩上。穆羽风啐掉一口血水,泛起一抹狠辣的笑意,将莫痕扶回自己的房间,扔到床上。
穆羽风从被子里拿起两套男装,自己换上一套,将别一套放进包裹里。
“姑娘?你回来了?”敏儿回来见房间里有动静便绕过屏风却瞧见穆羽风与莫痕正双双躺在床上,赶紧羞得脸红着退了出去。穆羽风将该准备的东西都细致准备了一翻。
房间里香烟缭缭,穆羽风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莫痕衣衫不整的模样,弯眉一笑。穆羽风将房间门从里面锁住,从窗子上翻身离开。
这府里上下高手如云,上回匕首事件跟穆羽风过招的不过是摆摆样子,这一回她得真刀实枪地上阵了。穆羽风潜伏在莫府地牢外面,这里是她唯一还没打探过的地方,直觉莫痕为了威胁她方便,也会把母亲关在这里。
黄昏落幕,几只寒鸦凄凄然地哀鸣几声,便扑打着翅膀回了巢。这个寒冬腊月的小年夜里,两个侍卫丝毫不畏严寒酷风,目不斜视地守在地牢外面。
天色渐渐暗下,气温也跟着骤降,寒冷的风吹在身上刺骨钻心地痛,两个侍卫却面不改色,连寒噤都没有。一看这两个就是绝顶高手,看来只能一个一个地解决了。
面对这种古董高手的内家心法,拿剑硬拼绝对不是上上选择。穆羽风右手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粒石子,朝着旁边打去。
听到动静,二个侍卫只是借着地牢口昏黄摇晃不定的光线眼神交流了一下,其中一个便走出来察看。穆羽风早已作好准备,屏住呼息,那侍卫走过来探着脖子四周扫描一眼,并未发现异常,还未转过身穆羽风便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侍卫身后,一手捂住侍卫的嘴,只是一瞬间,从脖颈处喷洒而出的温热溅到穆羽风脸上,侍卫的身子也慢慢下滑。
穆羽风将侍卫拖到阴暗处。另一名侍卫见同伴久久不归,心里有些疑惑,又等了片刻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便跟了过来。转到阴暗处,看到一团黑影,凑近一看竟是自己同伴的尸体,身还未起,穆羽风便将基抹了脖子。
地牢里有一股极重的霉烂味,地面很潮湿,牢房里被关着的人个个都已经看不出模样。
“娘?”穆羽风试探性地轻唤一声,“娘,你在吗?我是风儿!”
夜里的牢房里是如此寂静,昏黄的烛光飘忽不定地闪烁,羽风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母亲不在这里吗?
“娘,你在不在?我是风儿!”穆羽风一间一间地找,一声一声地唤。
声音在牢房里变得幽深,纵然没有得到回应,她还是不曾绝望。地牢的尽头是一间水牢,下挖五尸,寒冷刺骨的冰水漫延至胸口,水牢里关着的人只能站着,吃饭站着,睡觉站着。
当曾经绝色灿烂的笑颜变作眼前枯瘦苍白的彷徨,当曾经美丽灵动的双眸,变成今日空无一物的呆滞。曾经的歌声如丝,笑靥如花,都变作眼前这一片无尽的凄惨,她的手再也无法如以往那样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发丝。
曾经的富贵烟云,浮华一生,在无数个黑暗惊惧的夜里化作点点滴滴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进心间。看不见的无数双手在恶梦中掐住她的脖子,她心中的惶恐害怕无法言语,她只能无言地承受。
水牢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已看不见一丝血色,她靠在水牢墙壁上,手时不时地从里出抬起来,哗然的水声混着铁链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里奏出一曲悲哀的死亡曲。
“娘亲……”穆羽风几乎不能相信,母亲的眼眸里没有悲哀的绝望,更没有任何的希望,那是没有任何思想的呆滞。穆羽风拿出一根铁丝,迅速打开牢门,跳进水牢,抱住女人上了岸。
在穆羽风的怀里,女人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才流转目光看向穆羽风。
穆羽风打开她手腕上带着的铁链,一把紧握住她的手,将她颤抖的身体揽在怀里,紧紧地拥着,眼泪顿时止不住。母亲的身体长时间在寒冷的水中浸泡,已经僵硬水肿,整个身体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娘亲……对不起,风儿来晚了!”穆羽风声音沙哑,心不可抑制地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紧紧地抱着母亲僵直的身体,竟发现不能给她一丝温暖。
“风儿……你是我的风儿?”女人的眼神迷惘,不可置信地望着穆羽风,抬起被冰水泡得肿胀紫青的手轻轻抚上羽风的脸,颤抖着声音喃喃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风儿?”
“是,是……我真是的娘亲的风儿,我来救你了。”她来晚了,来得太晚了,看着被摧残得已经脱了型的母亲,她的泪越发汹涌。
“你们还想在这里过年吗?要哭也不分个时候!”一道阳光的声音突兀地在牢房里响起,端木合一身青衣,脸上带着阳光般明媚的笑,让这个昏暗的牢房顿时有了一丝温度。
然而穆羽风此时已经将母亲护在身后,一手紧握着剑,冷眉凝视着端木合,说道:“端木,虽然与你相交不深,但我当你是朋友,别逼我出手。”
“你这丫头,看来还真是敌友不分啊!”端木合一脸无奈地摇头,嗔怪说道:“今天离开时看你那神情,就知道今天晚上一定有事发生。你这丫头也太黑了一点,居然对竹奕放迷烟。”
“他不仁我不义,端木,如果你是来帮忙的,我很感谢你有这份心。如果你是来帮倒忙的,就别怪我把剑横在你脖子上。”穆羽风目光如刃,凌冽地在端木合的脸上来回刮过,声音低沉森冷。
“哼!我要是想捣乱,又岂会到这破地方来,让竹奕那家伙继续受着迷烟的薰陶?我看你母亲的身体也快熬不住了,快跟我走。”端木合从鼻尖轻哼一声,虽不知道为何要帮她,可是他就是选择这样做了。
也不知为何,在这种危及时刻,穆羽风竟然选择相信了眼前这个认识才不过短短二个月时间的游竺王子。他们驾轻就熟地从莫痕的后门离开。
“等一下。”刚出去,穆羽风突然停住。
“怎么了?”端木合替穆羽风背起已经昏睡过去的母亲,微微挑眉,问道。
“就这么走了,太便宜他了。”穆羽风眼睛一眯,一抹精光毕现,她拍了端木合的肩膀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穆羽风身影一闪,重回了莫痕的后院,摸进厨房,将食用的油倒得到处都是,然后潇洒地扔下一个火折子。出了莫府,端木合果真还站在那里等她。
“你刚才倒回去做什么了?”端木合微微皱眉,隐约觉得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放火!”穆羽风蹩了端木合一眼,又道:“快点走吧!万一等会莫痕的人杀来了,我可挡不住。”
“挡不住你还这么狠?”端木合不禁有些感叹,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的女子,怎么就这么狠厉呢?
“我狠?如果我不狠我能活到今日?只怕早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你见皇宫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模样吗?我真怀疑他每天住在皇宫里头,就不会做噩梦?”穆羽风嗤之以鼻,“我现在烧他这破房子不过才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往后我会让他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看到穆羽风眼中的无尽仇恨,端木合不由地冷颤。但自古一将功臣万骨枯,要踏上那雄伟的宝殿,又岂会不付出代价?人生就是麻烦,如他们这样偏生活在仇恨之中。
“好了,端木,谢谢你!就到这里吧!”走到一处,穆羽风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她必须得赶紧出城,否则莫痕的兵很快就会追来。
“你要去哪儿?”端木合背着穆羽风的母亲并没有停下脚步,喃喃问道。
“不知道,先出了城再说。”穆羽风虽然信任端木合,但她并不想说去处。
“不如先到我那儿去?你母亲现在这个样子急须医治,我府上有游竺大夫,也有上好的游竺带来的药,如何?”
端木合一片赤诚的邀请,让穆羽风有些犹豫不决,他说得没错,母亲现在的确是急须医治,如此世上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她决计不想再出任何差池。
但端木合是莫痕的朋友,如此近的距离,纵然是端木合不会出卖她们,但也不保证莫痕一个高兴到他那里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