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幽静的竹林,四周皆是随风摇曳的翠竹,彩云飞靠着的竹竿被月落天施与的力度压迫,愈压愈弯,竹稍的枝叶随着猛烈的冲击哗啦作响,与邻边的竹杆摩擦,发出“嗙嗙嗙”的声音,和着男女间的喘息与低吟,倒有一番绝伦的美妙。
翠竹缭绕,云天旋转,天昏地暗,直至彩云飞的体力再也无法支撑,这一场欢爱的盛宴方才停歇。
“云儿,弄疼你了?”俊脸上划过一丝愧疚,月落天替彩云飞整好衣裳,打横抱起了她,彩云飞逐渐回神,闷闷地瞪着他,怎么不疼?疼死了!莫非这就是她输给他而受到的惩罚吗?
尽管已经全身无力,彩云飞还是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跑到空地上捡回自己最宝贝的青凤剑,颤颤巍巍地走至月落天跟前,一字一顿道:“王爷,这把剑不是破剑!”就算她输了,输的也只是她不济的武功,而不关青凤剑的事,是以她要替青凤剑讨回公道。
“不是破剑是什么?”月落天心中的疙瘩虽然犹在,心情却已明显好转,看着她气呼呼的可爱模样,忍着笑问道。
“王爷,这把青凤剑是把雌剑,还有一把雄剑与它匹配,叫作青龙剑,在我色师兄手中,今日我技不如你,我认输,改日色师兄再来,我与色师兄双剑合璧,与你再打一场如何?”
“再打一场?”月落天说出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好一个雌雄双剑,好一个双剑合璧!
“对,不过我与色师兄自然不会欺你,你可以邀赵将军或者顾原等人与你一道与我二人对打,下回,一定让你瞧瞧龙凤双剑的厉害!”彩云飞也算得上是个女武痴,只想着下回如何向月落天报仇,却未曾注意到他愈来愈难看的脸色。
“王爷,你不敢吗?”见月落天久久不语,彩云飞生怕他出言拒绝,让她留下永远的耻辱与遗憾。
“有何不敢?到时本王一人对付你们两个,亦是绰绰有余。”话落,月落天突地转身离去,背影决绝,留下彩云飞一人站在原地吹眉瞪眼,直叹这个王爷实乃狂妄嚣张、目中无人。
月落天一回王府,便对顾原道:“去把展卿衣请来,他若敢不来,就说今晚立刻拆了他的医馆。”
“……”顾原咋舌,领命立刻出了王府,展卿衣是个有着怪脾气的神医,王爷基本上会遵从他立下的规矩,不过一旦王爷心情不好,或有要事相商,每次只要用这个借口威胁,就像是暗号似的,展卿衣保准随叫随到。
月落天走进绣锦阁,沐浴一番,尔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遣走所有下人,躺在院中的椅榻上闭目养神,自彩云飞进府之后,他只在绣锦阁住过五天,并非彩蝶院是王府风水最好的地方,而是那里有一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女人。
“砰”一声,院门第十八次被气势汹汹前来的展卿衣故意踢破,悲哀地倒地后,还被展卿衣泄愤地踩到稀巴烂,月落天听到熟悉的声响,眼睛未睁,身子未动,鼻子却发出一声好笑的轻哼,他敢肯定,这个展卿衣即使到了白发苍苍,仍会秉有这份孩子气。
虽然他经常不给展卿衣好脸色看,但他却欣赏他这份无拘无束的孩子气,作为月半国的王爷,没有拥有过快乐的孩童时光,自然对有着单纯心性的人十分羡慕,若是邂逅一个不染世俗尘埃的女子,不经意便会沦陷在她那清澈的眸、无邪的笑容中,并且痴迷一生。
安静的绣锦阁突地爆发出展卿衣捧腹的狂笑声,经久不衰,直至月落天冷喝一句“够了”之后,展卿衣的笑声才被迫开始变缓变轻,但却难有停歇之势。
“你有完没完?”月落天随手抓起矮几上的一把干果,展卿衣顿时眼神一颤,知晓他若再不识抬举,月落天手中的干果就会瞬间化身利器,打得他鼻青脸肿,好吧,他承认他没有避开的本事。
“哐”一声,展卿衣右手握拳,朝着身旁的藤椅狠狠砸下,藤椅报废之后,他这才勉强止笑,捂着发酸发疼的肚皮,故意嘲讽道:“月落天,怎么你也有今日?”
手一松,月落天手心的干果悉数落入盘中,他淡淡道:“本王只问你答不答应?”
“答应,自然答应。”展卿衣答得毫不含糊,朝着月落天挑了挑眉道,“你这法子听起来不错,但凭着我对小飞虫的了解,恐怕你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不知晓她眼中只有费青帆一人,岂会轻易变心?你……确定要那么做?”
“确定。”听到展卿衣说彩云飞眼中只有费青帆一人,月落天脸色一黑,右手猛地一推,矮几上的整盘干果全部撒落,一地狼藉。
“那好,”展卿衣眯缝着眼,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双脚搁在瘫痪的藤椅上道,“我这就想个法子引小飞虫出门,你若仍旧打动不了她的芳心,嘿嘿,说好了,到时小飞虫可就是我展卿衣的俏媳妇。”
“快想。”月落天落寞地起身回房,留下展卿衣独坐院中。
望着月落天略显孤寂的背影,展卿衣又开始肆无忌惮地仰头狂笑,直至笑到眼泪溅出,方自言自语道:“呵呵,冷情冷心的风堡主竟有吃荤勾引人的时候,好笑呀好笑!”话落,展卿衣脸上的笑意倏然不见,代之以成熟的凝重,他早就知晓,他的小飞虫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只是他未曾想到,那个他该视作兄弟的人竟会对她动了真情,他的心中像是渗入了黄连,苦极。
从竹林回来的彩云飞回到彩蝶院沐浴完毕之后,便懒懒地躺在床榻上,疲惫地一动不想动,一想到今日败给了月落天,且被他在光天白日之下狂肆地占有,她便又气又羞,恨不得立刻将六色叫来,好好教训他一顿。
月落天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彩云飞惶恐地发现,她与月落天虽然相处的时间愈来愈长,但她对他的了解却是愈来愈糊涂,甚至是陌生,他真是传说中又病又弱的王爷吗?照她看来,不论是在床笫之事上,还是在武功造诣上,他都该是个深不可测之人,不但她低估了他,恐怕世人都低估他了吧?
“小飞虫,开门开门!”彩云飞的思绪被展卿衣突地打断,她想装睡不理他,可展卿衣却不依不饶地敲着,一副再不开门就要冲进来的架势,彩云飞没好气地穿衣下床,一打开门,展卿衣就大步踏了进来道,“小飞虫,大白天你睡什么觉啊?”
彩云飞白了精神奕奕的展卿衣一眼,懒洋洋地走到桌边倒水,揶揄道:“你不是展神医吧?我记得展神医说过再也不进这该死的九王府了。”
若换作平时,展卿衣早就出言狡辩了,可这次展卿衣却压根儿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中,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继而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彩云飞一通,什么也没说,俊眉却是一直紧蹙着。
“展哥哥?怎么了?”彩云飞不解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展卿衣讪讪一笑,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道:“小飞虫,你的房间挺香啊。”
“呵呵。”彩云飞笑了笑,递给他一杯水。
展卿衣将水一口喝干后道:“小飞虫,展哥哥有方小花的消息了。”
“真的吗?”刚坐下的彩云飞腾一下站起,全身的疲惫似一扫而光。
“千真万确,那个知晓方小花下落的人就住在蓝水城,是方小花的亲戚,听说口风很紧,恐怕要你亲自拜访,也不知能不能打开那人的金口,你……去是不去?”
“当然要去,不过……”因为去一趟蓝水城恐怕要花费不少时日,彩云飞担心月落天不准她出门,颇为犯难地看着展卿衣。
展卿衣知晓她的顾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展哥哥陪你同去,至于王爷,有展哥哥在,量他不敢不答应。”
“……”彩云飞望着展卿衣自信有加的模样,半信半疑,总觉得月落天并非那种愿意受制于人之人。
“不信咱这就去试试?”最见不得小飞虫怀疑他,展卿衣一把拉起彩云飞就往外走,彩云飞想到今日竹林之事,很是扭捏,并不乐意再见月落天,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世,便硬着头皮任展卿衣拉着走入绣锦阁。
月落天正坐在绣锦阁的院中,彩云飞一看到他的身影,便自觉地垂下了头,红着脸艰难地跟着展卿衣走近,尔后在他跟前站住,根本就没瞧见月落天那冷幽幽落在她与展卿衣相牵的手上,踟蹰半天道:“王爷,我——”
重要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月落天突地起身一掌劈开她与展卿衣牵着的手,在彩云飞腰际一揽,重新坐下之时已经将她抱入怀中,且在她耳畔暧昧地吐气道:“云儿,这么快就想本王了?”
展卿衣的手被月落天打得生疼,正欲抱怨,听到他这句话,通身顿时汗毛凛冽,险些被自己的一口唾液给噎死。